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娘子妃常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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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有进无出

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被人关上,我心上一瞬间的慌张,暗骂沐雨乱点鸳鸯谱,这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

好尴尬啊……

“你……”

“我……”

他和我一前一后开口,尴尬地笑着避开了彼此的目光。我的手在广袖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看眼前暗香的反应,只怕他是误会了我的来意。他不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吗?怎么和我一样不会说话了?

偷偷抬眼瞄去,看到暗香正低着头,纤长匀称的手指不停地纠结着腰间的佩带,我发现他的衣服大多都是这种渐变色的,自上而下,由浅入深,那日是深红,今日是墨绿,腰上的佩带是与拖曳的衫摆一样的墨绿,衬得那手好白,那腰好细,那……

啊,完了完了,我又跑偏了!

不过,他真的没让母狐狸碰过?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喜欢水清涟吗?我到现在还记得初见他那一晚,他的目光一直痴缠在水清涟那个没良心的奸商身上。

我不禁抬头再次打量他,他以为我来是兑现那个承诺,和他那个那个的,那看他这表现,难不成真没让水清涟吃着?太牛了!居然能让母狐狸奸商心甘情愿花了这么久银子愣是捞得一场空!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他钱呢?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到底是为什么?我想我是脑袋发热,要么就是脑残了吧?

可是来都来了,还纠结这些无所谓的问题干什么?反正那么多银子留着也是占地方,后天我就要去凤鸣山了,也不知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我总想着在那之前要做点什么。

干干脆脆把银票掏出来,我说:“我刚才问过老鸨了,他说你要赎身的话需要五百两银子,这里是一千两,你拿去吧,就当做是朋友一场,我帮的小忙。”

暗香看着我手上的银票,顿时变了脸色,“大人这是什么?”

我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说了只是出于友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喜欢水清涟,可是你与她的将来很难预料,你是个明白人,这些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你还年轻,可以在旖梦楼不愁生计,可你是个洁身自爱的人,万一日后不再是花魁了,那种一条玉臂千人枕的日子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再说你迟早都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如果你还惦记着水清涟,不想现在离开这里,那这些银子你可以暂且存起来,等到日后想离开了再为自己赎身,用剩余的银两找个好人家,或者自谋生路。”

他盯着我看了又看,忽然面带愠怒地推开我的手说:“暗香不需要,请大人收回!”

我不解,“为什么?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

他不看我,“暗香只是一介风尘男子,何德何能受大人如此大恩?”

我低头,轻声咕哝:“可是我把你当朋友啊!”

我是真心想帮他,他倒是生的什么气?真是的,没见过主动给人送钱还碰一鼻子灰的。

我把银票放到了桌上,看着他的背影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告诉你,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你也清楚,水清涟她不是你心目中的良人……”哎,别人的感情我有什么资格评论?我自己还不是被一段又一段的感情折腾得一身伤痕?

临出门,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我最想说的话:“我不喜欢看你穿成那样子给那些色鬼跳舞!”

他是美好的,即便是身处红尘,却没有盈袖之流的不自爱,第一艳妓的名头固然响亮,却是穿着几近透明的轻纱在那一道道猥琐****的目光中走过,一步步换来的,我可以想得到一个自爱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是何等的屈辱,我不想让他再过那样的生活。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初衷。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选择,在他自己。

在花荣国,祭祀凤脉是件极为神圣的事情,我要和语儿在宫中进行步骤繁琐的沐浴净身,然后一同坐着御辇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去往凤鸣山。万众瞩目的感觉固然好,可也意味着一旦失败,我将无法再与语儿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语儿的凤仪在前,我的鸾仪在后,到了凤鸣山脚,我下了鸾仪走上前伸手将语儿扶下辇。他那一身凤袍已换做大红的金龙袍,过臀的红色长发只用一个小金冠绾了头顶的部分,这是他第一次以男儿的装束公开出现在百姓面前,容颜倾城,玉树风姿,引来围观百姓一阵阵狂热的欢呼。

山脚早已设了祭坛,柳松青作为百官之首,与钦天监共担司祭之职。未来岳母来了,不知那位忧郁公子来了没?我抽空向四周的人群中眺望,找寻着那抹浅黄的身影,四目相对,我对他遥遥一笑,他便羞红了脸,可是在我撇开头时,却在另外的方向看到了几个熟识的脸孔,尽管他们遮着面纱,但我认出了,暗香、水清漪,另外还有他们身边的沐雨、水清涟等。

