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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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豪杰,谋者,百姓

龙起风云之地,虎啸杀伐之巅,朱鸟浅啄江山定,灵龟潜藏天下安。

大汉光和年间,校尉曹操,袁绍二人闯入麒麟山中,见二人对弈之局,顿悟天下之大,人杰辈出,麒麟山中,麒麟公子著有一卷天下豪杰排行榜,此榜分三卷,分为智者,勇者,另一卷神秘的第三榜却无缘得见,而这两份榜单已经让这二人惊讶得不能自已。

“谋士榜第十,王允,王子师,大汉司徒,颇有计谋,辩才独到。”徐庶读道,心中却是唏嘘不已,什么时候大汉司徒,智囊一般的人物都只能排到第十位了,这谋士榜口气为免太过托大了些。袁曹二人在一旁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王允王司徒,人家那是什么人物啊,岂不闻当日金銮殿中,人家大放厥词,颐指气使,最终还从皇帝陛下的斩首大刀下活的姓名啊,这可是个牛人。王司徒排第十,那么前面的几位岂不是……

二人心中其痒难耐,恨不得躲过那卷轴自己观看,只是此时却不是做那鲁莽之事的时候。徐庶缓了一会儿,心中也是颇为期待下面的名次,只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谋士榜第九,飞白绝伦,蔡邕,蔡伯喈。飞白先生创飞白体,因其行走四方,见多识广,智慧也颇为不俗,虽少些智计,但不失为内政好手。”内政好手?少些智计?如果蔡邕自己见到这般评论恐怕几十年的修身养性也是徒劳,一手操起这书卷就要往那白衣公子头上砸过去吧。徐庶苦笑着不住摇头,飞白绝伦蔡伯喈,名满天下的当代大儒,弟子门生遍天下,这位大人的地位可不必朝堂上的三公九卿差多少,虽说是中郎之职却有太尉之名望啊!

“孟德,你说这位公子的口气是不是大了点?我听我父亲说过,大儒蔡邕名满天下,吾虽四世三公之家,亦不可轻易得罪,一手飞白体当世无人可及,各方政务经手也是得心应手,怎么说也是个了不得的智者大儒,到了这位口中……”袁绍不由得看着曹操苦笑道。

“本初兄何故叹气啊,若这榜看得便看,若是看不得,且当他空穴之风,吹过便是。”曹操却是看得神采奕奕,只因他注意到了,旁边那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三人,莫不是早料到自己等人会有如此反应,否则怎会有如此玩弄的目光!不行,装也得装出个淡定的样子给你看!

曹操毕竟是枭雄之姿,年前京都许子将就曾在无奈之下给过评定,“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而曹操的胸襟抱负自不用多提,时代官宦的他对汉室却还是忠诚的,眼下天下乱象已现,正思索报国之时,这份榜单或许会是一份百年不得一遇的契机!

“咦,这前面几人的姓名似乎有些陌生,这个郭奉孝何许人也?”榜单上姓名闪烁,偶见一陌生人物跃然榜上,曹操面露沉思,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三人。

郭嘉,字奉孝,颍川颍川阳翟人,“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当世神鬼之才也,智慧谋略天下无双,眼力料事无人能及!

“若真有如此鬼才,当真只能屈居第三?!”袁绍惊讶不已,却不知这神鬼之才已经在他阵中效力多时,却不过是一小吏。

榜单前五之中,多个姓名资料不断跳动,给人的感觉似乎不止五人。手持榜单的徐庶感受的更加清楚,这后五之中,确实只有五人,但这前五之内,竟是隐藏着十一人之多!在这其中,他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列在榜上的面孔!

“诸葛亮!这怎么可能!”徐庶满是不信,试图再看清楚些,但那榜单风云变幻,名次不断更迭,不停转动,怎么可能如他所愿。若说后面那几人名满天下,为人所知也就罢了,前五之中竟大多是无名之人,向自己这般的游学任侠也名列其上,而那诸葛小儿,竟然会被收录其中!

