“不,不可能!万物相生相克,我不相信就没有东西可以对抗那鬼东西!”
“噬心寒蝉?阿洛,你确定阿梨是因为噬心寒蝉而昏迷不醒的?”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梅南行忽然开口,让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大叔,您可是有什么办法?”
梅南行沉吟一声说道:“噬心寒蝉在我们这里虽算得上是难得的毒物,可是一直以来之所以无人能克服此蛊,并不是因为此蛊无解,而是因为解药难求,而且中蛊者也不一定能撑到得到解药的那天。”
我一急之下抓住了梅南行的衣服说:“大叔,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一试,求你告诉我,只要能保他一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梅南行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小不点,阿梨是我的义子,我本该无偿救他,可是你既然许下承诺,你就要记得,日后我会向你索要。”
我点点头,“楼玉明白!”
“明白最好,你听着,花荣国盛产药材毒物,虽然噬心寒蝉阴毒无比,可是花荣国王宫定有解药,只是在你去花荣之前,你还必须得到一样东西震住阿梨体内的子蛊,否则即使你拿回解药,阿梨也已成为一堆白骨。”
“什么东西?”
“冰魄!”
梅南行刚说出口,梅雪便目露惊讶,似乎想阻止梅南行讲下去,林娥也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那冰魄是普通人能拿到的吗?尽出馊主意!”
“普通人?那些居上位者哪个敢把楼玉当普通人对待?小不点,冰魄就在明皇手中,能不能救阿梨,就看你的本事了。”
明皇?那位踏平月盈的霸主吗?看来,我注定要在政治泥潭中越陷越深了……
“大叔,梅雪和你说了什么?”本来梅南行只答应悄悄把我带入皇宫,由我自己在宫中瞎撞,可是梅雪突然拉着梅南行到后堂不知说了些什么,梅南行出来时便答应把我带到明皇面前,并且在适当时帮我一把。我有些纳闷,梅南行一旦在明皇面前帮了我,势必会引起明皇的怀疑,从月梨霜的事情上我清楚地看到他就是个利益当先的老狐狸,可是他为什么会帮我?
梅南行眯着眼睛靠在车厢壁上,慢悠悠地说:“小不点,你明明与阿雪投缘得很,怎么还不肯改个称呼?整天连名带姓地叫,叫得都生疏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老狐狸,为什么你对我和梅雪的关系这么上心?”先是让我陪梅雪说话,然后又总是刻意地拉近我和梅雪的距离,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南行睁开一只眼看看我,然后干咳一声说:“能有什么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家阿雪很可怜吗?整天孤孤单单,连个能说话的伴儿也没有,好不容易遇着你这么个知心人,你却总是刻意地保持距离,小不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我轻笑一声说:“老狐狸,人心都是相对的,我自认论心计我玩不过你们梅家,在你们面前我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可是你们从来就没有打算坦诚相待不是吗?我虽然很想和梅雪做好朋友,可是你们的不坦诚让我同样难以敞开心扉。感情还是淡一点比较好,我不想自己的真心最后被人弃如敝屣,徒增烦恼。”
梅南行双眼冒光地看着我,“小不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如此认知,可是你要明白,谁都有难言的秘密,你能说你对身边的人是完全的坦诚吗?说不定你心里就有个天大的秘密不愿告人。”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凛,我看看他得意的笑脸,微微一笑说:“没错,所以我尊重他保留秘密的权利,同样的,请你们也尊重我保留真心的权利。”
梅南行狡诈一笑说:“小不点,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可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不幸!”
梅南行哈哈大笑起来,我窝在角落翻个白眼,不想理他。
有梅南行开路,我和落遥很容易便过了西华门,可是往后的宫门却不太好过,尤其是落遥还配着剑,更是无法通行。
“老狐狸,看来这些侍卫不怎么给你面子嘛!”
我忍不住调侃梅南行,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平常不是这样的,就算是三品官员带个人入宫也只是简单盘查,怎么今日……罢了,看来只能直接让内侍去给皇上禀报了。”
“去禀报皇上,就说梅南行携楼玉觐见吾皇。”
得了命令的内侍小跑着离开后,我有些疑惑地嘀咕:“人家明皇怎么知道楼玉是哪棵葱啊?
梅南行笑了笑说:“小不点,年仅六岁便提出开辟划疆地域的楼玉,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为什么?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从未亲自参与过!”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各国上位者盯上的。
“小不点,别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别人,那些上位者的能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也不是你能对抗的,有时候,你每餐吃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梅南行的话让我心中发寒,原来下棋的人不仅一个,我向来都知道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包括他梅家,可是我无法想象自己时刻被人监控的感觉,那些人,当真有那么可怕吗?就连梅雪那样温和如风的人也是如此?
