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旌旗
2080700000009

第9章 骠骑新兵

经过这一段小风波,天色已是大亮,陆武夫抬头看了看天色,便示意大家都就地而坐,而王墨与申屠二人挨完军棍之后便被两士兵搀扶着回到队伍中,也寻了个地方紧挨着坐下,只是屁股刚刚挨完军棍,触地就疼痛难忍,只好侧着身子歪坐着,姿势怪异无比,与旁边众新兵格格不入,陆武夫深知其苦处,也不追究。

“诸位都是我大湘国的好男儿,逢此国家危难之际有志投身报国,在这里陆某替圣上谢过各位。“见大家都已坐好,陆武夫环顾了一下场内,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天进营,日后你们要在这里奋发操练,挥洒汗水,甚至是血水,将来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披甲上阵,去到战场上,与敌人战斗。“

陆武夫顿了顿,脸容变的严肃起来:“这些事情日后你们自会知晓,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将你们的汗水挥洒出来,因为只有训练的时候流出的汗水越多,去到战场上流的血就会更少!“说完之后,拉起衣摆也是盘腿坐下:“那么在训练之前,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陆武夫竖起一根手指,目光环视着底下正襟危坐的士兵:“我们所在队伍的名号是什么?“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不知。

“那从此以后你们得给老子记清楚了,因为以后这名号会让你们骄傲、会让敌人丧胆、会是你们一生最高的荣誉,这名号就是:骠骑军!“陆武夫一字一顿的喊出来,脸上神光连连,一股傲然之气,底下士兵也受此感染,满脸激动。

借着气势,陆武夫继续大声嘶喊起来:“虽然你们现在都是骠骑军的新兵,但相信不久你们就会去到战场,和骠骑军的老兵们,一起享受热血与荣誉的洗礼!“

“第二个问题。“待情绪稍定,陆武夫又竖起了两根指头:“你们为何来参军?“

为何来参军?士兵一脸茫然,随即交头接耳交谈起来,不一会,一名肤色黝黑的士兵站起身来,大声道:“为了保家卫国!“

“嗤,傻愣!“王墨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转头问申屠:“哎,申大哥,你为何来参军?“

申屠一愣,随即脸上亮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挠头道:“我是为了躲开我媳妇来的?“

“哦?“见申屠如此高壮大汉竟然露出害羞之色,不禁大感有趣:“躲媳妇?莫非嫂夫人乃是河东之狮?“

申屠点点头,也不多说,反问王墨:“那你又是为何来参军?“

“我?“王墨顿时愣住,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参军的呢?是因为梁素语鄙夷的眼神?宋文馨失望的脸色?还是受了大哥与谢明轩的影响?抑或是为了摆脱这种无聊的日子?王墨自己都未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如此。

申屠见王墨陷入沉思,也不再追问,转头看向前方。此刻众士兵皆是纷纷站起发言,参军理由也是不尽相同,有说为了吃军饷的,有说为了光宗耀祖的,还有说是家人所逼……

陆武夫面无表情,也不作任何表示,目光扫视着台下,突然瞥见王墨一脸凝重的沉思模样,不禁心中一动,出声喊道:“王墨!“

王墨仍是眉头紧锁,沉思不觉,申屠见状,连忙抬手捅了捅王墨,王墨一下惊醒过来,却见申屠眼神示意台上,抬眼看去,见陆武夫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也不明何事,只得忍着臀上伤痛,咬牙站起。

陆武夫皱皱眉,抬了抬手:“你有伤在身,不必起身。“见王墨微微颤颤的重新坐下,接着又道:“王墨,我且问你,你是因为来此参军?“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又怎么知道为何参军,刚不就在想这问题来着么?来此参军心里想来就来了,哪儿还有什么原因不原因的。

王墨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嘴巴微张半天方才出声:“我……不知道。“

陆武夫显然没想到王墨竟会如此回答,脸上稍有不满,冷冷道:“你即不知道,那又为何在此?!“

王墨挠挠脑袋:“一个月前,我大哥与我好友同去参军报国,留我一人在长洲城内终日郁闷不已、甚是无趣,便起了参军的心思,再加上之前自己的一些所经所历,心中有所感悟,便报名参军来了。“

