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啦?”我觉得自己绝对是中邪了,这一刻竟无来由地紧张起来,绞了半天手指才死命憋出一句。
段云礼静静地看了我一阵,忽而笑了,抬手揉揉我的头发:“想你就来了啊,傻瓜。”
***
家里住着个男生,怎么想都觉得突兀,于是我说住旅馆,段云礼也没反对。
放好行李,从旅馆里出来,两人又沿着大学城东面的堕落街静静地走了一段路。
深冬的南方街道,无论何时都不会冷清,又因着正逢过年,于是这一处便异常热闹。
到了大学生创新基地,前面的店铺一号连着一号,商品种类繁多,平日里客源不断,多的是货比三家的大学生。
其中一家是卖乐器的,满满当当的挂满两边的墙,花式多样,让人眼花缭乱。
平日这里总是乐声不断,我每每从街上回来经过这里,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乐器声,总有一种歌舞升平之感。
当然,这些人的艺术造诣也不是盖的,里面的人员不泛在全国大学生歌舞大赛上荣获一等奖的佼佼者,听说店主就是出身于声乐世家,专业成绩虽不怎样,搞起音乐来却有几刷子,在某歌舞联名赛上曾代表学校前去决赛,最终获得了第二名,赏以一银制的小奖杯,现今还搁在店里惹眼的位置。真是显摆,含金量如此重,也不怕某天招来贼。
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刚想离开,段云礼却松开我的肩,径直走了过去。
不出几分钟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小提琴。
“你干嘛?”
“让你见识下。”段云礼扬了扬手上的提琴,又在上面调了下弦,“音质不错。”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我朝他哼哼两声,“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荼毒我的耳朵,你就等着赔钱给我。”
段云礼忽然停下调弦的动作,黑而深的瞳仁定定地注视着我,口气异常认真:“就算把我自己赔给你都行。”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吸得人快喘不过气来,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好!
却被猛然打断,是段云礼瞬间恢复了平日的脸色,戏谑似的:“看把你美的,笨。”
到嘴的话转了个圈,又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
没过几天便是我的生日。
事实上,活了十八年,生日年年都过,除了去年在高中宿舍庆祝的十八岁成人仪式外,其余的还真没什么印象。
往年的生日都是在学校过,只是这次的寒假长了些,于是有幸在家过一次。
生日那天飘着细如烟雾的小雨,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过完年后那几天,世界总是烟雨朦胧的一片。
是出门后才飘起的小雨,我没当回事,一路赶到旅馆后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是一层薄薄的水珠。
进门后,段云礼正在看电视,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说:“等下出去……”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我竟看到他的脸瞬间红了。
整个人有点呆住,我还搞不清楚怎么个情况,眼前便一黑,是一件外套罩在了我头上。
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快点去洗澡换掉!露成这样!”
我仍是找不着北,直至门口传来关门声,伴随着一句话落下:“我出去下。”
我回过神来,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低头看去,才发现胸口一处现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的脸徒然一烫,终于明白刚刚段云礼怪异的神色以及举动。
随着天气的缓缓回升,我穿着的是低领毛衣,刚才跑来时觉得热了,外套的拉链没拉,这么一着水,毛衣受不了重便往下垂。
去浴室放了水,在里面磨蹭了半天,也没下定决心洗澡。
不是说一身湿衣服裹在身上不舒服,而是我无法忍受洗完澡后穿的还是原先那条短裤,即使是自己穿的也好。
于是,这么一拖就拖到了段云礼回来。
还没等我说话,段云礼就将一袋东西抛了过来,转身就走。
我立刻手忙脚乱地接过,正在心底狐疑地嘀咕,打开一看,纳尼?
竟是红果果的内裤!
我的脸上瞬间闪过异彩纷呈,抓着袋子的手颤抖了半天,镇定下来的时候,心底又起了坏心思,于是不知羞耻地扬声问:“哪来的?”
我在后面笑得差点打跌,脑补一下他走进内衣店的场景,真是精彩欢乐多啊!
闻言,本已转身离开的段云礼折身返回,懊恼地瞪向我,样子有多咬牙切齿就有多咬牙切齿:“我说你有点良心行不?”
我开始狂笑,还不忘举手誓日:“哦好好,我不笑!”
他不说话,紧紧地盯着我。
我轻咳了咳,死命憋住笑,抱诚守真,故作一本正经:“真的,真的不笑……”
还没等我说完,段云礼突然走上来,长手一把将我拉近,我笑声立刻一收,猝不及防,重心前倾,一下跌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撞进他的怀里。我抬起双臂,挣扎着要站起来。他一手压着我的头,一手按着我的后背,吻住了我的唇。
浴室的门被这么猛然一撞,訇然而开,两人双双跌了进去。
段云礼顺势一脚将门踢上,又搂着我滚到浴缸边上,欺身而上。我无法动弹,他的身子将我压得死紧,连换气都变得奢侈。
浴室里雾气氤氲,后脑勺顶着坚硬的缸壁,我却毫无所觉,泅湿潮热的水汽浸透彼此的视线。
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口齿中,唇舌交缠,来回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