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最偏远的小院。
苏落嘴里叼着一根草,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躺在屋顶上,二郎腿跷起,颇为悠闲自在。
她慢慢地回想着白天的事,想到苏溪和苏挽各自吃瘪,她就心情大好,更想到往后这两姐妹内斗互掐,她的心情就更加愉悦了。
想着想着,苏落的脑海中忽然跳出来一张邪魅妖娆的俊颜。
特别是那双眼睛,瞳眸漆黑似点墨,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他谈笑随性慵懒,隐隐中却气势逼人,散发着傲视天地的霸气。
她将那人的情况说给绿萝听,当时把这丫头激动得手里的碗都端不稳了。
她激动地说:“小姐,如果没猜错的话,您遇到的是晋王殿下!不,绝对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很牛掰吗?”苏落表示,她的前身对晋王殿下的了解也不多。
“晋王殿下当然厉害啊。这世上还有谁比晋王殿下更厉害吗?据说晋王殿下的天赋测试是整个大陆第一,五千年来历史第二,小姐,你说呢?”
“……”五千年来历史第二?这也太夸张了吧?
“当然还不止这个啦。据说晋王殿下是三系法师。三系啊,有多少人连一系都没有,可是晋王三系同修!”绿萝满脸崇拜,满是星星眼,“据说三系同修的法师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成神呢。历史上天赋第一的强者,就是早早成神永生了。”
南宫流云竟这么厉害?如果真是如此,那“胜者为王,败者为后”这句话他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以他的天赋,要得到那个皇位应该不是很难才对。
苏落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这张脸上狭长的眉飞入鬓发,一双黑瞳耀了深色的暗芒,五官立体,好似出自名家之手雕刻出来的一般。
这张脸她下午才刚见过,应该不会认错才对……难道是错觉?苏落刚想伸手揉揉眼,一双娇嫩柔荑却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
南宫流云的黑瞳带着一丝暗芒,似笑非笑,“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南宫流云?”
“你的心里果然有本王啊,不然也不会迫不及待地调查本王了。”南宫流云一张清浅淡薄若含丹的唇,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苏落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据说晋王南宫流云冰冷倨傲,冷酷残暴,不苟言笑,生性洁癖。若有人碰触到他的手,不管是谁,剁手;若有人碰触到他的身体,不管是谁,剁碎……你真的是那位晋王殿下?”苏落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紧握她柔荑的大掌,声音云淡风轻,嘴角的笑,漫不经心。
南宫流云慵懒随意地望向苏落,一双犀利的眸子,精光闪闪,好似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锐利。
此刻的他,不似下午那般漫不经心、随性慵懒,而是带着一种认真、谨慎的意味。
此时,屋顶上空流过阵阵冷气,似乎连空气都凝结成冰,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的冷带着压抑的杀戮,嗜血的妖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者霸气,似乎他跺一跺脚,整个东陵国都要震三震的强势。
在他咄咄逼人的深眸下,苏落的美眸却依旧清淡如水,宛若冰上琉璃,波澜不惊,淡定自若。
忽然,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顿时,天气似乎从阴霾风雪转为晴空万里,凝结的冰霜化为汩汩春水,开出了绚烂的花朵。
笑起来的南宫流云宛若三月樱花,温柔醉人。
他葱白润泽的手握住她的娇嫩柔荑,清浅而笑,“丫头,你在担心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在这场眼神与眼神、气势与气势的较量中,他们竟没分出胜负。对此,南宫流云颇有些意外的惊喜。他想,或许他无意中发现了一颗蒙尘的珍珠,石头里的翡翠。
苏落想抽回手,但南宫流云的力气很大,她越是挣扎,他就握得越紧。
“你到底想怎样?”最后还是苏落无奈。在这场气势较量中,苏落不得不败下阵来。
“来讨赌注啊。丫头,你不会故意耍赖装忘记吧?”
