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一切都是如此新鲜。
时间尚早,我们在学校转悠了一圈。
熟悉了各个地点的厕所,初中的时候,班主任曾半开玩笑说,到一个陌生的学校,首要之任就是熟悉饭堂和厕所所在,现在想起这句话,突然就觉得好笑。
这所学校也算大了,有60亩的面积。
凤兰高中其实是建在一座小山上,校门在山脚,再往上便是饭堂,教学楼,宿舍楼,鉴于“男女有别”的思想以及防止某些不怀好意的男生偷|窥女生宿舍,这所学校所有的女生宿舍都在男生宿舍之上,楼层也比男生宿舍高。当然,百密总有一疏,学校实在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男生对女生偷|窥的功力以及好奇心。
谁也没料到,望远镜早已渗透到日常生活中良久,当某天一个女生哭喊着跑进班主任办公室要求讨回公道时,学校才意识到,对于“色狼”的防范措施,学校落实到尚不到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此暂且不表。
不愧是重点高中,虽比不上青阳的恢宏霸气,却也独具一格。
曲折回廊随处可见,人工喷泉也不缺。
山顶是占地面积颇丰的篮球场,背面是后山,底下是椭圆形的塑胶跑道,旁边还有绿油油的足球场。
后山种满了松树,后来听人说,那里时不时松鼠出没。
几棵桃树也夹杂其间,只是此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再无其他。
两人去饭堂用了餐,伙食并不贵,一份青菜五毛钱,一份荤菜,少则一块二,多则两元,一两米饭三毛,二两则五毛。
我打了一荤一素,总共两块,两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味道不错,倒也吃得下去,只是米饭太硬,有的还不熟,我想,要是一直这么吃下去,三年下来,不吃出胃病才怪。
这么想着的时候,却看到身旁那对情侣端着餐盘沿着饭堂外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还是饭堂么?”我问。
“是吧。”李絮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外面,“来之前就听别人说,二楼是情侣用餐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单身狗都不会上二楼,看着人家你一口我一口地喂食,那还有胃口吃下去。”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没答话。
走出饭堂,走过一排排高大的宿舍楼,两旁种满了玉兰树,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便到了聚星楼。
这幢教学楼全是高一新生,或许是因为初来的新生为学校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整幢教学楼都异常喧嚣吵闹。
走廊外挤满了学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一片叽叽喳喳,吵闹声响彻整幢教学楼。
我们挤过了一段路,才发现我们的教室在走廊的尽头,现在人满为患,除非踏着人头过去,否则想都不要想。
“要不,我们从一楼过去吧?”我看向旁边的李絮。
李絮也觉得没撤,她点了点头。
我转身往回走,时不时碰到人。
我抽空转头去看身后的李絮,却不知是谁把脚伸了出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手忙脚乱之下,我下意识地随手一抓,也不知抓着谁了,只知道那个人好像也是路过,预料不到会这么被我拖下水,连带着被我往前一拖,竟一下子向墙壁撞去,而我则跌跪在那人的脚上。
他立刻一声惨叫,手一抬,将我甩开,然后抱住自己的脚踝直缩成一团。
我怔怔地坐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坐到脚了吧?”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我瞬间明白过来,忙爬过去,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试探地问:“是不是伤到了脚?”
那男生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脚踝,却强忍着没有再发出声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男生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可惜他一直低着头,我心底太乱,也来不及思索太多。
“叫校医。”他紧咬牙关以抵抗疼痛,用力地说出这句话。
校医就在这幢楼的楼下,我立刻起身,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不一会校医便赶了来,那男生还坐在地上,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脚踝,连动的力气也腾不出来。
校医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会,得出结论:“怎么搞的,都扭到脚筋了。这样吧,你下我那里先敷点药,等下再去医院拍个片。”
那男生也不说话,顺从地任由另一个男生扶起他,往校医室走去。
我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虽说自己也是无心之过,可这么一坐就把人家的脚踝给坐到扭到筋,实在是……
“等等!……”那男生突然止步,伸手指向我,似是十分的不可置信,“薛木木?!”
看到他的面容,我也瞬间呆住了。
眼前这个家伙,不是飞扬跋扈的候迩,又是谁?
果然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了。
我怎么也料想不到,时隔一年,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还阴差阳错坐伤了他的脚踝,我一阵头痛,两人本就各自看不顺眼,当年他离开时对我就心有不甘,如今我有愧于他,照他这种有仇必报的小人性格,不想方设法给我难堪才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低着头,诚恳地道歉。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做了。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错,我薛木木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敢做敢当。
候迩却不说话了,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算了,”好半天,他也懒得去计较,却指了指我,“来扶我。”
我有点不可置信,按以前他的性子,早就暴跳如雷了,哪像现在这般,忍得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