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麦克阿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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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类之壮举(3)

在麦克阿瑟极力在全军推进改革之时,还有一个领域他不愿意做出大的变动,那就是对黑人士兵的征募与训练。在他那个时代的所有高级军官中,麦克阿瑟可称得上少有的对种族问题采取比较开明,进步的态度的军官之一。他在和菲律宾人及日本人打交道时从未带任何种族主义色彩。在瑟古德·马歇尔晚年接受的一次采访中,他声称麦克阿瑟是一位“种族主义者。”马歇尔曾于1950年代表全美有色人种协进会法律辩护基金访问过日本和韩国。他当时写的报告中对此根本没有提及。在他的书信中也没有只言片语。恰恰相反,他赞扬了麦克阿瑟的开明,并认为他的工作是有益的。他对他的指责集中在总司令部没有黑人军官以及对于驻在朝鲜的部队整合过慢。

麦克阿瑟对菲律宾人的喜爱和信任表明他并非乞求种族的公平,而是他的心中装着公正。尽管他有缺点,但他绝不是种族主义。但是他发现,在30年种种隔绝严重的军队中能够做出的政治努力相当有限。军队中的军官军团有很多的南方人,在南部最大的军营中,在一些荒诞不经打军官的意识里以及一些非战斗人员中,他们认为黑人是不愿打仗,也不会打仗的。

1933年6月,麦克阿瑟出席西点毕业典礼并发表了演讲。他的穿着,乃至他的紫色缎带领带让学员们大为吃惊。他直接和他们交流,他讲话的时候很带有戏剧性。他们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军人。他们以为会来一个大人物,照本宣科地给他们讲上一大段。但是麦克阿瑟却是即席演讲,根本就没有稿子。这种直面相谈,这种新鲜感让学员们很着迷。他预先并不记稿子,而是在大镜子面前排练。麦克阿瑟的这一招是跟伦纳德·伍德学的。伍德讲演从不事先写稿。而是将几个关键词写在信封上面,用来提示自己。但是在这么盛大的日子里麦克阿瑟连提示纸也不带,给人一种随感而发,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的感觉。他的这种演讲技巧使得他的演讲更像是一次表演,能够表演的淋漓尽致,通过这种情绪抓住听众的心。

这个六月的午后,他站到了演讲台前,时而抓紧时而松开抓住演讲台的手,他的头顶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西点的毕业日一向以酷暑著称。他称他们为“我亲爱的手持武器的年轻同志们”,将他们视为下一场战争中拼杀于战场上的战士。他情绪很激动,“为了发展经济,国防被牺牲掉了。由此美国的状况让不少国家垂涎欲滴。这种状况会引发世界大战,数十个国家会结盟一同来瓜分美国……

“历史已经证明,无论一个国家多么繁荣伟大,没有国防建设就是瓦砾与废墟。罗马,迦太基今又何在?拜占庭呢?埃及呢?曾经多么辉煌的帝国……

“在我看来,我十分确信,美国现在的军事实力,无论是人员、武器还是军队的投放能力都处于最低的安全线下。”

麦克阿瑟的历史的悲观态度源自30年代美国军队令人担忧的滑向深渊的速度。他的历史感,他的对与召唤的宿命感以及神圣感合二为一。麦克阿瑟坚信自己的一个信条,尚武也崇文,能战亦能和。正是这种对战的深刻理解与信仰,他才有远大的前瞻性与道德的勇气在公众、国会与总统的共同反对声中坚持军事改革。

正如神圣的召唤之于教士,当兵不是一项工作,而是事业。尽管他看似不是特别虔诚的教徒,尽管他不经常去教堂,但是他从不质疑神对自己的召唤。在他主宰美国军队命运的那一刻,他分明听见了上帝的召唤:参孙!基甸!约书亚!麦克阿瑟!