这话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徐庶游学到琅琊阳都,一路听闻诸葛家多出大贤便去拜访。当时诸葛珪是泰山郡丞,为人好客,礼贤下士,天下莘莘学子多逢接济。徐庶来访自然欣喜,在诸葛家学习期间,徐庶听闻诸多怪事。

像是年前小公子出生之时天降红云,有龙吟之声响彻南阳,几日后又有凤鸣回应,天地异变必是大能出世,徐庶于是对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起了兴趣。

这一日,正逢诸葛小公子周岁之礼。琅琊各家送上贺礼,一场空前盛会在诸葛家展开。士族酒会自然少不得士子争锋,徐庶也是列在席中,当时虽说天下稍有些不安,但也尚算安稳,贵族世家饮酒作乐,百姓也安逸劳作,虽说盗匪时起,也自有官府去料理。

而这场士子争锋,大展文采抱负的文会之上,得了风头的却不是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也不是自诩风流的才子佳人。

“今日群英聚会,吾等自当各展其能,图个乐子,诸位兄台一起吟诗作赋,岂不快哉?”酒到酣处,才子风流尽显无遗,自然有人起身一抒情怀。众人纷纷响应云集,诗词歌赋,引经据典,你方唱罢我登台,自然玩得不亦乐乎,最终以文采取胜不得却开始行酒令,也就是如今的对对子。

“既然诸兄文采出众,小弟不再献丑,此处有一酒令,若哪位兄台对出,这摊十年佳酿便归他独享!”便看那人提起一精致酒坛,打开泥封,顿时酒香满室,着实是绝世佳酿!

众人跃跃欲试,心中打定那美酒今日定要入得自己口中!连连催促那公子哥赶紧出题,莫要耽误了大伙儿喝酒的雅兴。

那人也不矫情,大袖一挥,缓缓道来,“诸兄且挺好,小弟这上令是,高祖轻挥紫薇旗,斩拦道蛇,帝星傍身,九五之尊!”

众人思索之间,却听一孩童呓语“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酒囊饭袋,岂能成事!”

徐庶此刻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无奈苦笑,满座高才,还不如一个小儿有抱负,想想那些风流才子,整天吟诗作赋,喝酒取乐,可不就是酒囊饭袋吗,如此庸人之姿还妄想比肩高祖,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只是,哪怕那孩子再妖孽,此刻也不过四岁出头吧,名列榜首似乎有些太过了吧。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宁麟手指在榜上轻轻一划,一篇简略的评论跃然纸上。

诸葛亮,字孔明,光和四年出生于琅邪郡阳都县,琅邪望族诸葛氏,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司隶校尉,父诸葛珪是泰山郡丞;天生神异,乃卧龙之才,与南阳庞氏士元并称龙凤。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庞士元?莫非是鹿门庞德公的子嗣?”袁家四世三公,交游甚广,自然也知道鹿门庞氏的大贤,眼见这一庞姓之人似是闻所未闻,想必是那家的某位公子吧。

“天下人杰数不胜数,这一卷豪杰榜虽不说网罗无遗,但我敢说,今后天下之中,必定是这些人出来争锋斗勇,逐鹿天下!”一卷谋士榜还未看完,三人已经被那些从未未闻的信息震撼到了,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界之大,竟有如此多的能人异世,只可惜当今天下,不能才尽其用,假以时日,或许……

可惜汉室的政治体制,已经被宦竖奸佞蚕食得千疮百孔,就算有心匡扶,奈何此时已是无力回天,就在几天之前,巨鹿人张角绑黄巾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入这山中,却是前些天宁勇外出采买之时听闻,如今乱象已现,就是远离纷争的南阳,此时也是物价高涨,乱作一团了。

“哼,满腹经纶却不思报效家国,就是智比天高在某眼中也不过是草包一团!”袁绍此时心中满不是滋味,想自己出身名门,可以说喊着金汤匙出生的,袁家一门,名满天下,此时国难当头,却要苦于无人问计,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平日里那些人养尊处优倒也罢了,既然此刻乱象已现,想来那些河北名士也必定按捺不住,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倒也不必太过发愁。

袁绍自是宽慰,自然会有人烦恼。此刻的曹操双眼闪烁着的,那是比星星还要耀眼的光芒!无数念头不断划过脑海,很快,他双目的光芒绽放了出来!

