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你乱记乱说,我刚才哪有吃零食?你跟我同桌,你没有看到?”
“我没看到。”他一派冷静,“萧九九,不管你做了什么事,都跟我无关,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的,我要学习了。”
我怒气填胸,把称呼都改了,“班长,要不明天自习课你看着我,如果我有小动作,你就把我记上,如果我没有,你就把明天的干部本子给我看看。”
“那不行,你有没小动作跟我没关系,但是我是不可能把名单给你的。”
“没种,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写我的,你就是想报我扔你书的仇是吧?小人,不是男人。”
兰仲文都要气笑了,被人冤枉了还理直气壮叫自己帮她?且不说帮的问题,就是他身为班长,他也不能让干部写的小动作名单公布,否则就不配当这个班长。
“随便你怎么说吧,萧九九。”几乎是无所谓的。
我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
只好每天认真看书,就算看不懂也要假装陶醉。但尽管如此,我的名字还是天天在小动作表上报到。别的同学小红花一个奖过一个,我一个也没有,名字写在兰仲文下面,他的几乎盖满了,我的还是空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自暴自弃了,又开始画圆规,切橡皮擦,吃零食,做手工,各种小动作轮番上场,好给她们点理由,别天天写吃零食,多单调啊。
然后毫无意外的,我天天罚站。
看着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班主任终于坐不住了。她总不能天天体罚我,要是被我爸这不提倡体罚的人知道,还不投诉到她身败名裂。
其实这时期的教育是很流行打手板的,一般做错事都要领个十几二十下板子,但老师都不敢打我,只能叫我罚站,罚站不会留伤痕和淤青,只要我不说,父母就不会知道。
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无非是给我讲大道理,我低着头,她长篇大论的高谈阔论,内容冗长,说我看起来挺聪明的,不像是笨的孩子,怎么就老是要做这些事情伤老师的心什么的云云……
完了见我一言不发,美丽的眼睛透出无奈,让我留在办公室写检讨书,自个上课去了。
我坐在班主任的桌子上咬笔头,检讨书怎么写?主要检讨什么?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我支着脑袋在办公室里发呆,眼珠子转来转去,突然看见一沓考卷下露出本蓝色线圈本,眼尖的我一下就认出这本笔记本是兰仲文用来记录小动作名单的本子。
我把考卷一掀,果不其然,干部的几本小动作名单本子都叠兰仲文的本子下面。
真是天助我也。
我伸手翻开兰仲文的本子,第一页居然是空白的,只写了个日期,第二页如是,第三页第四页也一样,他整本都是空白的,只记日期,没写任何人的名字。
怎么可能?
我皱着眉,又继续翻别的干部的本子,干部基本上都是对事的,有小动作就写,没有的时候就没写,只有戴雪和辛璇两人天天把我的名字写在本子上,不管我有没有小动作,她们每天把我的名字记在第一个。
我都想不通,心里又气又委屈。
以前一起上学,我还天天给她们糖果吃,没想到她们这样对我。就算我不配做她们的朋友,也没必要这么排斥我吧?
直到放学,班主任才慢慢走进办公室,“九九,检讨书写好了吗?”
我摇头,“我不会写检讨书。”
班主任叹了口气,只好手把手教我写,她念,我写,然后保证再也不犯,签上名字,就让我回去了,临走前嘱咐我,“以后别贪玩了,要好好学习。”
我不情不愿的回了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班主任对兰仲文交代了什么,上课铃声一响,我刚要剥糖果,就被他抢走,还拿过我的书包,把糖果都收走了,“你不要老是在自习课上吃东西,影响同学。”
自从我知道名单的事后,我就对他一笑泯恩仇了,年少的心就是这么单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也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化解恩仇。
他不知道我心里有了细微的变化,以为我会炸毛,早做好了要被我骂一场的准备,然而我只是笑了笑,乖顺而尴尬,“知道了。”
他一脸疑惑。
我又送上个大大的笑脸,“零食你要就拿去吧,但是书包要还给我,我要拿东西了。”
他半信半疑地把书包递给我,有没有这么容易啊?
我拿出一本画本,兰仲文脸色又变了,阴沉的说,“萧九九,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搞小动作你就会死吗?”
“喂,今天有画画课,我自己带画本来不行?画本得罪你了?这么凶?”
他讪讪收住脸色,扭过头去,懒得跟我拌嘴。
我也懒得吵,拿出练习册苦思冥想解题。
不到十分钟,我又坐不住了,我妈说我就是屁股上就是长了针儿,让我安静地坐着比登天还难。还真没说错,我就是个闹腾的小猴子,闲不住。
无所事事翻着画本,翻到以前的画作,不知道是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每张都画得特别好,心血来潮就拿起铅笔开始画画。
兰仲文估计对我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要没辙了,搞小动作老是被罚站不怕,上课偷吃零食不怕,试卷不及格自己签名也不怕,现在又开始画画了,真是花花肠子千万条,怎么数都数不过来。
身旁的气息十分压迫,我知道是兰仲文在瞪我,但我才不管他,自顾自地画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