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妈也在忙,所以我跑去问我堂哥,我堂哥说他一般交1元。”
班主任脸色难看,“九九,这事不同的,你的名单我先帮你保留着,你晚上回家把老师交代的事跟你妈说说看,就说老师说的,一个班级的同学,你家境好,在交50元上来,行不行?”
我脸色惨白,“老师,这不是自由捐款吗?”
班主任眼波一沉,“九九,你看其他家境贫困的同学都捐了那么多,有些把零花钱都捐了出来,你也是一班的一分子,应该为班级做点什么的,是不是?”
我心里忐忑,苦着脸,“老师,我们家很穷的,我只能捐这么多。”
穷?全班同学都要气笑了,萧九九天天带洋参片含着,昂贵的剪纸一买一大袋,糖果巧克力满书包是,全是舶来货,整个班上,有谁不知道?
班主任瞪了我一眼,戴雪突然举手,“老师,九九不交就不交吧,我们几个干部在想想办法,我晚上回去跟我爸说。”
“老师,我在负责5。”又一个同学瞪了我一眼,举手。
“老师,我也负责5。”
“老师,我负责10。”
“我负责2。”
众人纷纷响应,瞪着尴尬的我,同仇敌忾。我无地自容,嘴角扯了扯,化作一抹苦涩。明明说的是自由捐款,到头来钱捐了,还惹一身骚。
最后还差10元,老师走到兰仲文身边,“仲文,咱班还差10就能凑个整数,你能不能再出点?”
兰仲文点头,笑意谦和,“老师,没问题。”
我以为这事就完了,结果老师还点名把我叫起来说,“九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来到一班,就是一班的一分子,应该和大家团结起来,不要搞特殊。”
班主任估计认为,同学们排斥我孤立我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就是这么差劲。
原来心寒不过一瞬间,我麻木的听着,其实很想大声问问她,我又不是没募捐,钱捐了,只是达不到她的要求,我就变成一颗老鼠屎了。
我是做错了,但是我现在突然觉得我这么做也没错,与其把钱捐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老师,让她去炫耀班级的荣耀,不如买个我心爱的礼物,反正我捐再多,荣耀也不属于我,反正我捐再多,我也是她眼中的一颗老鼠屎。
我不爱学习而已,我又不是傻。
呆在尖子班,对我来说是个折磨,我解脱不了,只能苦等闷熬。
上课时间我就拿胶水粘橡皮盒,粘糖果盒,总之就是不听课不解题,课堂笔记写得一塌糊涂,能抄就抄,不能抄就空白。
兰仲文看得直摇头,我和他之间的气氛现在稍稍好了一些,但仍然没有说话。
课间活动,我就跑去六班找原来的小伙伴一块玩游戏,学校的班级是以成绩排班的,我之前在六班,可见我成绩有多糟糕。
我妈给学校领导送礼,层层送,让我鲤跃龙门进一班,搞得我现在生不生,死不死,在一班人的眼里,我就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不过管他们的呢,我从来不为看别人脸色而活,亦不懂自卑为何物,换句话说,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富有弹性的花绳在空中翻转,马尾飞舞,我欢快的跳着绳,身体灵活而柔韧。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快乐的,不会被沉重的气氛挤压,也不会被各路同学的鄙视眼刀割得心生疼。
期中考试将近,一班进入课前自习的空前压抑的气氛,为了不影响同学,班级干部开始暗里记录自习时做小动作的同学,没被记录的同学可以奖小红花,一天一个,奖最多的前五名同学可以获得红花奖励。
我是小动作最多的人,陷在班级的抑郁氛围中压力山大,表面像在看书,其实眼睛总偷偷瞄着兰仲文的笔记本,看看他写了谁。
但每次看过去,他都埋着头做习题,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
没想到第一天共布的小动作名单就有我,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转着眼珠乱看,这也算小动作?
班主任点名训我,美丽的眼睛透着谴责,“萧九九,站起来。”
我依言而起。
早有一堆探究的目光不期而至。
“萧九九,你在自习课上吃零食?”班主任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我脱口辩驳,“老师,我没有。”
“你没有为什么干部会写你的名字?萧九九,敢做就要敢认,撒谎不是学生应该有的行为,你站到黑板报那里去,别挡着同学,影响同学。”
眼眶有些发热。
心里委屈吗?其实不会,麻木了。
只是还有那么点点疼痛。
慢吞吞走到黑板报前站着,同学们都扭头看着我,有的冷嘲,有的鄙视。
我很清楚,他们是看不起我的。
而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整我,如果说我自习课上发呆,那也就算了,居然说我吃零食,我至于那么胆大包天?在老师宣布完抓严的时候立马吃零食?我又不是没脑子。
这个整我的人。
我在班里巡视一圈后,最后把目光定在兰仲文身上,一定是他,就他跟我有仇。
小人!我暗暗捏紧拳头。
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冲到兰仲文眼前跟他要小动作名单,“兰仲文,班里干部写的小动作名单不是都交在你这里吗?你把名单给我看下。”
兰仲文连眼都懒得抬,继续在练习册上解程式,“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