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呼啸着拥着他，往叛军那边飞驰而去。自始至终，司马羽都没看她一眼。
司马黛呼出一口长气，总算，看来，他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虽然是被气到了。
她看向一旁，高宰相马上转开视线，看向司马羽的方向。
司马黛瞪着他看了一会，心里盘算着怎样说服司马羽，换掉这个宰相。
叛军事件，以割舍西北两郡给叛军而告终。
回去的路上，司马羽并没再跟司马黛说一句话，显然还在生气。
到得晚上，也没有像平常那样过来用晚膳。
直到入夜，司马黛正在喝羊奶，听得外面传来声响，守在外间的宫人纷纷道：“拜见皇上。”
“姑娘睡了吗？”司马羽虽在问话，却没等回答，就走进来。
一口奶呛在嘴里，司马黛忽的干呕起来。
刚进门的司马羽，远远站在那里，像一尊玉做的雕塑。
司马黛把胃里的东西呕得干干净净，停下来，漱好口。
他都只是远远站着，目中的愠怒，渐渐明显。
最后，他身体都颤抖起来。
“你骗我？那个孩子没有打掉？”他失声问，他的声音也在颤抖，有种绝望的哀求，好像想得到司马黛否认。
司马黛条件反射的抚在肚子上。
她已经不需要回答，她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马羽捏紧拳头，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这静仿佛最沉重的纱，笼罩在房间里。
过了许久，司马羽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明明亲眼见你喝了药。”
“是。但是你走后，我扣喉咙呕出来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要呕空胃太容易了。
“为什么要骗我？自小到大，姐姐从没骗过我。”他目中露出痛苦。
司马黛没有说话。
“你觉得姬光比我好？”他又问。
司马黛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没有，你始终是我弟弟，我始终是帮你。姬光就是我亲手杀的。”
“但是，你现在却后悔了对不对？”
“……是。”
“为什么？”
司马黛沉默。
“你爱上他了？”
司马黛摇头。
“你先不要否认！”司马羽喊着，眼睛都红了。“要不然，为什么你会想生下他的孩子？”
司马黛无奈的看着他。
司马羽也在看着她，眼中慢慢的有水雾出现，在那滴液体滴落之前，他广袖一甩，转身扬长而去。
司马黛慢慢走到窗前。
一眼看到那个佝偻的老人。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昙花丛，正在看向屋内。
迎上她眼神，他也没有回避。
这样很有些冒昧，偷听之后，还这样坦荡荡。
但接触到他目光，里面充满了深深的理解和怜惜。司马黛却没有任何反感抵触。
她抹了抹眼角，才发现一滴泪一直停留在眼底，难怪老人这样充满怜惜。
呵，她也是难过的吧。
“今天白天，羽说我偏心姬光，其实并没有。我只是说了实情。上一次，黄河水灾，那些灾民想要暴动，故意挑衅，结果都被姬光巧妙的处理，避开了一场无谓的流血牺牲。”
老人眼中散发出炫目的光。
然而司马黛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没有察觉。
“那样难道不比直接杀戮处理得好吗？”她继续自言自语。“这样一个皇帝，已经够仁慈。我却把他杀了。”
她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好像一个孩子。
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如此懊悔自己做过的这件事，后悔自己亲手杀死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