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苦苦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周兴请到自己家里。两个人你劝我喝,边喝边聊。酒过三巡,来俊臣叹口气说:“兄弟我平日办案,常遇到一些犯人死不认罪,不知老兄有何办法?”周兴得意地说:“这还不好办!”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却不说话。
来俊臣立刻装出很恳切的样子说:“哦,请兄长请快快指教。”周兴阴笑着说:“你找一个大瓮,四周用炭火烤热,再让犯人进到瓮里,你想想,那样热的瓮,那样残酷的手法,还有什么样犯人能顶住而不招供的呢?”
来俊臣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他随即命人抬来一口大瓮,按周兴说的那样,在四周点上炭火,一切准备好之后,来俊臣回头,对周兴说:“宫里有人密告你谋反,上边命我严查。可是,我知道,老兄你是不肯轻易说实话的……所以,现在对不起了,就请老兄自己钻进瓮里去吧。”
周兴一听,手里的酒杯“啪哒”一声掉在地上,跟着,周兴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来俊臣连连磕头,说说:“我有罪,我有罪,我招供!”
就连一个长年玩弄酷刑的人都可以轻易的招供,这个故事说明了这种刑罚的残酷,还有就是施刑者的残忍,以及灭绝人性。
这一次,段青茗捎信,告诉段誉,说是有这么回事。而段誉知道,对于这种的亡命之徒,寻常刑罚,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可若是挖眼割喉的,既残忍又血腥,也不符合段誉的性格,所以,他干脆的,就将黑衣人扔到了那个瓮里,让他试了一下。
以段誉的意思,原本是想着看那个瓮是不是真的好用,是不是真的令人谈虎色变呢。二则,段誉就是想看看,看看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种江湖的硬气和匪气,宁折不弯,临危不惧。可没想到的是,这个黑衣人表面是个硬气的主儿,可是,一看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刑罚,一下子就焉了。于是,段誉才只是牛刀小试了一下,那个黑衣人就乖乖地投降,全部统统地招供了。
这边,段青茗的心里还在忐忑。
她其实并不知道段誉要用什么法子来折磨那个黑衣人,又生怕段誉的法子不牢靠,会功亏一篑,所以,就掐准时间,哄骗了刘蓉几句供词。目的就是想让黑衣人听到,以为刘蓉已经全部招了,准备获罪。给黑衣人造成莫大的心理压力。
而另外的一边,那个黑衣人看了段誉的手段,早就怕得不知道昏三昏四了,只恐怕段誉还会用刚才的手法对付自己,所以,根本上就是不敢说假话了。
两方面里的重合,事情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段正看到段誉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他拍拍段誉的小肩膀,说道:“儿子,说说看,是怎么抓到这个刺客的?”
段誉“嘿嘿”一笑,拍拍心口,卖萌地说道:“回爹爹的话,这个黑衣人其实非常蠢的,就象个母猪一样,他被我发现了,居然还想走,我叫人前后堵住他,然后用药耗子的药用力一洒……就抓到他了。”
段誉可以说得是声情并茂。他望着段正,一脸献宠的样子,令段正忍俊不禁起来——这个段誉啊,怕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般才抓到这个黑衣人的吧?要不然的话,就凭黑衣人的身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段誉,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呢?
话虽然这样说,可段正着实对段誉的做法感觉欣慰,他抚了抚段誉的头顶,说道:“不错,真不愧是我段正的儿子。”
段誉心道,你段正的儿子可真不怎么样,我就因为不是,所以,才比较厉害。话虽是这样,可段誉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他又“嘿嘿”笑笑,指了指黑衣人说道:“爹爹,你还是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闯我段府,究竟想对谁不利吧?”
黑衣人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是你府里的姨娘刘蓉让我来的。”
他说的是刘蓉,而不是刘姨娘。
段正一听,不由地怒喝一声:“你大胆……”
这个黑衣人不是刺客么?怎么这一转眼的,又和刘蓉扯上了关系了呢?而且,刘蓉只是一个妾室啊,一个外人直呼她的名字,本身就已经令人生疑了。你叫段正怎么不怒?
段誉看着段正,眸光一转,忽然淡淡地说道:“爹爹,您是不是应该听他把话说完?”
