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轻轻摇头,“不气啊,这是好事,为什么要生气?”
离别是空洞的,讲得再多都显得苍白,他不可能不走,她也不可能去留他,跳级上大学本是证明他优秀的里程牌,他将越来越优秀,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九九内心难受得叫嚣,却还是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挂上笑容,“什么时候走?”
“九九,你别这样好吗?”兰仲文凝眉,表情脆弱,“你要是难过,你就说出来,我不想你压抑自己。”
看看九九受伤的表情,兰仲文的心好像被掏空了,空茫茫的,无力去抓住什么。
他突然后悔了,可是他又必须要强大,只有强大,才能保护九九,令她一生快乐无忧,纯净如初。
“难道你还想让我在全班面前哭不成?”九九眼角酸涩,她眨了眨眼睛,眨去那抹蒙住她眼睛的朦胧,“你在香港给我买衣服,买耳姝,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是不是?你觉得愧疚我?”
怪不得那时,他对她那么好,又给她买鲜花,买贴纸,买衣服,买耳姝,甚至说要订婚,这都是因为他愧疚了是不是?
“不是的。”兰仲文摇头,眼珠因为痛苦变得幽暗,“九九,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想瞒着你,而是我无法看着你难过的表情,我想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我不愿看到你难过伤心,这样我的心会好痛。”
“因为你的心会好痛,所以你就等到最后一刻才告诉我?这样你就觉得我不会难过伤心了?”眼中的水汽越聚越多,九九伸手抹掉,下巴轻轻颤抖。
她一点也觉得不开心,真的觉得很恼火。
明明说好要订婚了,却在关键时刻离开,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走了,他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兰仲文,而她呢?她要怎么办?
“九九,你别哭。”兰仲文慌了,伸手盖在她眼皮上,让她在黑暗里平静一下,“九九,不要哭了,你听我说。”
九九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鼻子被一股热流堵住了,她哽咽得不行,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兰仲文趴到她耳边,轻轻哄她,“九九,你不要哭了,乖,我只是去上大学,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样好不好,我每个星期都回来看你。”
“你不是要去上海吗?那么远,你时间怎么够?”良久,九九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
“够的,坐飞机只要三个小时,我以后星期五放学就回广州来,好不好?”
九九没说话。
兰仲文紧紧握着她的手,神情认真,“九九,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不准懒惰了,要好好学习,以后考到上海来,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九九还是没说话。
“求你了九九,你不要不说话,你这样我会害怕。”
九九看了他一眼,抿嘴,“你害怕什么?”
“每当你这样,我就觉得我们的距离好远,我不想你疏远我,我去上海,我也怕你会忘了我。”
“我不会的。”
“你答应我,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九九想了下,点头,“嗯,兰花儿,我会去上海找你的。”
兰仲文莞尔,“嗯,九九,你别不开心了,我们每个星期还是可以见面的,可以去约会。”
九九破涕为笑,“如果太远的话,你就别老回来了,一个月见一次也可以。”
“不要,我要每个星期都看见你,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变心。”
“兰花儿。”
“嗯。”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算真正在一起了?”
“嗯。”
少年大学名单贴出来后,全校哗然,碎了无数个理想梦,也碎了无数颗少女芳心。
尤其是帅哥风云榜的粉丝们,一帅和二帅都要离开学校了,哀嚎声充斥整个教学楼。
但凡兰仲文和蔚北北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女生站在走廊上挥手大喊。
“一帅二帅看过来,我们喜欢你们……”
“我们舍不得你们……”
“去了上海要好好照顾自己……”
教学楼扔下了无数无数A6纸叠成的风车,迎着风,风车璇着风翼飘荡在空中,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也是为他们送别。
有同学见了,纷纷跟着模仿,高二即将结束,很多人开始撕自己的书本,用来叠飞机,风车。
一架架纸飞机和风车飞进风里,带着少年少女们青涩朦胧的爱意和想念,即将在今日告别。
临行前,尖子班的同学要给他们三人开个告别会,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卡拉OK包了个大厢。
80年代的KTV不叫KTV,叫卡拉OK,在老一代人的想法里,卡拉OK就是男女乱搞的*****到处都是嗑药和灌迷药。
但其实卡拉OK就是一个唱歌的地方而已,当晚人员一满,气氛嗨到了极点,成扎的啤酒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喝得男同学们一个个东倒西歪。
“没有一声再见,没有半声嗟怨,淡淡去但无言,过去终于过去,留下了当初一切在怀念,每段美好的片段,脑海一再闪现,是否能证实曾与他有缘……”屏幕前,云卿拿着麦克风,包间摇曳的光影里,谁也没看见她眼中闪着泪花。
斑斓的灯光滑过兰仲文清隽的面颊,忽明忽暗,云卿最后凝神在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与九九相缠的十指上,“但结果在眼前,事实证实无缘,我已不敢再说,来日可相见,你我相隔多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