“什么赌注?”苏落眉目一凝,有些不解。
“故意耍赖的丫头,下午说好的赌注呢?”南宫流云的语气颇为宠溺。
苏落冷冷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说:“苏挽被发现而苏溪安然无恙,所以下午的比赛我们谁也没输,谁也没赢,算是扯平了。”
谁知南宫流云却伸出修长食指,坚定地在她眼前摇了摇,邪笑道:“不,你确实赢了本王,而本王也确实赢了你,该这么算才对嘛。”说着话,他的手还宠溺地揉揉她的发。
“你耍赖吧,哪有这么算的!”苏落为之气结。
“你一开始也没说不许这么算啊。”其实真正耍赖的是晋王殿下。
苏落瞪眼。这只狡猾的狐狸,若是在现代混,该有多少人落进他的陷阱中?
“乖,过来。”晋王殿下勾勾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
她又不是小狗!苏落就是不过去。
晋王殿下见她如此,俊美眉目微微上挑,那双幽暗的黑瞳,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见底,就那么深深地凝望着苏落。
就在苏落蹙眉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她竟然已经跌落到他怀中,抬眸对上他那双邪魅妖娆的眼眸,心蓦地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那双眼美丽得不像话,也沉着得不像话,更深邃得不像话。似乎,一眼万年……苏落的喉咙像是被卡住,愣愣地说不出一个字。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在心中暗自警戒。
晋王殿下俯身而下,炙热的气息萦绕在她敏感的耳垂,那双如鹰隼般的冷眸,带了一丝迷离,泛起妖邪般的光芒,绚丽而邪魅。
“你……”“干吗”两字尚未说出口,苏落便感觉到一道浓重的阴影朝她柔软唇瓣袭击而来,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唔——”唇瓣被攫住,柔软而炙热的触感,苏落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头晕目眩。眼前是那张放大的脸,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正闭眼忘情地吻着她。
他的吻强势霸道,如狂风暴雨般激烈,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苏落抗拒地去掰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晋王殿下的手有如铁箍般越收越紧,她差点痛呼出声。
狂热的吻,霸道、强势,却又不失温柔,苏落刹那间迷失了自己,酥软地沉醉在他的温柔乡中。片刻,氧气殆尽,迫使双唇微微分开,她大口地喘着气,醉人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迷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啪!一巴掌重重地甩向他的脸。
这个男人,他以为她是谁,怎么可以强吻她?黑暗中不知名的某一处,似乎空气中引起一阵暴动。但是晋王殿下随意一挥手,那抹带着怒气的空气因子就平静下来。
凌风双拳紧握,冷眸阴恻恻地盯着苏落,眼底有怒火,也有一丝敬佩。
晋王殿下是何等的尊贵,又是何等的天赋卓绝?苏府现在的老祖宗也不过才五阶强者罢了,但是他们家晋王殿下不过十八岁,却已经是六阶。
晋王殿下从小到大何曾受过一丝委屈?现在、现在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没有一丝灵力的废柴丫头当真是狂妄嚣张。
南宫流云纤细食指慢悠悠地摩挲着被抽的面颊,那双如鹰隼般的冷眸倨傲冰冷,泛起妖邪般的光芒。他的眼幽深得诡异,异常冰冷,深不可测,魅惑地看着她。
被他看得有点心底发毛。一时间,苏落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如初,昂首挺胸,毫不示弱地迎视他的目光。
南宫流云那令人惊惧的俊颜上,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如同怒放的花,妖冶而绚丽。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一下一下响起,南宫流云一双漂亮的手一把扯过苏落,让她跌落在自己怀中。
“丫头,你的自信心真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本王是该为你的勇敢鼓掌呢,还是嘲笑你的愚蠢?”南宫流云的眼底似带了一丝无奈,“你可知,在这帝国,主动攻击五阶以上的强者是死罪?你已经被判处了死刑,明白吗?”
什么话?被强吻还不许她反抗了?这算哪门子的律法,怎么专门向着权贵强者?
