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民国历史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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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国民军与南口大战(十九)

1926年5月18日,国民军西路军总司令宋哲元率国民军约8万人,兵分六路,突然猛攻晋北。

国民军在最初的对敌攻防战略部署中,计划在晋北一线取守势。当时,国民军认为晋阎虽然态度暧昧,对己敌意日益明显,但与其尚未破裂,以尽量避免三面作战。所以,国民军对阎锡山尽可能采取联合政策,起码让他保持中立。但是,奉直军阀进攻北京

后,阎锡山逐渐开始公开了自己联合奉直的态度。国民军退守南口后,阎锡山和奉系相约,奉军攻打南口,晋阎截断察绥交通,待得胜后,回师张家口。尽管如此,阎锡山对各方的态度还是首鼠两端。最初,阎锡山派商震率兵进驻大同,在国民军家属坐车过境时,派宪兵上车搜查,将其扣留一二日再放行,但却给予优厚待遇。这既是向奉直方面表示自己与国民军为敌,但又不与国民军真正断绝关系,不把事情做绝。但是,奉直军阀不断对他施加压力。4月20日,张作霖致电阎锡山,要其速出兵大同,取丰镇。阎锡山怕长久如此将无信于奉直,才在4月下旬出兵攻阳原、蔚县,拆毁天镇以西至大同的铁路,断绝了国民军后方联络。因此,国民军被迫修改了自己的战略,对东南军事取守势,对晋北取攻势。其第一期作战目标是攻下大同,恢复京绥线交通,第二期与东路军会师于桑干河左岸,以肃清晋北为作战目的,仍旨在确保察绥,并无图晋之意。国民军以韩复榘为前敌总指挥,率其部进攻孤山、镇

州堡、大同。晋军以商震为前敌总指挥,兵力约二万人,但战斗力较弱。所以,国民军进攻连连得手,5月19日,攻占得胜堡,向孤山挺进。21日,阎锡山急调张培梅等部驰援。26日,国民军攻占宏赐堡,大同动摇。晋军竭力抵抗,与国民军激战数昼夜。阎锡山急电向奉张表示,愿以晋东防地让奉,请奉军速攻多伦,以牵制国民军。

5月底,国民军猛攻孤山,晋军凭坚固工事据守,激战数日夜,伤亡甚众,但仍未攻下。双方相持之时,晋军突派挺进队反攻,使国民军阵地动摇。5月30日,宋哲元亲率卫队团乘铁甲车驰援,在大炮的掩护下,击溃晋军挺进队,攻占孤山,并继续向大同挺进。同日,占领大同火车站及外城,恢复了京绥铁路交通,暂时解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晋军为夺回孤山,数次组织反攻,但均被国民军击退。晋军第七旅杨呈祥团长被打死,第五旅旅长丰玉玺被俘,团长张荫梧被打伤。6月6日,晋军张如苹、傅汝钧二部被围在大同城内。

此时,国民军首要战略意图已达到,但战事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将其扩大化。韩复榘部在中路除留张自忠部继续围攻大同外,其余在韩占元部配合下,向西进攻。石友三部任右翼,配合蒋鸿遇部攻左云、右玉、平鲁等地。孙连仲部为左翼,在方振武部的配合下,进攻天镇、阳高。至此,国民军总的战略方针就变为“守南口,防多伦、攻晋北”,夺取山西成为其主要战略目标了。这个战略变化是个致命的错误。

国民军之所以改变战略初衷,主要是看中了该省的财富。国民军所据察、绥、甘诸省区,贫瘠不堪,承担不起其浩繁军费。山西自民国以来,没有战乱,且比相邻省区富饶得多,尤其是晋中南地区,更让国民军垂涎。其倘能据有山西,不仅可与察绥、甘连成一气,也可筹款以解自己军费,足可以与奉直军阀逐鹿中原。所以,国民军不惜全力来攻打山西。此外,国民军领导集团还一致存在轻视晋军的心理,认为其战斗力弱,不堪一击,故才贸然决定派重兵深入晋北。再者,国民军见南口、多伦一线战况颇为平稳,且又有与靳云鹗、孙传芳等人再次联合反奉的密谋,所以,抢先对山西下了手。

阎锡山虽然参加对国民军的围剿,但对国民军全力攻晋的心理准备不足。最初,他认为国民军北路军集中晋北是迂途西撤,尚期待奉鲁军追到张家口再行夹击。商震对国民军的突然进攻,也认为是战略总退却的佯攻,是掩护及打通京绥线的军事行动。所以,国民军在攻下孤山后,阎锡山、商震决心举全力与国民军在大同决战,不仅急调在垡岳、怀仁的杨爱源第六旅、山阴李培基第一旅及军炮兵团驰援,又从晋南调来第七、八旅,准备在战胜国民军

