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随性好相处,可她一见到姨父就会发脾气,九九可以清楚的判断出,姨父很容易影响小姨的情绪。
九九思忖间,易珈蓝已经喊来阿力,把一本杂志周刊递给他,“把这些照片的底片给我找出来,接上林可宣的脸,在给我发到周刊去,发照片人盖上我易珈蓝的名字,记住,这些照片明天必须在全香港出现,铺天盖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给我贴满。”
这件事,很明显易珈蓝是被人陷害的,她不开什么记者澄清会,也不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让阿力找到这些底片,衔接上林可宣的头,再次发上周刊。
既然林可宣宣战,那就看看谁死得惨,易珈蓝这人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她喜欢在危险中找突破点。
林可宣当时一听到易珈蓝要跟郁循离婚,就立马把他们的事宣扬得全香港都知道,让两人都下不来台,她早就觊觎郁太太这个身份了。
“等等。”郁循叫住阿力,问易珈蓝,“这件事关可宣什么事?”
“我就是看她不爽,要整她怎么了?”易珈蓝冷笑,取下墨镜,一双透骨追魂的眸直逼郁循,“你在护着她,我就越要整她,看谁手段高。”
“怎么说她都是妈的救命恩人,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易珈蓝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呢?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郁循叹了口气,仿佛不想在跟她僵下去了,放柔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忘了你刚刚是来质问我的?”
“易珈蓝,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能啊,等林可宣搬出你们郁家,我就能好好说话了。”
“为什么老是要揪着她不放呢?她是妈的主治医生,妈的身体也不太好,你知道的。”
易珈蓝不说话。
郁循身体突然有点不稳,扶着沙发揉眉心,易珈蓝见状,倏地起身走过去,“你头又疼了吗?”
说着伸手帮他揉了揉,要不是因为放不下郁循的病,也许他们早就离婚了,这些年,斗也斗累了,商场斗,家里斗,哪里都是战争。
她累了,有时候想放下,一个人太聪明太有能力,也不全是好事,从16岁开始,她就被卷进了各种商业争斗,十几年来,没有一刻可以放松自己的心态,有时候睡觉都怕会有头睡觉无头起床,她出过车祸,失过忆,要不是命大,早就换了黄土一杯。
也许别人害不了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呢?再有斗志,再有野心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可是,身为商战中心的核心人物,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休战就休战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你松懈的那一刻,然后对你一击毙命。
郁循已经救过自己太多回了,她是个很闹腾的女人,天生学不会安分,喜欢挑战自我和刺激,给郁循闯了太多次麻烦了,而每次生命垂危的时候,都是他像天神一般降临到自己身边,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郁循在香港的财富和地位,就像一个站在风浪上的人,一步走错,就会被汹涌的海涛打翻卷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嘴里的肉,伺机而动。
易珈蓝很多时候想跟他离婚,然后到国外度过余生,可每次她想起郁循身体不好,她又怕哪天他就突然被人害死了,那个专属大哥大不会再响起。
她每天给他打电话,并不是真的性子迷糊,而是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事,当初的恋爱甜蜜经过年岁和商战的洗礼,变得面无全非,有时候两个人都很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面的。
渐渐的,感情就有些淡了。
易珈蓝想离婚,也并不是不爱他了,而是她已经觉得累了,人生有太多无奈,一个女人,在坚强也是一个女人,白天她要在股市对付那群虎视眈眈的仇家,晚上回到家里,还要因为林可宣的事情跟郁循或者婆婆吵架,有时候只是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也可以吵到她摔盘子走人。
林可宣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人物,相反,她的手段都很拙劣,完全就不是易珈蓝的对手,只是易珈蓝白天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不想时时刻刻处于备战的状态,不想回家关上门还不能休息,时时刻刻吵闹,闹得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
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只想休息。
可另一方面,郁循身体又不好,她怕他会出事,所以离婚的事迟迟拖着,拌嘴的时候虽然会说,可真正见面了,又说不出口。
而郁循也一样,易珈蓝晚上不敢自己睡,他怕她睡不着,总是打电话安慰她,也怕她会出事。
他们两只有联合了,才是最强的。
已经有很多人想他们死了,如果他们两中,有哪一个离开了,或者死了,说不定股市的地位就会重新洗牌了。
他们两的感情并非不好,而且被压在商战之下,无数的人想他们分开,于是各种献女人设圈套的,想把他们拆开,逐一击破。
“头有一点疼。”郁循说着,那双重瞳因为痛苦而微微扩大。
“阿力,你去叫陆严过来,九九,帮我一起把你姨父扶到房间去休息。”
九九赶紧起身,一人扶着郁循一边,把他扶到了主卧室,让他躺下,他的五官微微皱着,看得出很痛苦。
易珈蓝倒了杯热水喂他喝下,每当她看见他病发了,她就无法在对他心狠。
郁循固然是天子骄子,可他一样逃不过病魔的摧残,他有血管瘤,动了三次手术,还是没成功,每次动手术,他都要瘦掉十来斤,怎么补也补不上来,易珈蓝很是心疼。
他常常头疼,这几年事情太多,他没时间动手术,也就搁着了,后来,肿瘤越来越大,开始影响他的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