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黛玉闻此言倒越发的疑惑起来,双亲的为人,她怎能不晓?双亲岂是那攀龙附会之人,也断不会将女儿的终身草率决定。一时黛玉的眼圈又红了,只扑在贾敏怀中撒娇地细问端倪。
迫得林如海长叹了数声说道:“罢了,聪颖如我玉儿,又岂能用这雕虫小技瞒过她呢?夫人呀,既如此,我们就也实情相告吧!”
贾敏听言也觉行得通,遂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一干事情简短节要的告知了黛玉。黛玉听言心中只觉如翻江倒海,不觉一阵恍惚,没成想与林如海和贾敏之缘竟会如此短暂。少顷,待平复了心绪,宁静了心思,方言道:“双亲此番用心良苦,孩儿尽知,也知父亲这次断是与那绅亲王脱不得干系了,孩儿素知爹爹为官一生,但却一直寡淡功名,更不想结党弄权,今有此事,原本也是天意,孩儿素对时事有所了解,知那当今皇上不过是个无能之辈,这绅亲王也可称为人中枭雄,爹爹助他成事,也可谓是顺天意,迎民心,只可悲历来助君开国的贤臣良将善终的尽少,这绅亲王的人性如何,孩儿也是不得而知,孩儿只愿父亲功成身退,绝不要在那宦海中逐风追浪!女儿可叹是一届女儿之身,若不然,定效仿木兰替父从军,为父解忧!”
黛玉此言一出,让林如海并贾敏心头无比温暖。黛玉自小就聪敏过人,一岁上下便识字千个,三岁上下便会背那四书五经,七八岁便已能作诗吟诗赋了,林如海也从不让其学那女学,只请了先生在家教他那些男子才学的一干才能,今闻其所言,才知多日栽培竟没有白费,只怨黛玉不是个男儿,若不然定做下那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贾敏因喜欢的拉住其手说道:“我的儿,难为你有此心,也不枉我们养你一遭呀!”
这番话到说得黛玉动了情,遂含泪说道:“黛玉只恨一时不能在双亲前尽孝了,只嘱咐爹爹一句,凡事皆要顺着绅亲王之意,万不可有丝毫背意,只待其成事之后,爹爹便急流勇退,鸟尽弓藏,从此隐姓埋名,我们一家人也才方可团聚呀!”
林如海笑道:“真是知父莫若女呀!玉儿竟早与为父想到一处去了,你此去只是明里说意与贾府结亲,待三五年后,此事一过,我与你母亲定会去接你,那时咱们一家再去大理过那平静日子!”
黛玉听此说方把心头哀愁解去一二,遂笑道:“爹爹是那人中之龙,孩儿相信爹爹定会平定诸事,全身而退的。只是不知双亲意欲如何安置弟弟呢?”
贾敏言道:“我与你爹也正为此事为难,你有什么好计?”
黛玉道:“弟弟虽年幼但毕竟是咱林家传宗一脉,送到外祖母家自是不妥的,依我看,树大便招风,爹娘不如着小兰几个衷心的家仆,只在远离此处一僻静的地方买处宅院,悄悄地过日子,方才稳妥的。”
贾敏和林如海听言都觉甚好,遂一时一家三口又将如何安排并启程之日细细的商议说了一番,不觉时辰不早,贾敏着小兰几个亲信仆人自去悄悄准备不提。
单说次日正午时分,两乘青色小轿停在了林府的后门外,轿夫叩门后,林如海赶紧恭迎出来,从轿子里走下父子二人,正是绅亲王与他的次子何坤。
一进门,绅亲王就笑着说:“如海,多年未见,这些年可好?”
林如海躬身说道:“托王爷的府,如海这几年日子到过得惬意。”
绅亲王眨了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说到:“那就好呀,可是本王的日子这些年可着实不好过呀!”
林如海看了看他那张藏着深不可测表情的四方大脸,揣度着他说这话的用意。
须臾,绅亲王又笑道:“只恨当初没有听了众人的劝,才落得今日这番下场。心中着实可恼呀!”
林如海忙言道:“王爷此言差矣,有道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当日是王爷念及与先皇的手足之情,故驳了众望,如今王爷对当今皇上也算是仁至义尽,只可惜当今皇上良莠不分,宠信奸臣,乱我朝纲,毁我河山,此时正是王爷高举义旗,清君侧,荡乾坤的大好时机呀!”
此言一出,正中绅亲王下怀,本来林如海多年贡税有功,屡屡受到皇上赏赐,自己于他虽有提拔之恩,但毕竟时隔多年,一直恐他人心向背,遂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宋金先来一步,如林如海同意与自己为伍,那么就甚好不过,如若不然,就叫宋金悄悄地摒除异己。今见林如海肯诚心辅佐,心内便荡除了一切芥蒂,遂拉过林如海的手说道:“如海,我就知道当年我没有错看了你。如今你宁舍自己的万贯家财辅我成事,他日你之功勋自不在人下,就是那护国公之位,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得呢。”
听此言,林如海笑道:“如海敬王爷是天下第一的英雄,素有帝王之象,治国之才,真心辅佐王爷,又岂能贪图那一己之功,惟愿倾余所有家产,助王爷一举成功,若王爷做得帝位,那也是天下苍生的造化了。”
一番话说得绅王爷更是心花怒放,无可不可,只把那林如海看得更亲近些了。
列为看官或许以为林如海就是那阿谀逢迎的小人,其实如海此番话有两个目的,一则绅亲王本就有那擎天之才,做得皇上,肯定要比当今皇上强上百倍。二则,恐他会约束自己的妻小为人质,故好言表述衷心,好让绅王爷放弃猜忌。
一时二人言语更加融洽,又将起事的一干细节逐个谈了一回。林如海又献上了条条妙计,喜得绅亲王一个劲的拍手叫好。遂言道:“如海呀,你这安邦治国的本领果真了得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平日里只知道在那诗词歌赋上下功夫,全没有一点男子汉的大气。”
林如海道:“王爷此言差矣,世子仪表堂堂,气宇非凡,断不是那庸俗平凡之辈,只需王爷好生提携,他日定造倾世之功。”
绅亲王道:“如此说来,倒不如让他拜你为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