段誉一边说,一边朝黑衣人望了一眼,意味不明地一笑:“你就把你来这里的目的,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诉我爹爹吧……”
段誉带着警告的话,让黑衣人又开始了阵阵战栗。他的身上,有一阵焦糊的味道顺着流风而来。混合着他身上的汗液的味道,实在是难闻极了。
黑衣人的手被烫伤了,脚也被烧坏了,鞋子,早让段誉的人脱了,不知道扔在哪里去了,脚下的石子很是硌人,硌破了刚刚结成的薄疤,只动一下,就痛极了。
黑衣人站在流风口处,被入夜的冷风一吹,顿时觉得浑身都痛得厉害,可是,再厉害的痛,也没有刚刚所看到的段誉的手段更加可怕了吧?
那种可怕,宛如一场恶梦绕身一般,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心惊胆战。
黑衣人用力吞了一下口水,说道:“刘姨娘让我来,是想让我帮她偷一床被子……”
偷一床被子?
可是刚刚刘蓉承认的那一床么?
段正眉毛一扬,不由地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王嬷嬷已经承认是她去偷杜青鸾的被子,而理由呢,则皆因担心主子所致,现在,被子已经拿回来了,段正虽然因为刘蓉的举动而生气,可归根结底的,只是一床被子而已,略微的惩罚一下刘蓉也就是了,可是,现在,怎么又扯上了这床被子呢?
段正不由地抚了抚额头,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这床被子的背后,似乎还有某种故事呢。
黑衣人望着段正,语气没有半点的迟疑——就将刘蓉叫他来的目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全部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横竖的,这都是因为段府之中的内斗而来,到时候,这些人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可真的不管他的事情呢。
段正听着,脸色越变越阴沉。
黑衣人就是刘蓉使了大价钱请来,目的,就只为了一床被子的。而且,指明了,就是杜青鸾身上所盖的那床被子。因为,据黑衣人所知,那床被子上,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足以令杜青鸾致命。原本,这事也不用惊动他的,可是,就因为杜青鸾身边的丫头春桃太过机警,本身又懂武功。再加上春桃整天守在杜青鸾的身边,而杜青鸾本身就是个难缠的主儿,刘蓉若想下手,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为了安全起见,刘蓉才不得不请动了黑衣人这副大驾。黑衣了马到成功,被子就是由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盖到杜青鸾的身上去的,现在,又是他原封不动地将被子偷回来的。
黑衣人的话说完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发落。
段誉站在段正的身后,不由地转了转眼珠儿。黑衣人看似诚实,其实并没有表面的那么老实,可他虽然聪明,还是露出了马脚——首先,他唤刘蓉的时候,并没有象一个陌生人一般,唤“刘姨娘”,而是以熟人的口吻,唤的“姨娘刘蓉”。这其二呢?黑衣人既负责把被子盖到杜青鸾的身上,又负责把他偷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说,他和刘蓉至少打了两次以上的交道。
这些,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段誉在古代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有些细节,还是不能忽略的。
忽然,段誉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就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段青茗。
段青茗一直沉默地站在段正的身后,此时,她拉了段誉走到一侧,轻声问道:“誉儿,这个黑衣人没说实话。”
充其量,这个黑衣人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另外的一半,要么就是没说,要么,就是骗人。
段誉想了想,说道:“那么,我让他全部说出来?”
既然黑衣人有所隐瞒,段誉就不会放过他,可现在的问题是,要当着段正的面,让这个狡猾的黑衣人来个什么都说到底,究竟要使个什么法子呢?
段青茗想了想,唤过段誉,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段誉听了,不由地点头,然后,乐颠颠地去了。
这边,段正还在沉默着。他的的人,就站在这一顺而过的流风里,深夜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样斜斜地铺在地上,有一种无法压抑的怒气,正从他的身上,渐渐地弥漫出来。
段正狠狠地望着那个黑衣人,他的唇,紧紧地抿着,手心也握得紧紧的,似乎,他生怕自己一生起气来,就会忍不住上前一步,将黑衣人的肚子掐断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原本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被子事件,现在居然成了盖杜青鸾的凶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原本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被子事件,现在居然成了盖杜青鸾的凶手?
可是,那条被子,段青茗不是说是她的么?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害人的东西呢?而且,那床被子,为什么又成了害人的东西了呢?难不成,是段青茗想害杜青鸾?可是,听着也不象啊,且不说段青茗和杜青鸾向来感情极好,单单是看段青茗指正那被子是她的进修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足以可以证明,那床被子,肯定没有什么龌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