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暂时安静了。
司马黛走了进去。
清凉殿本来是皇帝审阅朝政之处，平常除了议政之声，绝不会有别的声音。
然而今天，莺莺燕燕，粉红的嫩绿的鹅黄的轻罗小衫，各种脂粉香味。嗯
简直热闹非凡。
姬光就坐在那一团温柔之中。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冰的身上。
诧异的、讥讽的、不解的……
而冰只感觉到那道刀锋般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开，落在她提着的东西上。
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忽然很想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扔掉。
桌上堆满了各种食盒，多她的这个，根本不算什么。她屈膝行礼。“见过皇上。”
良久，久得司马黛大腿都有些发酸，低沉粗哑的声音。“起吧。”
站直身，撞上几道幸灾乐祸的眼神。
李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行妃娘娘，要不要奴才呈上？”他指着食篮。
她只好让李松呈了上去。
姬光看都不看食盒，只是看着她，眼神冰冷。“这是何物？”
司马黛咬了咬牙。“回皇上，碎玉轩的柚子熟了，臣妾想着，皇上最喜欢吃柚子糕，便做了些送过来。”
姬光沉默了一会，终于转开视线，当目光落在那些莺莺燕燕身上，立刻像蒙上了一层朦胧温柔的雾。
一时殿中静极。
忽听一个极娇柔好听的声音，漫声道：“原来，行妃娘娘也会做柚子糕吗，真真大开眼界了。”
冰看过去。是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粉面桃腮，杏眼红唇。她认出是最近最得宠的那位赵美人。
今天打扮得春光无限，我见犹怜。有了君王雨露，果真不同。
冰在心里冷笑。
其她姬妃美人见姬光并不动怒，也纷纷的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行妃娘娘擅长舞刀弄枪，好厉害。”
“是极，看她的手，啧啧，伤痕累累……”
“呀，果真。”
“娘娘的脚，好像也很大呢，倒像是男人的脚。”
……
在这一片夹枪带棒的莺声燕语中，赵美人的曼妙声音，再一次响起。“皇上，臣妾等驽钝，竟未见过真刀真枪，能否让行妃娘娘舞一下剑，也好让臣妾等开开眼界？”
说着，赵美人使了个脸色，立刻有人应声附和：“是极，请皇上恩准。”
司马黛的手一阵收紧，刚才，那些极尽奚落都无法动摇半分的脸色，此刻竟有些惨白。
可以嘲笑尽情嘲笑她，但是，她的武艺，岂是让人嘲笑的？杀手的武艺，一贯只用来杀人，哪容得下这样的奚落调笑。
姬光当然察觉了她的动作，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他高高在上，薄唇轻启。“准了，李松，去将挂在塌前的剑拿来。”
李松低伏的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同情。“是。”
司马黛接过剑，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至殿中宽阔地。
刚刚还热闹得恍若少女闺阁的清凉殿，此刻竟静得似能听到针落地。然而，那一道道讥讽的眼神，恍如刀锋般尖锐。
缓缓伸直手臂，她漫不经心的挥出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