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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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桃园之宴

清澈的碧空一览无余,火辣的阳光照耀大地,正是一天正午之时,灼热的夏日让人汗如雨下。

繁忙的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两个铁甲兵士从县尉府邸走出,径直走到菜市口张贴告示。自有好事之人越聚越多,团团围拢。

“今黄巾作乱,朝中兵力不济,特邀天下豪杰共襄盛举,讨贼伐逆。换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江夏太守刘焉宣”一好事男子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哎,这太平道举事朝堂居然无人能挡,哎,我等百姓苦矣,苦矣!”

不远处,有一人头戴斗笠,身着素衣,见此榜登时愁容满面,不由得长吁短叹。想我大汉天下,自高祖以来何曾想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小小太平道士,都能祸国殃民。当初以霸王之勇都未曾令汉家退让半步,子孙不肖,子孙不肖啊!

“哼,大丈夫不死为国效力,只知晓在此叹气!”在他身后,一高大壮士见他如此叹气,豹目圆睁,怒斥道。那人回头打量着暴怒之人,只见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端的是铁铮铮一好汉!

“敢问壮士姓名!”细看那戴斗笠之人,长得颇为奇特,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此人乃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

昔刘胜之子刘贞,汉武时封涿鹿亭侯,后坐酎金失侯,因此遗这一枝在涿县。玄德祖刘雄,父刘弘。弘曾举孝廉,亦尝作吏,早丧。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贫,贩屦织席为业。家住本县楼桑村。其家之东南,有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贵人。”玄德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叔父刘元起奇其言,曰:“此儿非常人也!”因见玄德家贫,常资给之。年十五岁,母使游学,尝师事郑玄、卢植,与公孙瓒等为

友。此时刘备已经二十八岁了。

“哼,某乃涿郡人,张飞是也!”那威武壮士不屑道,“你这厮长得也算雄伟,不去投军报国却在这里唉声叹气,哼!”

“哎,壮士有所不知。”刘备又深深叹了口气,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如今听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只恨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因此长叹啊。”

“哦?兄台既有此志,某正要去打了酒回宅与几位英杰畅饮,不若同去?”张飞听到刘备如此说辞,又见他面色诚恳真切,不似作假,想来也是个忧国忧民好男儿,平日最喜结交天下豪杰,同是报国之士,今日家中正巧又有贵客临门,欢聚一堂,岂不乐哉!

“但所愿耳,不敢请也!”刘备大喜,整顿一阵草鞋摊,便随张飞回了家。

二人走着,不多时,一豪气庄园映入眼帘,一阵花香扑鼻,走进一看,早有几人在桌旁坐定,自顾饮酒作乐,见张飞回来,各自抱拳一礼,又埋头吃酒去了。

“几位兄台久等,某家为你们添酒来了,今日,不醉不归!”张飞豪放大笑,提着十几大坛子美酒望地上一放,招呼刘备入席。

“我说大个子,这位又是哪里请来的豪杰?”酒席之上,张飞尚未坐稳,对面一白面小生嬉笑问道,“先前你说打酒我道你不胜酒力自个躲起来了,不曾想你真打了酒回来,找了这么个人物莫非替你挡酒来了?!”

“你这斯又来打趣某家!”相处几日,对这几人的脾性也有些了解,张飞无奈的摇摇头,这位宁公子,才学无双,更是擅长各种奇淫巧技,手段层出不穷,就说自己院中的十八木人桩,这几日可是教自己吃进了苦头,只是这武艺增长却是蹭蹭直上,虽口上叫苦不迭,但心中很是欢喜,对这位公子自然是崇敬之极。只是这位公子却是个惫懒之辈,好吃懒做不说,口头上从不饶人,自己这几天练武可是被人家从头笑到尾,饶是脸皮够厚,却也架不住人家如此嬉笑。

“某姓刘名备,自玄德……”刘备见主人家似是有些难堪,不由得想自己介绍一番以解气氛之尴尬,不想话刚出口对面却早有人接了下去。

“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那白衣公子身旁一俊俏佩剑少年抢着说道。

“正是某家,兄台何以知某?”刘备不解,自己这一支到自己这一代已经是没落到贩履为生,此刻居然被人当面点穿了起处,岂不怪哉!

“哥,他还真的是耶!哥,快告诉我你怎么算到的!”那少年听得刘备的回答居然与在家之时那白衣如雪的哥哥与自己描述的别无二致,不由得好奇心起,紧紧搂住兄长胳臂,双目之中的求知之欲已经呼之欲出!

“小羽别闹,人家看着呢!”那白衣公子见众人目光纷纷投注到了自己身上,连忙抖了抖手,一手把臂上搀着的手臂甩了开来,“老大不小了,让人看了笑话去!”

