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龟速地爬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回家。罗素言今日难得清闲,坐在电脑前瞪着红网的网页发呆,话说她下午一进办公室打开的就是这个页面,直至目前三个小时过去了,她看的还是这个页面,页面自主弹出的小广告在她眼前耀武扬威地飘来飘去她也懒得关闭,只是毫无生气地放空思想。又过了十几分钟,肚子里忽然咕噜一声,像是在抗议她自己失恋不该连累肚子一起受罪。
罗素言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肚子,这才惊觉该下班了,于是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刚关上门身后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
“罗素言,你准备去哪儿?”
罗素言愣了愣,呆滞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一脸愠怒的范鸣明,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琢磨着她并没有提前离岗呐,于是撞着胆子道:“我手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正要下班。那……范书记……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又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范鸣明黑线,他就知道之前他交代的事情罗素言压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否则她怎么会那么乖顺地答应。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眉心,范鸣明忽然加快脚步走到罗素言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了下来:“罗素言,你记不记得早上我给你交代了什么任务?”
“啊?”罗素言呆滞地看他,“什么任务?”
范鸣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跟我来。”
一路上罗素言只是木偶似的任凭范鸣明拉着,机械化地迈动步子,这般地任人摆布,完全就是个没有思想的躯壳。
两人走进电梯,罗素言始终低垂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地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范鸣明松开罗素言的手转脸看她,深思片刻,他拿出电话推掉了今晚的饭局,而后又让司机提前下班,这时电梯已经直达一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范鸣明快步走出电梯,罗素言了无生气地跟在后边,很快范鸣明在路边拦到了一辆车,他打开后座的门将罗素言塞进去后自己跟着坐了进去,对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名,车子再次在马路上飞驰。
十分钟后,的士在一家名叫朗格的私人会所门口停了下来,范鸣明付了钱,罗素言跟着下车,然后又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似的,不紧不慢地跟在范鸣明身后。
这家会所范鸣明似乎经常来,还没进门,会所的陈经理便热情地迎了出来,大呼小叫地责怪范鸣明许久没有照顾她的生意,范鸣明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工作忙,而后问经理还有没有包间。
陈经理立刻圆滑地说:“当然有,范书记您大驾光临就算没有也得有。”说着,她用通话器对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后嬉笑着面对范鸣明道,“书记,包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这边请。”说着,陈经理便在前面带起了路,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紧跟在范鸣明身后的罗素言,心里暗自揣测她的身份,既不像范鸣明的工作洽谈对象也不像他的投资合作伙伴,更不像前来视察的上级领导,看她有气无力地跟在范鸣明身后的样子倒倒更像是只病怏怏的小狗。
心里还在为罗素言的身份感到好奇,人已来到包间门口,陈经理立刻恢复常态笑容可掬为范鸣明推开了包间的门:“范书记您先在包间休息一下,我这就让服务员给您安排菜。”说着,她又意有所图地看了一眼罗素言道,“不过不知道这位领导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菜,我好让厨房注意一下。”
范鸣明瞥了一眼罗素言,看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便道:“没关系,你就看着安排吧。”
“好的。领导慢座。”陈经理冲两人职业化地笑笑便走出包间,带上了门,不久,服务员进来上茶,为二人布好茶具之后也训练有素地退出了包间。
房间里忽然只剩了罗素言和范鸣明两个人。
范鸣明坐到欧式沙发上,转头昵了一眼仍然呆立在一旁的罗素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过来坐。”
“哦。”罗素言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了过去。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嗯?”罗素言懵懂地看着范鸣明,一脸的茫然,“什么什么事?”
“我是说你,这一个月来跟丢了魂似的,到底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把你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罗素言一怔,范鸣明的问话又勾起了她连日来极力想要忘记的东西,当下心口一紧,又想要落泪,于是连忙避开范鸣明两道探寻的视线,支支吾吾地道:“没什么事。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工作态度很散漫,我会在以后的工作中加以改正的。”
范鸣明紧紧地盯着罗素言一张痛到快要滴出水来的脸知道她在刻意隐瞒,不由皱了皱眉眉头严肃地道:“罗素言,我现在不是以一个上司,而是朋友的身份在问你,希望你能诚恳地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我帮你分忧,为你解愁。”
罗素言呆怔地看他,有些恍惚,却也很快地回道:“我真的没事,谢谢书记关心。”
“罗素言,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知道我是真的在关心你。”
罗素言眼底出现了一丝波澜,因为戒备,身子开始不自觉地往后仰:“谢谢范书记对我的关心,我一定会改正,从明天开始我就振奋精神全新投入工作,绝不给您添麻烦。”
范鸣明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他盯着罗素言的眼里似有火焰在燃烧:“罗素言,你非要这样对我不可吗?”他嗓音低沉,像是在拼命压抑某种情绪。
在范鸣明阴鸷视线的压迫下罗素言竟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对不起,范书记,我真的……啊!”她的话还没说完,范鸣明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害怕得惊呼出声。
“范书记,您为什么突然这样?请您放手。”罗素言惊愕地叫着,想要挣脱范鸣明的钳制。
范鸣明却固执地将罗素言柔软的手掌紧拽在他的大掌中不放开,语气是满是令人窒息的威严:“我可以放开,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致使你变得这么萎靡不振的原因。”
“我……”罗素言正要开口,包间上却响起了敲门声,大概是服务员要进包间上菜了,罗素言顿时慌了神,如果让服务员撞见这番景象指不准又要传出她和范鸣明的什么绯闻来,而且看范鸣明固执的模样,似乎铁了心的不达目不罢休。服务员已经端着菜从门口走了进来,自己的手依然被范鸣明紧紧拉着,情急之下她低低地说了声:“我和男朋友分手了。”范鸣明陡然一松,罗素言立刻将手抽了出来。
几乎在同时,举着餐碟的服务员来到两人面前,将手中的菜整齐地摆到了餐桌上,用甜美的声音一一报着菜名,而后迅速退出了包间,带上门。
罗素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经过刚才的惊吓,连往日里会让她喜爱到失去理智的美食也失去了原有的魅力,她转脸第一次用愠怒的表情面对着范鸣明:“范书记,请您以后不要再做这样鲁莽的事情,您也知道,您任何一个随意的举动都有可能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这样对您不利。”
范鸣明却像是没有听见罗素言的指责似的,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靠垫上:“你应该知道只有在面对你时我才会变得这么鲁莽。”
罗素言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范鸣明充满渴望的眼神和暗昧的表情都在告诉她,她情急之下的一句话再度打开了一个危险的开关。
果然,还没等罗素言反应过来,范鸣明便很快地问道:“你男朋友就是你生病那天我在单位碰到的那个男孩吗?”
罗素言瞪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这段时间的不正常都是因为你男朋友离开了你。”
这一次罗素言没有说话,只警觉地盯着范鸣明,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范鸣明勾了勾嘴角,像是为了应证罗素言的某种猜想般,直白地说道:“原本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从道理上我应该安慰你,可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情。”说着,他紧紧地盯着罗素言的眼睛,压抑的感情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说实话,我很开心……”
罗素言身子一僵:“范书记……”在范鸣明还没开口之前她首先打断了他的话,“我突然想起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说着,她飞快地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就不能稍微看我一眼吗?”范鸣明的声音却在她身后不容迟疑地响了起来:“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你,不管我怎么克制自己,我的心里一直有你,挥之不去。如果你的男朋友给不了你幸福,那么就彻底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我相信我会比你男朋友更适合你,更能让你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