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雪后的大别山区寒气袭人。天还没亮,皖西最大的化肥厂——六安淠河化肥厂的大门口,就熙熙攘攘聚集起四五百人。汽车、拖拉机、’摩托、板车、自行车排成几条龙,车主们都伸长脖子……只要能快捷、准确地实现在广播媒体世界里的交流,选择的世界就有它相当的自由。
2.交代清楚许多细节
广播新闻稿因为将要用来作用于读者的听觉,因此,要注意一些关键细节的写作。
用好标点符号。广播新闻稿需要标点符号,以便让播音员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顿,也为的是给读者一个完整而又不拖沓的内容。
②称谓之用。我们通常听到的广播新闻在称谓问题上所留下的失败可能要多得令人惊叹了!例如,“许省长”、“王教授”、“李老师”、“马先生”、“吴女士”……使信息不能通透澄明,令感觉迷茫与陌生。中国的广播新闻中这一弊病实在太多。
③数字和统计资料的慎用
许多报道依靠数字或统计资料,如果运用不当,也能令听众犯糊涂。这里的范例可以说明这一切:
前不久,杭州大学的专家抽查了浙江某富裕乡的500多名小学生,发现弱智率竞达3.65%,其中近80%的孩子为轻度弱智,约20%的孩子为中度弱智。
你应该如何解释这些数字间的关系?请注意,在“3.65%”之后用的是逗号。
注意受众的兴趣
广播新闻写作一定要注意到受众的参与。最简单的建议是,考虑他们所思、所想、所问,而后,或集中解释,或连续满足。
例如,中国老人赡养问题乃当今社会一大焦点,为此,中国的广播记者写作了诸如赵松伶老人得不到儿女照顾的新闻,受到社会欢迎。
另外,在一些必要的新闻例如科技新闻写作中,应考虑受众急于了解用途、用法等心理,而不要过于张扬其理论原理。
⑤写出色彩来
广播新闻当然要求写得活泼、自由、艺术化,饱含夺人技巧。例如,可以用幽默、笑话来加强感染力与穿透力。美国广播公司记者乔治·赫克斯写于1944年6月6日的广播稿②做到了这一点。他是通过一系列的手法做到的:
描写:“我们能清楚地见到黄色的火焰不断升起,尽管由于距离太远,我们听不到炮弹爆炸的声音。与此同时,岸上的纳粹炮火也开始还击了,他们炮火喷射的光焰依稀可辨。”“今天空中有一层薄云,飞机从这云层上隆隆飞过。这云层像是一层灰色的屏幕,既不浓,又不厚,距地面不太近,因而不妨碍航空兵实施轰炸。”
抒情:“乖乖,那家伙飞得真低!”
节奏:“美国的一艘巡洋舰冲上前去了……‘得克萨斯’号也上去了……现在是‘尼瓦达’号,还有‘阿肯色’号……”“一枚炸弹,又是一枚。空中浓烟滚滚……曳光弹在天上扫出一条弧线。”
这里写出的色彩太丰富了,我们不能用语言穷尽它的魅力。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记者查尔斯·奥斯古德曾经谈到过如何在广播新闻中获致色彩的问题。他以一条关于一座建筑物倒塌的报道为例告诉人们:“在你所写的作品中,需要有点情感和实质性内容。当你在现场时,印象可能是很强烈的,这是_个可怕的场景。但是,我们好像过滤了这些情景,而陷入了死亡人数、建筑物规模以及救援人数的泥沼之中。这条报道的真实性并不只在于数字,它还在于你所看到、感觉到和意识到的东西。”奥斯古德在此强调了我们上篇指出的体验的价值。
奥斯古德另外指出:一切优秀的广播报道,都像在“写谈话”。当然,它可以极好地与现场音响配合,互相为对方增殖。
奥斯古德也会告诉你,语句技巧同样很关键,例如“我已经知道了不得不告诉你的事情……”或者“你将憎恶下面的事情”,一定会吸引人的。