南宫流云似乎明白了她未出口的话,淡淡一笑,“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不公平是吗?可谁叫你是废柴呢。”
苏落拳头紧握,怒目圆瞪。南宫流云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实践课,让她深刻明白:只有拳头硬,在这个世界才有话语权。
南宫流云双眸微眯,妖邪诡异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落,随后又摸摸她的小手,捏捏她的小脑袋。
“你干吗?”拿她当人偶玩呢?
月光下,南宫流云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美眸似蒙上一层淡淡的神秘色彩,他忽然站起身,一下拉住苏落的手,声音阴魅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苏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此刻他的瞳眸似乎闪着一种璀璨光泽,隐隐有一丝兴奋的光影流动。似乎突然之间,疑惑得到了解答一般。
“测试神殿。”南宫流云几缕青丝软软搭在光洁的前额,弧度完美的下巴线条分明,声音魅惑,气势逼人,不容拒绝。
“测试神殿?去做什么?”这个苏落还是知道的,就是因为那一日,在测试神殿拿到天赋测试的结果,她的人生发生了剧烈改变。
“你觉得,测试神殿还能干吗?”南宫流云忽然轻笑出声。他的声音温润慵懒,好听至极,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中更为明显。
“可测试神殿不是只有每个月的初一才能进去吗?”
南宫流云戏谑地轻笑几声,戳戳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慵懒邪魅,“傻丫头,你要习惯,有的人生来就是拥有特权待遇的,比如本王。”
此时的南宫流云自信骄傲,尊贵霸气,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宛若神明,全身散发着灼灼光辉。似乎只这么一站,就有睥睨山河将天地收归在手的强烈气势。
“为什么要带我去?”苏落收回视线,随口问道。真是妖孽啊,她怕自己再看下去,绝对会窒息。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吗?”晋王殿下唇若含丹,目光邪魅惑人,“本王的赌注已经收回来了,你的,不预备收了?”
苏落这才记起,她对他还可以提一个条件。那么就让她也来耍耍这文字游戏好了,反正又不是她亲口提出的条件,不是吗?
“走!”南宫流云话音刚落,便将苏落抱在怀中,身子犹如大鹏展翅,飞速在半空中掠过,几乎脚不点地,如浮光掠影。
耳边的风呼呼吹着,苏落觉得好奇便睁开了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飞在半空的情景。
“不怕?”带了一个人轻松游走在半空中,南宫流云还能开口说话而不岔气,可见他的武功极其高深莫测。
“我喜欢。”苏落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翱翔在天际、万物皆在眼下的感觉。
她深深吸一口气,手却紧紧握成拳。
可惜了,她是天生废柴,注定达不到如南宫流云这样的高度。
南宫流云似乎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嘴角绽放出一抹邪魅笑容,声音低沉而魅惑,“等测试结果出来,说不定会有大反转呢?”
“但愿吧。”苏落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
远远地,就看到了神殿轮廓。
神殿建在帝都的最中心,地理位置比皇宫还要规整。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尖尖的屋顶,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喷泉水池,水池前方是一座座大师级的艺术雕塑。虎、豹、豺、狼……大陆上的魔兽雕塑,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到了。”南宫流云带着苏落翩然飘落在神殿门口。
南宫流云连令牌都不用拿,那守门的老者对他恭敬行礼,目不斜视地将殿门打开。按照南宫流云的说法,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招牌。
他牵着苏落来到三楼大厅。一楼是给普通百姓测试;二楼是给文武百官级别的人测试;而三楼,能上去的人极其少,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进来。
三楼幽幽的灯火亮着,富丽奢华,精致唯美。宽广的正厅中央有一个大理石桌,桌上摆着一只柚子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荧光闪闪,清澈剔透,明亮如星辰,似乎能够探照人内心最深处。
天赋灵力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其中以赤色为最差,紫色为最强。大陆有史以来,能够拥有紫色天赋灵力的非常稀少,屈指可数,很可能几百年才出一位。而从一个人的天赋灵力,就可以看出他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能够走多远,最后站的位置会有多高。所以,天赋测试往往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南宫流云对苏落示意。