后直出右玉杀虎口,进取绥远城。阎锡山命商震举第一师和四、五两旅全力反攻孤山,而对察哈尔南部的国民军二、三军不加重视,只以第三师在阳原、广灵间警戒监视。此后,晋军在反攻孤山过程中虽然受挫,但国民军也由于蒋鸿遇在从绥远来援途中因交通事故受伤,从而影响了对大同的进攻。故此,双方在大同一时呈对峙状态。此时,晋军从国民军战亡军官遗下图囊中,捡得分三路图晋的军事计划,才明了对方真正的战略意图。与此同时,张作霖因奉军及直鲁联军攻南口军事受挫,致电阎锡山,要他将军队从孤山撤下来,“严阵扼守要隘,相机进攻”,而奉军则加紧进攻多伦。因此,阎锡山立即改变了与国民军决战的战略方针,严令军队全线撤退,但在行政上不放弃对晋北十三县的控制,并于5月29日致电张作霖称:“已令分兵守大同、天镇、左云、右玉四城,凭城作战。总预备队集中怀仁,相机出击”。他采用钉钉子战术,让一部据孤城死守,而主力撤至筑有坚固防御工事并屯有三个月粮秣的雁门关内。阎锡山以第三师师长王嗣同为东路总指挥,领守蔚县、浑源各部;商震为前敌总指挥兼中路总指挥,以阳方口一带为中心,带一部骑兵和手掷营,策应左云、右玉各部,并留魏德新部守朔县;左翼孔繁蔚、李德懋防守阳方口。

国民军右路石友三首攻左云,蒋鸿遇部谷良友旅进攻右玉,一时未曾得手。6月上旬,国民军先后攻占偏关、河曲、平鲁,并乘右玉守敌团长王振恩离城去左云,一举将其攻占。随后,国民军石友三部攻克怀仁、岱岳,并与韩复榘部配合,向山阴、雁门进击晋军,不久攻克左云,击杀守城团长黎洪儒,俘获团长王振恩。6月2日,阎锡山致电张作霖,其“切盼我兄速饬贵部前进,以收夹击之效…”6月8日,他再一次向张告急,请速一致进军国民

军。6月15日,国民军左路孙连仲、方振武部攻克阳高,包围天镇。晋军傅作义率部坚守。两部攻城数次,始终未克,继而一部继续围城,大部协助徐永昌、弓富魁攻灵县、蔚县。方振武部攻克应县,继攻浑源、蔚县,也久攻不下。与此同时,国民军石友三部开始进击雁门关右翼。

6月19日,国民军韩复榘部进攻雁门关右翼小馒头山阵地。晋军据险顽抗,虽伤亡惨重,防线一度动摇,但在雁门关老杏沟击退国民军进攻,终挽回败局。在繁峙北小石口,国民军与晋军反复争夺龙王堂、恒山等地,但最终被晋军孙楚部所得。至此,国民军与晋军在雁门关外呈相峙状态。晋北大部地区虽然为国民军所攻占,但大同、天镇、浑源、蔚县仍在晋军手中。国民军被牵制了大量兵力。尽管如此,阎锡山仍惊慌万分,得吴佩孚不作“假途灭虢”之举的保证后,允直军王维城部由正太路援晋。

晋北战事正炽之时,奉军吴俊陞、汤玉麟、韩朝玺等六个师猛攻多伦、沽源。国民军守多伦的第一旅旅长席液池中了奉军的反间计,误以为所部两个团长已叛变投奉,没弄清事实真相就离职潜逃,致使多伦于7月2日失守,使国民军战线全线动摇。张之江命宋哲元分兵东进驰援,使晋北之役遂改攻为守。

宋率国民军第六军张凌云师及驻张北田春芳旅会合,全力击退奉军,并于8月上旬将多伦收复。多伦一线稳定后,宋哲元又迅速回师雁北,整顿军队,准备继续进攻雁门关。但是,回救察北终究影响了晋北战局,使攻晋之战功亏一篑。

攻打雁门关的国民军,久战力疲,伤亡严重,弹药缺乏,给养补充困难,与晋军僵持了83天,最终仍归失败。国民军攻晋北,虽然打通了晋绥交通,但由此却削弱了察北的防御,从而产生了严重的后果。

国民军改变原来战略方针,集中全力攻打晋北,但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战果,伤亡几万士兵,并消耗大量一时无法补充的弹药,使自己元气大伤,大大削弱了抵抗奉直军阀进攻的军事实力,在战略上处于更加被动的地位。宋哲元率东路主力到晋北,而以王镇淮负责多伦防务。其资望韬略都不能与宋氏相比,且领偏师弱旅,以致最终为敌所败。奉军攻打南口伤亡数万,师久无功,才改变战略,乘国民军之虚猛攻多伦,最终突破国民军整个防线。所以,国民军全力图晋,是导致南口大战失败的最主要的原因。

国民军在晋北之战也暴露了诸多的严重问题。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缺乏统一作战计划及集中指挥,各部不相统属,彼此又互不配合,甚至互相倾轧。这些弊端就是导致其日后分裂瓦解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