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九九虚软无力的靠在帐篷边,一边吐一边发昏。
胃好痛,脑袋也好痛,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晚上,除了我自己烤的鸡翅,我只吃过北北那盘烤肉。”
奕琳大惊失色,“那盘肉是辛璇烤给蔚北北的。”
原来是辛璇。
九九自嘲一笑,亏她晚上还觉得她们可怜,责怪兰仲文的残忍,原来她们不止要害她失贞,还要害得她半死不残。
是吧,他始终不会害她的,要不是兰仲文,现在的自己,估计就快油尽灯枯了吧。
奕琳见九九吐个没完,焦急地把她扶着躺下,“九九你先躺一会,我看你情况很严重,我去把班长叫过来,你先忍忍。”
九九虚软地点了点头。
奕琳套上鞋子冲进夜色里。
九九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她努力睁了睁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昏昏沉沉中,她感到自己被人驮在背上,那人拍着她的脸,焦虑的重复着一句话,“萧九九,你不要睡,快醒醒……”
她想说好吵,可是全身提不起劲,只能陷进无边的黑暗里……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九九眯起眼睛,听到门外的交谈。
“病患洗了胃,已经没事了……嗯,刚才那位女同学跟我说了,她是吃了烤肉才导致中毒的……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吃的牛肉没烤熟了,估计是肉切得太厚了,导致外层熟了,里层没有熟,从而引发了食物中毒……这个嘛,中国人的胃跟外国人的胃还是有点不同的,生牛肉细菌多,她的胃承受不了,嗯没事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声音有点远,她听不真切,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发呆。
不多时门就被打开了。
兰芝玉树的少年提着一个饭盒进来,见她醒了,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九九,你醒了啊?”
九九无力点头,想开口说话的,却发现提不起一丝劲。
兰仲文把饭盒递到她面前,打开,白粥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氤氲了他的俊脸,“醒了就吃点粥吧,刚熬好的,你小心烫。”
九九心里感动,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熬的?”
“本来动手术是要喝骨头汤的,但是我不会煲汤,所以就熬了粥,你将就着喝吧。”兰仲文递了把汤匙给她,有些不好意思。
九九突然就感动得要命,兰仲文会这样说话,就必定是努力地去学过煲汤了,但是煲得不好,才改熬粥罢。
心里五味杂陈,九九眼眶热热的,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感动,把头埋在粥里,沉默地喝着。
兰仲文也没说什么,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若有所思。
等九九喝完了,他才似乎从思绪中晃过神来,温着声音问:“下午就要出院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九九摇了摇头,“没事了,对了,刚才是你跟医生在说话吗?医生说什么了?我是食物中毒?”
“嗯呢,吃了不熟的牛肉。”兰仲文点了点头,把饭盒拿出去洗了,过了一会,他又倒了杯水进来。
“喝点水吧。”
九九努嘴,“我不渴耶。”
兰仲文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抗议无效,生病了就要多喝水。”
说着整个人坐到床上,强而有力的手臂圈过九九的身体,让她整个人靠在他肩上。
尖削的下巴就在九九头顶上,距离近得令人不安,九九微微一窘,少年已经把水递到她嘴边了,两人靠得这样近,九九心跳慌乱,为了化解这场尴尬,九九快速地喝了几口水。
“以后还是别在外面过夜了,你这么迷糊,我不放心你。”兰仲文看着她的头顶,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耐抗。”
兰仲文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了不准就不准。”
“噢。”
下午,萧妈和萧爸也过来了,萧妈一进来,看见九九活蹦乱跳的,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批。
兰仲文内心叹服,果然是亲妈。
等萧妈骂累了,就开始给九九削苹果,表面看着是在骂她,其实心里宝贝得要命。
萧爸倒是很沉稳,见九九没大碍,便坐在沙发上跟兰仲文聊天,萧爸摸出香烟,兰仲文伸手拦住他,“叔叔,九九病了,还有,医院不能抽烟。”
萧爸是个开明的人,听他这么说,就把香烟放回了口袋里,“你还挺懂事的。”
“谢叔叔夸奖。”
接下来,兰仲文又被萧爸调查了一番户口,好在他态度谦和,对应得体,引得萧爸频频夸奖他,“年轻就是好啊。”
不久,兰仲文就告辞了。
冬天的朔风汹涌而来,九九请假在家里养病,奈何胃没养好,咳嗽袭来了。
九九这一病,格外严重,41度高烧不退,头疼发冷咳嗽齐齐上阵,她就像个被拔去插头的电动娃娃,一下失了所有活力,神情怏怏的,躺在被窝里疲累得爬不起来。
萧妈向学校拨去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萧九九一下像失去了所有音信,蒸发了。
见不到她,兰仲文的心里像被揉进了一团碎冰渣,甸甸的,难受极了。
87年,房子大部分都只有几层楼高,九九家不外乎也是,她的房间在第二楼,被一颗庞大的梧桐树掩盖着。
兰仲文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眼睛发花,他才回过反应来。
把袖子撩高,他动作利落地爬上了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