陆武夫不知心中作何所想,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你便是因为在家无事可做,生活无聊才来此参军的吗?“

“不不不不。“王墨连忙摇头摆手,忽又点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但也不是因为生活无聊才参军,总之呢是因为……“说道此处,却又是再无下文,只得摇头作罢。

陆武夫也是连连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墨,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我不管你们来参军你是为了保家卫国还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不论今后如何,请你们记住你们身上这身黑色甲袍,还有当初参军的信念,这决定你们将来能走多远,能获得多大成就,甚至决定你们能否在战场上活得下去!“

众士兵神色迷茫,王墨也不解其意,只是心中仍在细细思索,自己到底是因何而参军:驱逐狄寇?说出来只怕是自己都不相信!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安安分分的侯府公子的生活过得还不满意吗!为了梁素语与宋文馨?美人自己确实喜欢,但自己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陆武夫却不管台下如何作想,继续竖起三根手指:“第三个问题,你们心中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台下来此参军的大都是寒苦人家出身,一辈子勤勤恳恳,从不知梦想为何物,被陆武夫如此一问,大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只有少数几人侧头思索着。

“小人之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尽败狄寇,壮我国威!“一士兵扬声说道,显然是一大户人家子弟,脸上白净,满是傲色。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陆将军一般的人物,将来领兵千万,笑傲疆场。“一壮实青年也粗声附和,陆武夫闻言,微微一笑,以示赞许。

王墨一直以来都是生活的浑浑噩噩,不知终日几何,何曾有想过“梦想“二字,此刻也是满目迷茫。自己也曾说过将来要成为领兵千万的大将军,但扪心自问,却并非自己真正所想,做大将军固然是心之所往,但自己却并非将之视为梦想,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的梦想?王墨此时心中感觉犹如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光明,却又无法确切的寻得其位置。

便在此时,陆武夫又开口了:“梦想并非需要多么的高尚,也并非那么的虚无缥缈,他也许来自于你所经历的某一件事,所遇到的某一个人,或者所听到的某一句话,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只是你们还未想明白而已。“

众士兵经过这么一点拨,皆是眼睛一亮,似是突然觉悟过来,脸上也不再迷茫。

陆武夫满意点点头:“想必大家对于梦想也都有所理解,大家也不必告诉我,我不需要知道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只要请你们从此将梦想牢牢的记在心里就好。“

见大家微微点头,陆武夫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喊道:“刚才便是我未你们上的第一课,今日就不再训练了,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开始,正式操练,解散!“

众士兵随即相继散去,申屠伸手去拉王墨,手刚抬起,却顿住了,只见王墨脸上时愁时喜,相继变幻,表情似是极不正常。

王墨经过陆武夫一番话语点拨,忽然想到当日在西风楼梁素语那番话语,顿时心里敞亮无比,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这不正是自己的梦想吗?想到这里,顺带着连自己为何来参军的问题也一并想通:证明自己。不论是受美人的奚落还是兄弟的启发,自己参军,无非就是要证明一番:我王墨就是要做给你们看看,自己不是个孬种!

问题终于想明白,脸上自是喜不自胜,却是吓坏了边上的申屠。申屠连忙轻声喊道:“喂!小子!王墨!“

王墨惊醒,见申屠一脸紧张神色,伸手拍了拍申屠手臂,哈哈一笑:“申大哥,何事如此紧张?说与小弟听,小弟为你排忧解难。“问题得以想通,王墨心情大好,话语间也是轻快了不少。

申屠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这大伙都解散了,我喊你回营呢。“

“哦,走吧,回营去,我告诉你申大哥,我……哎哟~!“王墨一时兴奋过头忘了臀部的伤,不管不顾的想起身,却动作过大,引得伤口一阵锐痛,口中也大呼不已。

“活该你!“申屠眼睛一瞪,嘴上奚落,手却还是伸过来扶住王墨,毕竟身材壮实不少,而且所受军棍比王墨少,经过刚才稍稍休息,此刻也不觉得那么疼了,用力搀起王墨,两人一瘸一卦的往营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