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我和乔巧去看电影,陆川的《可可西里》。之前我已经看了盗版碟,这次纯粹是为了陪乔巧,陆川同志是很多女知识青年的偶像。
电影开演后,乔巧盯着屏幕全神贯注,旁若无人,对我视而不见。
我说:“既然承认是我的女朋友,就要有女朋友的样儿。”说着挺直身子,耸了耸肩膀。
乔巧微笑着靠了上来,并挽住我的胳膊。
可能是习惯使然,我总觉得当置身电影院的黑暗中,特别是身旁坐着一个年轻女性的时候,如果手还放在自己身上,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这是对身旁女同志的不尊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我的手就处于闲置状态,感觉手里少了点儿什么,我搓了搓手,蠢蠢欲动。
电影开演三十分钟了,银幕上早就步入主题,我在下面也该采取点儿实际行动。我抽出胳膊,搂住乔巧,她靠得更紧,也许并没有预见到危险即将来临,也许已经预料到我的下一步棋要怎么走,早就做好了像共产党人一样视死如归临危不惧与敌人浴血奋战斗争到底的准备。
我的另一只手伸向乔巧腰间,想从此而入,见缝就钻,前赴后继,翻峰越岭,爬山涉水,就要碰到她腰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乔巧掏手机,发现我的手正停留在她的腰间,问道:“你要干吗?”
我一本正经地说:“不干吗,帮你拿手机。”然后把手伸进她的兜里,掏出手机给她。
乔巧接听手机,悄声说:“喂,哥……今儿不回去了……看电影呢,和我们宿舍的同学……哎呀,不就一顿饭嘛,不吃了,行了,我挂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宿舍的了?”我说。
“我就随口一说,我哥这个人太烦,总问我和谁在一起,怕我交友不慎,遇到坏人。”乔巧说。
“你还有一哥?亲的?”我说。
“对,比我大五岁,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乔巧说。
我说:“你出生的时候,国家已经施行计划生育了,只生一个好,你家怎么不响应政府号召,这得给国家增添多少麻烦啊,如果当年你父母没有孕育你,今年考研的人数还会有所减少。”
“我爸妈还给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呢,政府奖励他们,允许多生一个,培养事业的接班人,现在他俩都在国外,搞科研,家里就我和我哥。每周末我都回家吃饭,今天没回去,他就打来电话问。”乔巧说,“我都这么大了,还老管我,真烦!”
我说:“你哥还是单身吧,赶紧给他找个女朋友,他就没精力管你了。”
乔巧说:“对,是该让他给我找个嫂子了,省得他总替我操心,弄得我一点儿自由没有。”
我说:“回头我看看认识的未婚、离异以及夫妻不和的女性朋友里,有没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一个。”
乔巧说:“我哥怎么着也算你的亲人吧,你要对他负责,不能随便就凑合一个。”
我说:“那你说个标准,我参照着给他找,王秀花那样的可以吧。”
乔巧说:“我哥至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外企经理,一表人才,车房俱备,要找也不能比我差太多。”
“你以为你很优秀啊。”我故意打击乔巧。
“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乔巧一副自信。
我说:“既然你哥条件这么好,还愁找不到媳妇,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讨厌吧你!”乔巧说,“就是因为条件太好了,不甘凑合,所以一直悬而未决,这叫宁缺毋滥。”
我说:“再过十年,还找不着的时候,他就该宁滥毋缺了。”
乔巧说:“不可能,对现代女性而言,男人的魅力并不和年龄成反比的。”
我说:“那你找我干吗啊,我才二十几岁,你应该找我爷爷才对。”
“我不是与众不同嘛!”乔巧说,“请你闭嘴行吗?看电影。”然后沉浸在陆川构建的影像世界中。陆川的成功,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女性观众的偏爱。看着乔巧投入的样儿,我就不服:不是我吹牛B,给我一个机会,我能拍出一部比这牛B的电影,看傻了你们!电影在悲凉的气氛中结束,几个女大学生哭哭啼啼走出电影院,乔巧也眼圈通红。无论是艺术片还是商业片,只要能赚取观众的眼泪和钞票,就是好片。
我问乔巧:“去哪儿?”
乔巧说:“回学校。”
我看了眼表,送完乔巧再回家还不晚,就说:“我送你。”
把乔巧送到宿舍门口,亲了她,以为就算吻了别,可以回家了,但是乔巧让我再陪她会儿,我说太晚了,得回家了。
乔巧生气了,说:“你是不是并不喜欢我?”
“这话从何说起?”我一头雾水。
乔巧说:“原来我经常看见你和周舟在宿舍楼前待到很晚,直到锁门才分开。”
我解释道:“学校十二点锁门,我不是怕太晚了出不去嘛,墙也好久不跳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翻过去,我看墙头比我上学的时候至少加高了半米,学校也够黑的,还在上面抹上玻璃碴儿,万一跳不出去,我总不能跟猫头鹰似的,在树上蹲一宿吧。”
乔巧说:“你要是住学校就好了,每天可以多陪我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