苏落深吸一口气,坚定地上前一步,将手缓缓地放到水晶球上。反正她已经是传说中天赋为零的废柴了,还有比这更差的情况吗?没有了,所以,她完全没必要纠结。
水晶球晶莹剔透,清澈得如一泓泉水,让人躁动的心渐渐安宁下来。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往里面输入灵力就好了。”南宫流云的声音低沉和缓,犹如小河溪流缓缓流淌,给人一种很愉悦的感觉。
苏落点点头,神色宁静祥和,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
水晶球后面是七条水晶棱柱,根根都有十米高,而且全都晶莹剔透,清澈见底。现在的它们还没有任何颜色。若是一个人的天赋灵力够好,那么这些水晶棱柱会从第一根开始变化颜色。七根水晶棱柱依次排列,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从第一根棱柱开始,如果第一根赤色灵力满了,第二根橙色才会开始。
此刻,苏落掌心中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水晶球开始发亮,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亮得几乎要刺痛人的双眸。
南宫流云定定地伫立在苏落身旁,不过他的表情却有瞬间的凝固。忽然,一道炽热的光束打在第一根水晶棱柱上。
嗖一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第一根水晶棱柱里已经蕴满了赤色灵力。
第二根橙色棱柱,又嗖地一下灌满了。
南宫流云原本双手环胸姿态闲适地站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现在这一刻,他也有些站不住了。他有些傻眼地看着那不断变化的流光溢彩的棱柱。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根据南宫流云以往的认知,即便天赋再好,这水晶棱柱也是像小河流淌,缓缓满溢上去的,他还真没见过,嗖一下蹿飞上去的。
赤色、橙色、黄色……嗖嗖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苏落竟然已经连过三道水晶棱柱,而且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完全没有到极限的意思。
南宫流云静静地看着耀眼光圈里那光芒万丈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神情。
此时的她,全身如蒙上一层圣洁的光辉,乌黑的长发透着晶莹的光泽,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淡然伫立的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透出智慧的光芒,如春晖朝露,清新动人。她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摄人心魂,叫人移不开眼。
苏落完全不知道南宫流云的心思,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已经让南宫流云都吃惊万分,此时的她还在不断地输出灵力。
绿色……绿色的那根水晶棱柱也已经被灌满了。
灵力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又快速爬到青色的那一根。
轻而易举地跨越青色……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蓝色……南宫流云眼睛直直地瞪着那水晶棱柱,看着那缓缓爬升的蓝色灵力,黑眸闪过一丝深思。
能够点亮蓝色灵力,这已经表示天赋灵力很强大了,因为整个大陆能达到蓝阶天赋的,也是极少的。
然而……让南宫流云无语的是,那灵力就像调皮的小孩子,一下一下,虽然升得缓慢,但是它在爬到顶端后,竟然、竟然转而点亮了紫色水晶棱柱。
紫色水晶棱柱……东陵国有史以来出了几位,那也是屈指可数的,但是苏落这丫头竟然达到了紫色灵力!而这个丫头这十年来竟一直被当成废柴对待,任意打骂,欺负凌辱。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一刻,饶是南宫流云教养再好都忍不住想骂娘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小丫头那么好的天赋竟然会被当成废柴?此事,一定要查个清楚。南宫流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她的灵力犹如大海般连绵不绝。如此长时间的输入,她的神色竟没有一丝疲惫。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天赋和实力决定一切,在这七种颜色中,各种颜色都代表了各自将来的成就。
紫色还分为上品、中品和下品。
随着时间的流逝,紫色灵力缓慢爬升,慢慢地越过下品,达到中品,最后竟然……上品,紫色上品!南宫流云淡定无波的脸上,此刻的表情是完全呆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苏落能达到蓝色灵力就不错了,但最后竟然是紫色上品,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天赋强大到可怕。