一个叫约翰·阿格纽的年轻人写信问总参谋长参加美国陆军是否是一个让人满意的选择。麦克阿瑟给他回了两页纸的回信,告诉他,陆军军官显然远比小康之家能挣的还少,在事业开始的几年里,甚至还会过上困顿的生活。此外,“军人的自由度显然不可能像平民那样高。”

尽管会遇到经济问题,受到其他种种条件的制约,作为军人还必须严格服从命令。“你必须时刻刻苦磨练自己以使自己能够在国家面临中正时为国家做出最大的贡献。你还需学会有效管理士兵,无论是处于饥饿,抑或是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抑或是人员与物质的减损与匮乏还是处于危险之中。”战争中需要承担的责任是巨大的,而受到的压抑“令人生厌。”

但是尽管他陈述了当兵的种种负担与不利,他还是写道:

承担种种军事任务给军人提供了走遍全美各州的机会,甚至还会走到世界的不同角落……还有机会与各色人等接触。对于事关国家安全的所有一切必须有所了解。也许世界上在没有什么工作比对士兵要求的教育与文化更宽泛。

要想在军队里取得各种成功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诚实努力……。能够胜任的军官不是每个月,每一年都在工作,而是穷其一生都工作不止……。除了这些他们就所得甚少了,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上述关于麦克阿瑟的信仰的表述首次公开,当然不是最后一次,是在1935年7月14日法国国庆日那天。17年前的这一天彩虹师在独臂将军亨利·古罗的率领下在法国香槟区打下了他们师组建以来的第一场大仗。

麦克阿瑟借此机会再度发出对这个战乱频仍的世界的毫无准备的危机的警告。“在过去的3400年中,只有268年,还不及1/3的年份中世界处于和平中,”这就是他的观察,他还提到柏拉图的只有死人才会告别战争的警语。他告诉彩虹师的老兵,两年前自己就告诫西点学员,那些武备懈弛的富国终究逃不脱兵强甲亮的穷国的铁蹄。

尽管如此,他的演讲的核心却是自己对美国将士做出的贡献:

这些军事信条早在骑士当道的年代已经流传。对于任何提升人类境界的伦理与哲学的检验都要求极高的道德律与坚强的意志力。这就需要我们遵从正确的事,不要去做错误的事。受此影响而遵从的所作所为都将提升人类的灵魂。

然而,对军人的要求要比其他人都要高,他必须执行信仰的最高要求——牺牲。当走上战场,当面对危险与死亡,上帝按照他的形而创造的我们就要发挥我们身上的神性。匹夫之勇与残忍的天性都不可能替代神性的展示和道德的升华来支撑我们继续战斗。无论战争多么可怕,士兵们必将听从召唤情愿为祖国献出生命。这就是人类最最伟大的壮举。

这段讲话在此后的7年中最少被重复了2次。这就是麦克阿瑟主义的信条,是他战斗思想的精髓所在。

20世纪20年代是陆军和海军竞争十分激烈的10年,但是当麦克阿瑟担任总参谋部部长时,他迎来了罕见的好运。海军部参谋长是威廉·维奇·普拉蒂上将。普拉蒂虽然是个海军,但是和陆军的关系很好。最终,普拉蒂成为麦克阿瑟的坚定的仰慕者。

两个军种之间需要解决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海军和陆军长达10年之久的相互的怨愤:即美国海岸线的空中防务从何而始的问题。普拉蒂的前任想要建立一个庞大的远程的陆基巡逻轰炸机编组。而陆军航空兵认为自己一家就可以打造一个远程轰炸机航母编队。陆军认为,海军的工作应该是执行海上任务,用舰基飞机拦截地方舰队,而不是从陆上出发。

海岸防务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普拉蒂愿意谈这个问题。在麦克阿瑟就任总参谋部部长一职两个月后,他就宣布从今往后“海军航空兵的基地在舰上,作为海上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执行重要任务。陆军航空兵基地在陆地上,作为陆军的一部分执行海岸防务任务。”

