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还闭着眼睛，呼吸沉重，睡得很香的样子，我便没有打扰，任两人的胳膊碰在一起。
刚开始她的肌肤是冰凉的，碰了一会儿，我便感觉到温暖，紧贴皮肤的地方还渗出汗来。
自打上次买盘相遇，我还没认真看过她，如果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说不定都认不出来。现在趁她熟睡之际，我可以细细打量一番。
我扭过头，把她从下到上，开始浏览。脚上穿着一双阿迪达斯跑鞋，估计尺码在36号左右。细细的脚踝，看样子身体灵巧。米黄色休闲裤，盖住了腿，不知线条是否匀称。白色短袖衫，露出两条瘦长的胳膊，一看平时就不爱吃肉。脖颈颀长，好像练过舞蹈，跳小天鹅给拔的。脸上两片红晕——咦，刚才还没有，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像贴上去的一样。这时我又细心观察了她的眼睛，隐约感觉到眼皮下面暗流涌动，好像是想眨眼睛而极力忍住不眨，难道她并没有睡着，那刚才的胳膊事件是她故意制造的？
不知道真就这么巧，还是蓄谋已久，乔巧这时睁开眼，说：“我出去一下，上趟厕所。”
我腾地起身，让她出去。
老师就一个话题展开了论述，兴致勃勃，讲了很多内容，学生狂记笔记，以为这个知识点怎么也得是一道十分以上的大题，手都写酸了，结果老师却说，这是非重点。
“靠！”台下不约而同发出一个声音，好像布什以为抓住了拉登，结果发现是假的。
老师并不在意，好像学生们本应该有这种反应，开始讲下一个知识点。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这回学生们有了准备，问他刚才说的是不是重点，用不用记。他说：“无所谓，可看可不看。”
众人狂晕，问到底看还是不看，“可看”的话为什么“可不看”，既然“可不看”为何还“可看”。
“呜——呜。”我像看到李毅在亚洲杯上一脚将球打飞后那样开始哄他，旁边的人也随即而哄，但老师习以为常，没事儿人一样：“我们接着往下说。”
乔巧回到座位上，开始听课。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去了厕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笑，乔巧为了强调刚才真的睡着了，不惜往厕所里跑一趟，弄得跟尿憋醒的似的。“画到多少页了？”乔巧问我。
我没说话，把页码给她看。
后面画书的时候，乔巧频繁跟我说话，闹得我都没把老师说的重点记下来。
我说：“你烦不烦啊，我就说吧，俩人坐一起，准得聊天，刚才老师说什么了我都没听见。”
乔巧说：“行，不打扰你了！”然后转过头，自己看书。
老师采用的授课方式是，用刚才在门口贩卖的教材当讲义，上面有一些重点需要画，这样没买书的学生就不得不去购买，五百块钱的报名费已经交了，若不再多花十块钱便没有办法画书，而老师又不只以教材为主，还要让我们记一些东西，基本上是书上先画一句，旁边再记一句，每个知识点都如此反复，非把书涂抹得乱七八糟，才算归纳出答案。至于老师为什么不把答案完整地总结在书上，还要让我们自己补充，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怕一个人画完书，把书复印给他人看，别人就可以不用再交钱报名听他讲课了，为了不减少生源，只有想办法把学生的书弄得花里胡哨，这样即使复印，外人也看不懂，便不得不来听他的课；如果学生把那些笔记和书上的重点按顺序抄下来再复印，那么老些字，能累死谁，等抄完了，研也考完了，老师的这种做法就像一部电影为了票房而采取防盗版的措施。
刚才老师说的重点，不只我一个人没记下来，整座礼堂也没几个人记全，他讲得前言不接后语，整个一不知所云，学生一致要求再说一遍。
老师说了第二遍，但是和第一遍有些出入，大家又让他再重复一遍。他又说了一遍，三遍各不一样，学生摇头叹气，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出大家的迷惑，在台上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第四遍，估计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人在底下喊道：“说他妈什么呢！”
老师说了一句让在座的学生特想抽他一顿的话：“我就随口一说，你们随便一听就完了，不必当真。”
一个女生大喊：“有你这样的吗，我们交五百块钱就是为了听你随口一说啊！”
台下乱开了，众学生摩拳擦掌，骂声绕梁，如果谁第一个揭竿而起，大家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幸好这时候打了下课铃，老师抓起书本，抱头鼠窜，仓皇而逃，多亏学生们并没有追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