但是、但是那紫色灵力竟然还在诡异地往上爬,默默地爬,速度比蚂蚁快不了多少,但事实上,它一直都不曾停过。
接近了,接近顶点了——然而,事情在这一刻骤然发生了巨变!就在水晶棱柱被灌满的时候,那七彩水晶棱柱突然间就像死机黑屏一样,所有的色彩全部消失。
就在一瞬间,七彩水晶棱柱又恢复到原来的透明清澈而冰冷,不带一丝色彩。
苏落忽觉喉咙一甜,一道鲜血从嘴角涌出。
“落落!”南宫流云几乎是瞬移到苏落面前,速度快得犹如一道白烟飘过。他将苏落抱在怀中,眼神带了一丝紧张。
“我没事。”苏落靠在他怀中,虚弱地摇头,“刚才怎么回事?我的测试结果到底如何了?是不是依旧是废柴?”说到底她还是在意她的废柴天赋的。
南宫流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敲了敲她的光洁额头,声音低沉,“若你是废柴,那全天下的人就都是草包了。”
“这么说……我不是废柴了?”苏落顿觉心情一松,目光如电,期待地凝视着南宫流云。
“咳咳。”南宫流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落这个事实,“事实上吧,可能这水晶球出了点问题……”
“什么意思?”苏落表示不解。
南宫流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敲敲苏落的额头,“放心,你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这点谁也无法否认,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艰难了点。不过这十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吧?”
“嗯?”苏落定定地望着他,“难道我这种突然收回去的,是特例?”
南宫流云一脸同情地望向她,郑重点头。
苏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号,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告诉你个好消息。”南宫流云不忍见她如此,笑嘻嘻地凑近脸,笑得邪魅而神秘。
“说。”苏落很干脆的一句话。
“你的天赋确实强大。看到刚才浮现在周围的光芒了吗?还记得是什么颜色?”
“绿色中带着橙色?”苏落有些不确定。
南宫流云像摸小狗一样揉揉苏落的脑袋,嘴角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傻丫头,难道你不知道绿色代表木系,而橙色则代表火系?”
“你是说……”
“没错,你拥有双系元素,分别是木系和火系。”南宫流云眼底流露出一抹钦羡,“真的是很让人羡慕啊,木系和火系。”
“你在羡慕什么?”苏落不解地问。她可是听绿萝科普过的,这位传说中的晋王殿下可是三系元素同修的,居然会反过来羡慕她这个双系的?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南宫流云将她扶起来坐到一旁的软榻上,为她解惑道,“如若是别的元素,双系也就罢了,但是木元素和火元素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苏落的表情愣愣的,对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她确实知之甚少。
“木系和火系同时出现,那代表了炼药师的现世。丫头,你知道炼药师吗?”一脸迷惘的小丫头好可爱。他偷偷摸一把她粉嫩的小脸蛋。
苏落瞪了他一眼,“求解释。”
南宫流云哈哈一笑,“元素天赋的人本来就少,而炼药师需要火木双系这样苛刻的条件,所以炼药师在大陆上一直都非常稀少,地位很高。就拿你来说吧,若是你们家老头子知道了你的天赋,绝对会将你供养起来,旁人别说欺负你了,就连说你一句坏话那也是不敢的。”
“炼药师就这么厉害?”苏落仰着小脸,细细地问。
“当然。听说过灵元丹没有?一颗灵元丹就能够让枯竭的灵力瞬间回满。如此,你还觉得炼药师不重要?”南宫流云揉揉她的脑袋,“现在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逆天了吧?心里舒服了点没有?”
“可是……”苏落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那清澈透明的水晶棱柱。她的灵力很诡异啊。
“等我三日。”南宫流云面容难得的认真,目光如黑曜石般闪着灼灼光辉,“三天后我会告诉你答案。”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炼狱城了。南宫流云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被水晶球反噬,苏落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她觉得脑子闷闷的,偶尔还一抽一抽地疼,不过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南宫流云。
回到府中,苏落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今天的情景——
巧计让苏挽落水,又带了苏溪下去,让她们姐妹俩互掐内斗,让她们狠狠吃了一个大亏。
想着想着,脑海中毫无预兆地,又跳出了那张俊颜。
容貌俊美无双,天赋奇高,武道超级强者,而且还是帝国尊贵的晋王殿下,对她也不错,真要说起来,南宫流云还真是不错的对象。
苏落的唇角绽开一抹淡淡而又苦涩的笑。就算南宫流云对她是真又怎样?她的心早已支离破碎,被毁得干干净净,哪里还能再爱上旁人?