“好一卷谋士榜,果然个个英才,个个妖艳,只是独不见先生名号乎?”曹操深深作了个揖,狡黠的看向那气定神闲的白衣公子。

宁麟眼中一抹诧异闪过,随即便释然了。真不愧是一个时代的英雄人物,这毒辣的眼光,这狡诈的心思,史家那一句乱世枭雄的评价肯定是跑不了了。只是不知这曹操是否如史料记载的如此雄才大略,虽说史家对此人褒贬不一,但只要认真分析,还是能看出来,在三国时期,孙家自孙策之后便只剩下守成之主,刘氏说好听点是汉室正统,只是,若细究其行事作风却更像枭雄作风。而曹家虽背负诸多骂名,但至始至终霸气荡漾,正气凛然,说到底,曹操所带领的势力是最接近现代军事家的作风的!

“一介乡村野民,岂敢与众贤共席。”宁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曹操的疑问。

“若有朝一日,乡野草民亦能识文断字,下棋为乐,何其幸哉!”曹操不置可否,却也不纠结这些小节,“近几日听闻黄巾霍乱天下,操欲往平靖,先生可否助我!”双手抱拳,一礼作罢却始终不愿抬起头。

曹氏与袁氏不同,本姓夏侯,只是曹操这一支过继给曹节,属宦官之家,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名气,而此刻的曹操也只是何进手下一小吏罢了。

宁麟苦笑着摇摇头,早听说曹阿瞒爱才,更曾经发出招贤榜不拘一格将人才,颇有识人之明,更是能为了关二爷屡屡让步,被赵子龙在长坂坡杀了七进七出都能升起爱才之心的人物。此刻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看着礼节做的,此刻的他面前不过是一个乡野小子罢了。

“黄巾亦是苦命人啊,若不是逼得急了,哎,都是大汉百姓啊!”宁麟的无奈苦笑看在其他人眼中却出现了不同的意味。生活在后世平等的世界之中,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自然是嗤之以鼻,如此苛捐杂赋,贪赃枉法的世道,换了二十二世纪,早有人开着机甲直冲首府了,哪里还会等着你变本加厉再去反抗!

傍晚的凉风习习吹拂,宁麟望着这差了两千年的天空,心中充斥着与他此时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哪里都有乱世啊,来到这里的我真的只想平平淡淡的,什么也不干涉吗?漫天炮火的轰鸣,无数女人小孩的惨叫又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哪里,牺牲的总是那些无辜!我真的累了,前世三十而终,我足足打了十六年!还不够吗,安安静静的过这一世不就是我的愿望吗?!

这大汉的天空或许是知晓了他的想法,立时就给出了回应。之见天空云卷云散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麒麟山中,石亭之中,漫天的雨幕让这一切变得更加飘渺,更加朦胧了。

“人生就如这雨水,吸取天地灵气而生,坠落土地而亡,而这坠落的过程,便是一生!”宁麟单手伸出亭外接住落下的雨滴,轻声念到,“而这万万千千人生之中,或许沾上树叶,晶莹剔透闪烁光芒,或许落下凡尘,被人潮隐没。也或许,如同此时,被我的双手接住,被我的温度蒸腾,再度飞上天际,或溶于虚无,或开始新的一生!”

宁麟一手一把雨水汇集一处,用力摔在石亭地面。“而有些雨水,则被人执掌手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予取予求,而那人不高兴的时候便可肆意妄为,拿它清洗地面,让它污秽不堪,而它丝毫不得反抗,因为它没有只觉,因为它不知道该反抗谁。”

徐庶听着,一手伸出亭外,温柔的接住落下的雨滴,捧在手心,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