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黛叹了口气。
无论自己怎样做，皇后始终都会恨她吧。
于是她也不再拘于礼节，径直站起身，感觉那毒蛇一般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皇后到底是对她有多憎恨，才会千方百计的想她死？
司马黛忍不住一阵恍惚。
皇后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礼，打量着她。
本来她以为，一个曾经装扮成男子的女人，再美，也不会怎样。
但现在，看着司马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冰，竟然比自己都更像女人，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千娇百媚，弱柳扶风般的女人，竟然能扮成男子。
皇后似乎听到自己的磨牙声，勉强露出笑容，浑不知此刻面容有多扭曲。“妹妹夜夜伺候皇上，越发的娇艳了。不过，记得以前，苏妹妹几乎也是夜夜专宠……”她住了嘴。
司马黛蓦的看向她。
难道，皇后知道了什么？
然而皇后眼中只有不屑。“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你？呵，帝王最是无情，在他眼里，你永远比不上天下……”
看见掀开的珠帘，皇后猛地停住嘴。
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着明黄朝服，高冠广袖，面容俊朗。想是听闻皇后召见行妃，便匆匆赶来，朝服都未来得及换。
姬光站在门边，没再走近，而是冲皇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眼睛始终注视着行妃。
皇后一怔，立刻醒悟过来，不言不动，巴不得行妃说些什么出来。
而司马黛也不负她所望，淡淡的道：“不，娘娘错了。也许，皇上是娘娘的全部，日日等着他雨露均施。但对我来说，皇上只是一部分。只要我想离开，随时都可离开，连皇上都找不到。所以，我为何要跟天下比？”
门边的男人，平常沉稳的身形，微微一晃。
他很快转身，走了出去。然而，皇后还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的神情，那是在那张坚毅沉稳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皇后看着空空的门上，哗啦啦摇晃着的珠帘，忽然觉得心情奇好——从没有过的好。
她掩唇笑。“缚云！”
缚云端着一个托盘，自内室走出，托盘上，整整齐齐叠着件衣服。
柔滑的丝绸上，牡丹花和飞鸟绣得栩栩如生。
“此缎料是浙江最好的丝制局送来的，上百人历时半年之久，也才赶了三匹布。本宫令衣局的人按当下最流行的式样，做了三件衣裳。梁妹妹一件，本宫一件。这件，是给妹妹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娘娘恩典。”
“不用谢。”皇后不带情绪的一笑。“本宫只是替皇上分忧。明晚的中秋家宴，你便穿这衣服吧。”
“是。”看见皇后的笑容，司马黛
不由有些呆。
说起来，后宫的女人，梁贵妃温柔敦厚，皇上妩媚艳丽，那几个秀女，也都是人间绝色。姬光倒是不会亏待自己。
既然如此多的美人，干嘛还要立她为妃，还夜夜专宠，这不是想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地吗？
这样想着，她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