云起,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龙之戒被我吞进肚子,你是永远不可能找到了呢。呵呵,明姐会饶恕你吗?不由自主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白嫩娇颜上滚落,浸湿了棉枕。
云起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重击,将她一直以为的坚定信念狠狠击碎。苏落知道,这辈子要让她再重新爱上一个人,再那么信任一个人,真的很难很难了。
夜间,天空犹如笼罩了一片黑纱,而黎明前的夜空则最为漆黑,犹如被泼洒了浓浓墨汁。
陷入沉睡中的苏落不知道,这一天到来得竟如此快速。
清晨,一轮红日从最遥远的东方缓缓爬上天空,晨光初透,彩霞满天,注定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但是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日是苏落的灾难日。
用过早膳后,绿萝忽然疾奔而来,眼中含泪,脸带惊慌。
“小姐,你怎么还这么悠闲淡定呢?大事不好了啊。”绿萝因为跑得急,气喘吁吁的。
苏落倒了一杯清水给她,淡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急也急不来,喝口水慢慢说。”
绿萝哪里还有时间喝水啊,她急得一抹额上的汗珠,惊慌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呢?一大早的太子就亲自带人过来,说是要跟你退婚呢。”
哦,原来是这事啊,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苏落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清水,慢悠悠地品着,像是在品尝世间最名贵的香茶。
她脸上那从容淡定的表情看得绿萝更是着急上火,“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啊。原本与太子定亲,您就被欺负成那样,若是被退了亲,您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绿萝还不知道她家原本懦弱的主子已经换了强大的灵魂,担忧得快哭了。
苏落好笑地看着她,心中暗道:这门亲事迟早要退的,若是太子不上门退婚,往后她也会亲自去退,所以太子这退婚退得正合她意,她怎么可能会去阻止?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一个中年老妪,她板着脸藐视地瞥了苏落一眼,冷声道:“四小姐,夫人请你去大厅,有要事相商。”
这老妪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人称桂嬷嬷,她是二阶武士,所以在苏落面前一向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仿佛她才是主子,而苏落则是奴婢似的。
苏落冷冷一笑,“你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在苏落的印象中,这位苏夫人可不是善茬,原主在苏夫人和这位桂嬷嬷身上吃了多少亏,真是数都数不清了。
桂嬷嬷冷冷一笑,鄙夷地说:“四小姐,您在开玩笑吗?”