“丞相大人,皇上有旨,只许楼玉一人到玉泉宫觐见,大人请回吧!”
“哦?呵,小不点,看来我想帮你说说话也无能为力了,你好自为之吧!”
梅南行拍拍屁股就走人,气得我直瞪眼,“老狐狸,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梅南行笑着说:“不是我不肯,是皇上不准,你保重啊!阿遥,我们回府!”
落遥对他便宜义父的话毫无反应,梅南行吹吹胡子说:“倔小子,真不知道小不点有什么值得你死心塌地的!”
落遥低头一如既往地沉默,我目光复杂地看看他说:“落遥,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消息,你就先回相府,千万不可莽撞!”
落遥忽然抬头看我,他双眸深邃,暗含着我读不懂的心思,还有,我隐约读得懂的情感。
落遥,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跟随我的暗卫不是你,甚至希望从来没有在娘亲的小书房看见过你这张俊挺无匹的脸,那样,我就不会有诸多的烦恼……
随内侍到了玉泉宫后,我被带到一件屋内,看着宫女手中的宫装,我有些疑惑,“公公,这是何意?”
“这是皇上的旨意,请楼小姐更衣!”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再看看那粉纱金丝绦的华丽宫裙,心中很是忐忑,明皇这是什么意思?我悄然摸上腰间的软剑,难道真如梅南行所言,这些上位者对我的事无所不知?
内侍出去后,宫娥催我换衣服,我无奈只得遵从,可是……
“我不习惯别人服侍,你们在外面等候。”
我对明皇一无所知,软剑绝对不能离身。
同样的凤飞龙蟠,可是比起月盈皇宫的奢靡华丽,镜明皇宫则在恢宏华丽之余又多了几分大气,只是此时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香艳!我实在不知这位明皇是怎样的人物,为什么非要让我换了女装孤零零地站在这里等他,好歹也换个地方啊!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又羞又窘,明知有屏风挡着,我仍然不自在地转过了身,若他是个老头子也就罢了,偏偏之前听老狐狸说明皇是个年轻男子,他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你在怕什么?”
清越含笑的男声自我身后传来,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转身的瞬间,我仿佛被使了定身法,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人,半晌挤出一句话:“你……你没死?”
“我为什么要死?”
我忽然很想笑,也很想哭,是啊,他为什么要死呢?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就算月皇跌进十八层地狱,他也不可能踏进黄泉一步,因为他不是人,他就是个妖怪!
那人伸出尖尖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说:“你的表情真是奇怪,你是想让我死还是不想让我死?”
火红的宽袍敞着白皙的胸膛,滴水的长发散发着阵阵潮气,那熟悉的香味伴着他的话语总让我觉得有些古怪的暧昧。他就不能正常点吗?
“原来你就是镜明国那位传说中的明皇?”也难怪月皇会亡国,只是我无法想象一国之君竟然会跑去给人当妃子,他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妖妃,不,应该是明皇,他大大咧咧地斜倚在盘龙软塌上,妖娆得不像男人,与我以前想象中的明皇形象截然不同。
“是又如何?”他如斯问我。
“不如何,我之所以来只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其他的与我无关。”
妖孽明皇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墨黑的长发说:“你还真是懂得明哲保身,可是你不觉得你已经陷入泥潭了吗?”
我扫他一眼说:“那又如何?我并不想与你有任何牵连,所以能避则避。”
“哈!”他戏谑地斜看着我,“你似乎忘了你曾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三件事。”
“是两件!”我刻意去纠正,第一件事我已经做了。
他挑了挑如蝶翼般飞扬的墨眉,狭长的眼角流溢着浑然天成的媚态,可是我无法忽视他浑身散发的霸气,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瞥了我一眼,言语中含着抱怨:“斤斤计较,真不像是月盈的女人!”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跳了跳,我斤斤计较?一个承诺在他这里搞不好可以要了我的小命,那也叫斤?
我语带讽刺地说道:“明皇真是贵人多忘事,月盈不是早被您老人家的铁骑踏平了吗?月盈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月盈女子?”
我真怀疑这个人的脑子烧坏了,我明明在嘲讽他,他却笑得灿若春花,好像我在给他讲笑话,我翻个白眼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可是我希望你不会让我白来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