我们要说的是,这需要心智投人,用心而不是仅仅用数字来写作。色彩就在世界的矛盾与对抗中,在人性的追寻里。相信你由此可以见出广播新闻的更神秘的精神面貌。
广播新闻的写作是一种不容易做好的工作,首先,它要求我们有媒体思维的意识,就像我们在骑独轮车时与车体共思维共一体一样,在广播新闻的写作中,也要求我们进入广播媒体的每一细胞。其次,是热情。再次,是努力达成技巧。
这一切并非难不可及,你对自己最好的忠告应当是:第一,不要轻视前辈记者的成功,他们的经验值得细细品味、琢磨;第二,不要想当然,得具体去写;第三,要争取自己的风格,因为只有在那时,你才是你自己。
第二节 录音报道、现场报道与广播评论写作
不论使用什么手段,这里的目标是共同的——一使新闻广播现场化,使听众感到自己好像就在那里。这不仅关涉接受形式问题,而且也是真实性的要求。
一、录音报道
录音报道一般被认为是一种复合的广播新闻形式。它包括记者采录的新闻事件本身的音响和新闻事件发生现场特定的环境音响,包括记者与当事人的谈话录音、记者报道词,经过选择、剪辑后合成播出。
很明显,这种广播形式当然滞后于新闻事件,有较大的选择空间。录音报道的选材应当特别注意。适于选择者有:现场音响具有典型性的题材;②具有活跃的群众场面的题材;③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题材。不适宜者有:综合性新闻;②动态性新闻;③缺乏现场音效的场景;现场音响太嘈杂;⑤人物讲话方言过重或口齿不清者。
既然是一种复合传播方式,就当重视每一构结元素。
音响应当真实、典型,更应注意层次变化,立体结构。例如,反映工地喧闹兴旺,嘈杂声必不可少,但却不可一味嘈杂,应点面结合,浓淡相宜,使整体上逼真而又富于变化、节奏、刺激。
文字的运用也当在整体框架中执行。文字要与现场相融合,并各司其职,勿重复勿浪掷;文字应包含必要的细节,寥寥数笔,妙造景观;文字的单元集结不可太长,应交叉使用各种元素共同表意。一言以蔽之:和谐统一。
录音报道的常见形式有:录音新闻(消息)、录音通讯、录音特写、录音专访等。
下例所示是一条批评性录音报道,它能说明一些问题:
拦车截客法理难容
——浙赣国道千里采访纪录
胡啸杜嗣琨原杰
原杰:听众朋友,您听到过这样的事吗?一车乘客坐车13小时,被迫吃了七餐饭!这件事就发生在浙赣国道线上。
3月3号到3月9号,我和本台记者胡啸、杜嗣琨在浙赣320、330国道线上行车千里,对沿途几百家客车饭店进行了实地采访,一路上听到的一些情况令人触目惊心。
(出国道行车音响,压混)我们这次千里采访是从江西南昌出发,途经江西东乡、玉山,浙江常山、松阳、丽水、青田、温州等十几个县、市,我们看到,宽阔的浙赣国道两旁,一块块“客车饭店”的牌子,或集中或分散地立在道边。询问小食店老板、汽车司机、过往乘客、当地居民,不断听说一些客车饭店敲诈过往乘客的事情。
(音响扬起,混进老板、司机、乘客说话音响)
原杰:一位经常在这条路上开车的司机告诉记者——司机A:就在遂昌县管的地方,有个地方叫北界,离北界三公里左右有个客车饭店,拦车拦得比较凶的。反正过路车经过他那里就把你拦下来,不管你吃了没有,都得下来,你如果不下来,那他就要打你。你下来后,如果你在他那儿吃饭,他们就给你一张条子,你凭这张条子才能上车。这种现象已经有三四年了,今年好像越来越凶了!在松阳县有个地方,离县城不到一公里,有个江山饭店,是本地人开的,他雇了一辆桑塔纳小轿车,还有面包车,还有三辆摩托车,全部没有牌照,半路上就去截去拦,把车押过来。司机不停车,他就把你车上的玻璃打破。
(压混)
原杰:另一位经常路过这里的司机告诉记者——
司机B:“经过这条道,经常碰到这样的事情。不吃也要叫你吃,不吃就打你!”