“本小姐从不开玩笑。”苏落双手环胸,脸上似乎一本正经。
桂嬷嬷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既然四小姐如此不识抬举,那么奴婢就不客气了。”她口中虽称奴婢,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恭敬,手脚更是无礼,只见她随意上前几步,欺身来到苏落身边,犹如捉小鸡一样伸手朝苏落的后颈掐去。
苏落眼底浮现一抹寒光。不过是个奴仆,竟然也敢对她动手动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粗壮手掌快要抓住苏落的时候,桂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形势忽然快速逆转。
“啊——”一声惨叫从桂嬷嬷口中发出。只见她吃痛地捂住右臂,痛得脸上冷汗淋漓。
桂嬷嬷当然很痛,因为精通人体结构的苏落一出手就将她右胳膊关节给卸了,那动作当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苏落双手抱臂,淡定地斜睨她,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
“你、你怎么会……这不可能!”桂嬷嬷满脸错愕,显然吃惊不小。
“哦?”苏落淡淡冷笑。
桂嬷嬷痛得深吸一口气。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错觉,一定是错觉。四小姐是废柴,根本不可能习武,她怎么可能会赢自己?想至此,桂嬷嬷阴笑数声,“既然四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桂嬷嬷另一只完好的手如铁钳般朝苏落脖子掐去。她就不信这样还掐不住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小姐。
忽然间,桂嬷嬷只觉得眼前一黑,苏落的身影已经在她面前失去踪迹。说时迟那时快,苏落抬脚朝桂嬷嬷丰腴的臀部就是一脚。
昨日,就是这一记佛山无影脚将苏挽踹进荷花池,现在这一脚的威力更大,直接将桂嬷嬷踹得撞到三米远的墙壁上,然后,发出一道剧烈的撞击声。
墙体年久失修,很不牢固,只见它剧烈地摇晃几下,虽然没塌,但是墙上泥粉却纷纷掉落,而此刻的桂嬷嬷早已撞昏过去了。
苏落这一发威,直让绿萝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小、小、小姐?”绿萝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看着那一脚将桂嬷嬷踹得昏死过去的小姐,绿萝用力揉揉眼睛。她简直难以置信。
“嗯。”苏落淡淡应了一声。她单手支着下巴,思考着怎么处理这老妖婆。
苏落以前的记忆告诉她,这些年来,这位桂嬷嬷可没少欺负她,甚至还故意让厨房送猪食过来给她吃。在她生病的时候,非但不给她喝药,还将药换成尿。原主气得反抗,却被她用粗粗的针狠扎。
这种老妖婆,死了最好,刚才那一撞也足够她昏个几天了。
正在此时,苏溪从门口快步走进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只见她一身大红宽袖流仙上衣,下罩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盈盈一束,犹如初荷绽放,青嫩娇俏。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多得复杂,似乎将首饰盒中所有好看的首饰都戴了起来,显得华丽又俗气。
今天可是苏溪期待已久的大好日子。
一大早,她就兴奋地在大厅坐着,左等右等等不来苏落,于是心急的她便亲自寻过来了。
她正要奚落苏落几句,却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桂嬷嬷,心中一惊。她转头怒目圆瞪,对苏落怒道:“桂嬷嬷好心来请你,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苏落很无辜地摊手,“我可没动手。”动脚倒是真的。
苏溪没有听出苏落话中的陷阱,她不悦地皱皱眉头,“那她怎么无缘无故就摔成这样了?”苏溪怒道。在她眼中,她母亲的左膀右臂桂嬷嬷,显然比苏落这个四姐姐重要多了。
苏落一副你问我我又问谁的无辜表情,撇撇嘴,想了想,她犹豫着说:“刚才桂嬷嬷走着走着就自己撞墙上去,然后自己就晕了,真的是很邪门呢。”
“这怎么可能?四姐,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苏溪冷笑连连,目光阴恻恻地盯着苏落。
苏落表示很无奈,“这谁知道呢,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最近府里有些晦气倒是真的,今早还听外面的下人说昨晚荷花池闹鬼呢。听说那只鬼啊,长得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
荷花池闹鬼……这五个字分明刺中了苏溪的心病,因为若真要说闹鬼的话,那只鬼就是她苏溪!
“闭嘴!”苏溪想起昨天的尴尬,脸上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赶紧转移话题,“行了,桂嬷嬷自己爱摔就让她摔吧,你赶紧和我去大厅见太子。”
苏溪确实考虑过苏落动手的可能性,但是这房内却没有丝毫动手的痕迹,而且苏落一个废柴,又哪里是桂嬷嬷这个二阶武士的对手?所以她直接就将苏落排除了。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丢开不理会。苏溪不由分说地拉了苏落就走,生怕一松手苏落就会跑掉,那最后受损的还是她苏溪。
因为这退婚的事,必须要苏落亲自到场,亲耳听到宣读的圣旨,那才奏效。
苏落冷冷地回头看了桂嬷嬷一眼。
平日里她为苏溪做牛做马,到头来还不是就被随便舍弃?不知道桂嬷嬷醒来后知道苏溪如此轻慢她,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