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不会动手。姬光要死，但为什么是她。
姬光对她那么好。
“……所以，我想留下他的孩子。我一定要将他抚养大，告诉他，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老人身体动了动，慢慢朝她走来。
泪眼迷蒙中，依稀看到那老人的手，抬了起来，好像要伸过来。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本站在门外的朱红，此刻走进来，道：“娘娘，该安歇了。”
司马黛晃了晃神，再看向窗外。
老人却依旧站在昙花丛旁，仿佛刚才他的移动和动作，都只是错觉。
司马黛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老人无法说话，但他充满同情和理解的眼神，却让她忍不住朝他倾诉。倾诉后，她感觉胸腹间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她朝老人微微一笑。“谢谢。”
她背对灯光，说得又小声，不确定老人是否感受到。她微笑转身，往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她似乎能够想象得到，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她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行动也会不便了吧。她没有因为自己臃肿无力而沮丧，而是因这改变，心头不自觉的泛起一丝从没有过的温柔满足。
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丝弧度。
在这之前，离开吧，躲到司马羽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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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在窗前站了许久，他脸上露出种微微的笑意。
是的，当然他听到了司马黛最后那句谢谢。
“我想留下他的孩子。我一定要将他抚养大，告诉他，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他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然后，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起来。
他恍恍惚惚，有点像梦游一般，慢慢穿过竹林，从碎玉轩偏僻的后门走了出去，脸上犹自带着那种梦幻般的笑容。
现在，也已经极深，花香在静谧的夜里愈发明显。
这么深的夜，他不担心被看到。这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大部分宫女太监都被遣散，这里等于空城。
然而，下一秒，老人的脚步顿住，充满警惕的望着旁边的树丛。
树丛中转出一个人。
他走到老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是拜见皇帝才用的大礼。
“你怎么在这里！”老人不悦的道。
“微臣此次是遵皇命查探皇宫密道的。这一个多月来，我们25万人日夜不停歇地挖密道，现已从龚阴山快挖到皇宫密道。此乃大事，微臣……”
“朕是问，你这个临时大将军不在龚阴山坐镇指挥，为何亲自查探密道？”这句明显带了一丝责怪。
李进看了皇帝一眼，整了整衣冠，又行了一个大礼。“那25万大军粮草丰足，镇日里无事，也只小范围练练兵。陛下不是因为这样，才不顾龙体安危，不带一兵一卒，亲自在这宫里查探了一月吗？”
姬光面色一沉。然而李进所说，皆是事实，他竟无可辩驳。
他转身，看向碎玉轩的方向。“李进，朕已做了10年皇帝，每天所思所想，皆为天下苍生，百姓温饱。从没有时间，为朕自己做过何事。现在，朕只想遵从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否？”
李进目中露出动容，惶恐道：“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起吧，此处不宜久留。”姬光当先消失在树丛之后。
李进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帝背影，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