原杰:一位经常路过这里的乘客告诉记者——
乘客:在路边店被强迫吃一餐饭要二三十元钱,那饭像水一样,一个菜是萝卜,一个莱是海带,连油都没有。饭店都是雇一帮小伙子,专门给他们拦车。
原杰:听众朋友,这两年,浙赣国道上的路霸越来越猖獗了,他们把一只只罪恶的黑手伸向过往的旅客和民工。其凶恶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实在不敢相信。3月6号,我们的采访车进入了夜幕笼罩下的浙江省遂昌县新路弯镇。当汽车驶进路口的时候,一幕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呈现在我们面前:一辆大客车被挡在路边,几个当地人凶蛮地把着车门,攀附在车帮上,一辆没有车牌号的摩托车作为路障挡在车头,另一辆没有车牌号的摩托车在马路上来回穿梭,像是在传递着消息。我们意识到这辆大客车被拦截了,立即减速,将采访车停在被拦截客车前面。看到我们的车停下来,那些拦车人警觉地四散走开,大客车司机乘机发动汽车向我们开来。为了弄清情况,我们示意客车停下,同时打开了录音机。
(出音响,拥下车的乘客嘈杂声)
原杰:大客车刚一停下,乘客们就拥下汽车,将记者团团围住,争相向我们诉说遭劫的经过。
(音响扬起)
原杰:这是一辆从江西玉山开往浙江温州方向的客车,车上有四十名前往温州打工的江西民工。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恐惧、无奈和愤怒。在这里,他们已经被路边没有店名的客车饭店拦截了近两个小时。
(出音响,乘客的诉说)
原杰:乘客愤怒地告诉我们,这些拦车人凶极了,手里拿着木棒,逼着车上所有的人都下车,有的人说已经吃过了,不下车,他们就用烟头烫他的脸……
听了这些乘客的诉说,我们感到极度的愤怒,浙赣国道这么长,马路两边客车饭店这么多,如此拦下去怎么得了?
有位乘客告诉我们,她春节前回家的时候,坐了十二个小时的车,被迫吃了十一顿饭。她无可奈何地说,不知今天又要被迫吃几餐?为了进一步摸清情况,记者杜嗣琨登上了这辆刚刚被拦截过的客车。下面请他跟您说说当时的情况。
杜嗣琨:当时我上了那辆大客车,乘客们情绪仍然很激动,纷纷议论被拦截的事。他们告诉我,前面可能还有拦车的,因为这一带客车饭店隔不远就有一家,果然,汽车往前开出不到十分钟,又一次被拦住了。车上已经受过一回惊吓的乘客顿时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下面是我当时录下的音响。
(出录音,一辆摩托车横在前面了……)
杜嗣琨:我看到司机与拦车人用方言说了几句,拦车人退下去了。客车重新开动后,一位乘客告诉我,刚才司机对他们说,前面有交警的车开过去了。他们讲“我们才不怕呢”,司机又说:“我这辆车上有人,你们拦了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那伙人才让开了路。我想,他们是把我当成了上面来的执法人员了。
客车继续往前开,庆幸的是,再没有被拦截,凌晨1点,客车到达丽水市。记者下了车,乘客们千恩万谢地和我们告别,他们说,要不是有你们,这段路还不知要被截几回!听了这样的话,我们心里感到一阵苦涩。大客车在夜幕中离去,望着远去的客车,我们三位记者暗暗祈祷:但愿他们此去能一路平安。
这车乘客都是打工者,他们的钱来之不易。一个姓曾的女工告诉记者,她在一家服装厂打工,每天从早上9点干到夜里12点,一天只挣二十多块钱。她反复说:我带了吃的,我不要在路边吃饭;另一个姓郑的打工仔说,他在河边挑沙子,一担沙子二百二十斤到二百四十斤,挑一天才能挣15块钱,可春节前回家时,他被强迫吃了六顿饭,一下子花掉了六天的工钱。
原杰:满载民工的客车开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深深的思考。浙赣国道上的客车饭店为什么敢这么猖獗地拦截过往车辆?为什么三四年了没有人管他们或者说没有管住他们?在这条国道上采访,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两点:他们这样做,是因为强行拦车能给饭店带来丰厚的利润,是因为有一张看不见的关系网在保护着他们。
在浙江省青田县境内有个塔山饭店,拦车截客是在这条路上出了名的。这家饭店斜对面的一位老板娘告诉我们:在春节前浙赣国道客流量最多的时候,这个塔山饭店一晚上能赚一万多块钱。他们雇用一些农村青年拦截过往客车,只要拦下一部车,按人头费每个乘客给他三块钱。在这种高额利润之下,这伙人铤而走险,经常从事这项违法活动。按理说,这样的黑店早该取缔了,可为什么取缔不了呢?因为他
们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据那位老板娘介绍,塔山饭店的店主和房东是亲戚,而房东的姨父是公安局的什么头头,派出所也查过他们,抓住了罚点款了事。一路采访,路边不少人都告诉我们开客车饭店要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