麦克阿瑟想和海军处理的另一个主要问题是足球运动。海军学院校长托马斯·C·哈特终止了一年一度的海陆军运动会。安纳波利斯执行的足球规则要比西点还要严,这就可能使海军队在球场上处于不利境地,因此哈特对于西点队这么多年来的取胜不予承认。但是取消路海军之间的比赛对于麦克阿瑟来说却是一个极其严重的事,不得不引起他这个总参谋部长的高度重视。1932年8月25日,麦克阿瑟和哈特就此事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会谈,麦克阿瑟对哈特耳提面命地详述足球比赛的重要军事意义。麦克阿瑟还没有越级找哈特的上司普拉特,哈特已经缴械了。这年秋,陆海军系列赛事重新恢复正常。

麦克阿瑟的一个叫查理·马恩的朋友是个股票经纪人,为了庆祝此时开了个派对。

6当演唱“乔治·怀特的丑闻”的12个女合唱团成员迈着修长的腿走上前台,派对达到了高潮。12个人一半身着陆军制服,一半人身着海军制服。制服的关键部位被剪掉,这样,在女孩子们扭啊,跳啊的时候乳房和屁股都露了出来。而麦克阿瑟则站在女孩子们中间,也踮着脚尖参加了这个本是纯女生表演的节目,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外出的晚上。

摆在麦克阿瑟面前的陆军和陆军航空兵之间的关系的问题是要比他遇到的陆军与海军之间的任何问题都要复杂。在他担任总参谋长期间,他一直与为一心想从陆军独立出的航空兵军官作斗争。这种实力已经在国会形成了很强大的势力联盟。他并非没有意识到空中力量的重要作用。恰恰相反,他认为空中力量是现代军队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担任总参谋部部长一职不久后,他登上了一架飞机,并在高空中通过麦克风喊话,“这证明,通过飞机的使用,战场上的指挥官能够拨开战争的迷雾——过去,这迷雾曾经让指战员难以认识真实的战况,这迷雾曾夺走了我们胜利的希望,给我们带来不可预见的失败。”

很多航空兵内心坚定的认为总参谋部对于他们采取敌意,忽视了航空兵的潜能。但是他们是错误的,至少麦克阿瑟是认识到了航空兵的作用。在1931年给赫利的冗长的备忘录中,麦克阿瑟坦承“空军是国家实力的一部分,必须将其提升到更高地位置。”航空兵当时想将飞机数量提升到1,800架,但是麦克阿瑟要给他们更多,他建议航空兵至少配备2,950架飞机。

他所反对的是基于陆军航空兵独立的地位。如果分离出去,那么它将不再承担联合兵种的职责。他也拒绝给予航空兵晋升单列名单的资格。陆军晋升的速度是相当慢,如航空兵军官希望能够单列晋升名单,这样他们升迁的速度会提高很多。飞行费用已经使得航空兵大队的飞行员的工资上涨了50%,他们希望通过飞行超过规定允许的时间限制来赚更多的钱。航空兵中的很多军官,例如哈普·阿诺德,图伊·斯帕茨挣的钱都比麦克阿瑟争得还要多,而他们仅仅是一个中校。

在麦克阿瑟被任命为总参谋部部长之前,他就对国会决心扩充航空兵的计划感到愤怒不已。他认为这样做只会损害其他军种的利益。步兵、炮兵和骑兵都警觉地注视着陆军航空兵,害怕年复一年,他们的预算一直削减,只是为了给航空兵购置更多的战机。

麦克阿瑟实际上对此事毫无办法的。航空兵在国会军事委员会里有一个能力通天的朋友,他就是来自南卡罗琳娜州的约翰·J·麦克斯温。他们还和罗斯·科林斯关系不错。虽然陆军部部长邓恩经常在国会中给予麦克阿瑟支持,但是大多数时间内他都病得很重不可能给麦克阿瑟太多帮助了。麦克斯温一直致力于游说立法院通过将航空兵从陆军中剥离开来或是给予航空兵单独呈递晋升名单的权力的法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在乎疏远军官中所有非航空兵的军官,一些看不下去的陆军军官因而愤然辞职。正如艾森豪威尔于1934年2月写给前副总参谋长乔治·冯·霍恩·米斯里的信中写到的那样,“这一年我们和国会军事事务委员会交涉的事项都是围绕着陆军航空兵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