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也就算了，那凤冠正中，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亮堂的灯下，淡淡珠光竟也扑面而来。
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司马黛从没见过此等贵重之物，一下子重伏地上。“奴婢担不起。请太后收回赏赐。”
笑话，那可是凤冠，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
“赏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的道理。皇上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看向上首。
这是司马黛自昨天后第一次看到姬光。
依旧是明黄的衣衫。不像上朝时那般正式，闲适的坐在那里，不自觉带了一丝慵懒。
也许在自己家人面前，他才真正放下警戒？
此刻，他并没看司马黛，而是看着太后，目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司马黛想了一会。好像自家宴开始，他便没正眼看过自己。
上次最后一次见他，是昨天早上，他上朝前，黑漆漆中，不让太监点灯，
而是走出寝殿才更衣。
临走，感觉他俯身在额头处轻轻一吻。
这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自己也并没跟他有过不愉快的谈话啊。
正在想着，她忽然接触到皇后幸灾乐祸及嫉恨交加的眼神，不由一怔。难道皇后知道什么？
朱红上前端了檀木盒子。司马黛只好作罢，在梁贵妃身边的空位落座。
梁贵妃有些发酸的语气：“多日不见，妹妹越发出落得水灵了呢。”
司马黛侧身，淡淡一笑，道：“过奖，妹妹再美，也比不过姐姐。”
梁贵妃憔悴的笑了笑。“旧人怎比得上新人？从来就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司马黛仔细看了看她，只见满眼的哀怨，心里不是不同情的。“姐姐放心，我很快也会变成旧人了。”
梁贵妃一怔。“没想到妹妹竟看得这么开。”她目光越过司马黛看向她身后，然后，神色一僵。
司马黛察觉背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转头看去，是姬光。
就在她看过去时，他已经转开头，跟皇后说话了。
竟然如此直接的忽视她。难道，真的在生她气？
真是小气。身为皇帝，竟也会这么小气的吗？
只见皇后转脸向姬光，微微一笑，带了一丝羞赧。
而姬光目光正落在她脸上，侧面看去，他睫毛浓密，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眸中，竟泛着种难得一见的温和。
好一副恩爱的画面。说起来，皇后才是他真正的妻吧。
司马黛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刺眼。
为了转移这莫名的堵得慌的情绪，她强迫自己看向周围，寻找一个人。
这里是清凉殿的菊花台。
天边一轮皓月，皎洁似水的月光，照亮了四周。
四下的侍卫，或隐于树后，或站在台下，或站于更高的殿廊内，俨然严阵以待的气势。
她终于看到了羽。
他站在台下，正好在她侧后面。一道影子落在他身上，他英俊的脸，正在阴影里。
当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便一下子对上他自下而上的视线。显然他已经注视了她很久。
自从上次酒楼里见面后，他们便再没见过。
以前每年中秋，他们总是一起过，坐于屋顶上，对着月亮，即便只是偷来的半斤烧鸡，也是世间至为快乐之事。
司马黛不由叹了口气，顿时觉得月光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