号角声起,绣着百花争艳图的红地毯铺展开来,我和语儿携手登上祭坛,听柳松青叨叨了一大堆祭文,我的眼皮很不争气地耷拉下来,忽然肩上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偏头一看,语儿都先我一步直接睡了,难怪丞相大人脸色发青。好不容易挨到祭文结束,我在袖下拉了拉语儿,低声道:“语儿,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语儿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我,像一只尚未睡醒的小懒猫,他冲我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我笑着眨眨眼示意他接过柳松青递来的佛香。

祭祀典礼结束,进山口处三声鞭响,在宫奴撒出的花雨洗礼中,我和语儿打头,身后官员、侍卫、百姓尾随而入。从山脚到半山腰一路走来,我终于明白这里为何被称作凤鸣山,那山上除了葱葱茏茏的树木之外,最多的便是名为天堂鸟的花,由于花荣是女尊国家,以凤凰鸟为尊,而此山又位于花荣京城,所以得名凤鸣。

开始的山路一直都很好走,可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身后的人群就开始吵嚷起来,语儿那只被我攥着的手也被汗水浸湿,想必是那个隔离地带近了。此时此刻,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万一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真的无法通过那道隔离屏障,那我和语儿的将来……

“快看……”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随即都投注在一处,就在我们的前方不远处,一只山雀沿着山路飞行,本来畅通无阻,却在半道上忽地跌落在地,前方分明连一根挡道的树枝都没有,可那山雀却像是撞到了什么硬物,这让我想起了把苍蝇放到玻璃盒中的实验,苍蝇明明可以看到对面的景物,却无论如何都飞不过去。而我们面前那只山雀就如实验中的苍蝇,试了几次都不成,只得敛敛羽毛,灰溜溜地飞走了。

山雀走了,我来了……

真的……真的好想揪住山雀的尾巴让它把我也带走啊!这诡异的景象!这破地方拔似(不是)大白天的闹鬼吧?鬼砌墙啊?

“玉儿……我们回去吧!”语儿担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苦笑,语儿乖乖,你真是太懂我的心意了,我正有此意啊!

可是退却就意味着认输,认输就意味着不能娶你,咱好不容易往你那肚皮里塞了个娃,怎么能让他管别人叫娘?绝不!

我狠狠咽了口口水,安抚性地拍了拍语儿的手,说:“放心!”本想抽出手自己上前试试,可语儿就是不肯松手,我只得回身将他抱住,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如果过不去,你愿意随我私奔吗?”

他紧紧搂住我,感觉腰都被他给勒断了,他轻笑一声,言语却带着哽咽,“花解语只嫁楼玉一人!”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片刻,他终于放开了我,凝视着我的眼睛悄言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不行就私奔,我们私奔!”

我微微一笑,点头,柔声道:“好,不行我们就私奔!”一国之君扬言要放弃一切尊荣,随我私奔,我心中怎能不动容?

一步步走到先前山雀跌落的地方,那里还留下一片褐色的羽毛,我在那道无形的屏障前徘徊片刻,将周遭的环境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蹲下身子在地上拍了拍,那是常年枯枝烂叶覆盖造成的地衣,同样没有被人翻弄过,我心里更加的惊诧,怎么可能呢?就算凭着现代的高科技防御系统要想达到这种效果也有难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手掌覆在地面上,我一点点试探着向前摸索,没有察觉任何的阻力,难道是我还没有靠近那层阻隔?

顺手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朝着前方抛出,我想要估计一下那道无形屏障的具体位置,可是那石子才抛出,几乎就是在我的脸前的地方便落了下来,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可是我那条伸出的手臂明明已经超出了石子抛出的距离,难道说……

我的手臂……已经……过去了?

这个意识让我心中燃起了希望,这回我捡了根较长的树枝,右手拿树枝往前探,同时,我将左臂伸出,果然,树枝前端怎么都插不进去,可是我的左臂却没有任何阻碍,就好像前面那不过是普通的空间。

两次的试验让我信心倍增,我干脆丢掉了手中的树枝,站起身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前走,反正过不了不是还有私奔这条后路嘛,我怕什么?

脚尖……腿……身子……

随着身子一寸寸地通过,我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我身子已经过了一半的时候,身前忽然凭空多出一股力道,豁地将我拽了进去,我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了,那股力道却像手一样自我身前将我托了起来,我向后一个趔趄,后背撞到一个坚硬的平面上。我惊讶地回头,对面是语儿欢喜雀跃的脸,还有他旁边的花容若、意儿……还有那山坡上或诧异或跳跃的百姓和那几个我熟悉的面孔,可是,为什么周遭这么安静?他们明明是张着嘴,不是在欢呼吗?我都可以看到语儿的嘴唇上下动着,他是在叫“玉儿”,可是,为什么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伸出指尖,却不再像先前那样自由穿过,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了真空玻璃盒中,完全地与外面隔绝了。我拍了拍面前的阻碍,试探着唤道:“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