“哼,什么老大不小,娘说羽儿今年才满三周岁!”宁羽不服气的嘟嘟嘴,老大不小,你才老大不小呢,明明就是小孩子嘛。

“你!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再多嘴我让大舅送你回去!”宁麟怒不可遏,麒麟幻境的十年间合着你丫都白过了,三周岁?你家三周岁长这么大!真真是不可理喻!

一听要赶自己回去,宁羽连忙识相的闭上了嘴。这一群客人正是麒麟山中的宁麟等人。当初黄巾之乱爆发之后,袁曹二人自然要回去抵御,而宁麟道这世界也许多年了,未曾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静极思动之下便想出来走走。于是,在宁家年轻三代的要求之下,月飞华佗随行,宁麟便与徐庶一同出了山,至于这个小宁羽,却是那几日之间听了徐庶月飞讲述诸多任侠之事心生向往,强烈要求一同外出,宁家人拗不过,加之如今孩子也长大了,是该出去走走,也就随他去了。至于腰中那柄剑,却是学着他哥的语气从徐庶手中抢过来的!

“哼,你既要匡扶社稷,怎能逞匹夫之勇,劍,一人敌耳,好好跟着我哥学习兵法谋略才是正道,我看这东西你也用不上了,不如送给我吧!”说完,不管三七二之一,操上就跑。少年意气风发,却又不失孩童的纯真之心,徐庶也只是无奈摇摇头,随他去了。毕竟宁羽这番话,昨日宁麟刚跟他讲过一遍,确实是自己如今当行之道。这小宁羽在一旁听了个正着,此时活学活用,却是捡了个便宜,那柄无尘宝剑是自己游学之时碰巧得到,也颇为珍贵,只是与麒麟山中那些神兵想必,哎,不提也罢!

“这位兄弟,不知何以知某家?”宁羽是闭嘴了,但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此时满座都在看着宁麟,这个问题怕是避不过去了。刘备再次抱拳相请,无论如何,却是不可不答了。

“当年高祖斩蛇起义,携手霸王推翻暴秦,而后楚汉争雄,高祖之姿更是五人可挡,天下群英尽入麾下,多少英豪血洒沙场,万千尸骨血海刀山铸成的这片大汉盛世!”宁麟面色严肃,举杯独酌,“及至汉武,长平策马塞外,冠军候奔袭百里,定远打退狼族,我大汉之风,何其雄伟!”

众人耳中,一阵金戈铁马之音响彻,眼中满是刀锋铁骑的雄风,尸山血海的豪装!大汉兵锋所指,何人敢挡!何人能挡!一匹匹烈马飞驰,一个个金甲银枪的威武大将马踏边疆,驰骋杀敌,身后尸山无穷,血海不尽,杀出一代代绝世威名!

众人心向往间,眼中闪烁出了火花,此时,那声音却斗转直下,如若要将人撤下万丈深渊!

“桓灵以来,政治崩坏,天下不安,盗匪四起。这诺大天下,豪杰层出不穷,就在座诸位,就朝堂,哎,朝堂之上。”宁麟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中动作突然停下数息,就在众人屏气凝神,心中愤慨之间,却又是金铁交错,铿锵苍劲!

“何为男儿?

男儿当有心,

男儿当立志!

男儿当以七尺残躯,挡下万丈灾劫!

男儿当用三尺青峰,占尽世间不平!

男儿当蹋百万雄师,定万里山河,斩一切来犯狼子,保我父母安平!

犯我者,吾驱之,犯我家室者,虽远,必杀之!此男儿也!”

一口烈酒下肚,宁麟站立而起,“身为汉室宗亲,天姓之人,汝河为?!”

刘备正思索间,却被宁麟直愣愣的盯着,不由得浑身冒冷,似是自己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正遭受审判一般,慌忙从席间站起,抱拳施礼。

“备愧为汉室子孙,今天下大乱,每每想起,痛彻五内,只恨这七尺残躯,杀不得天下诸贼,哎,为之奈何啊!”又是一番长吁短叹,掩面而泣。

“大丈夫怎做那儿女形态!怎生杀不得贼,不见今日吾庄中群贤聚集吗!”张飞最见不得这扭捏姿态,堂堂七尺男儿,说不上几句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众人不见的某个角落中,小宁羽却已经艰难的捂住嘴,坚决不让自己笑出声,宁麟侧眼一瞥,敲了敲他的头,怒视一眼也就不去看他了。

“哎,天下之乱,百姓苦啊。”月飞这几日深受这大侄儿的熏陶,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在宁麟讲述之中的黄巾起义自然与当局所见截然不同,梁山好汉聚义造反的故事几乎原原版版的被宁麟改了个名姓讲述了出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只是小麟儿,你真的不体恤体恤这万千百姓吗?”月飞心中十分郁闷,自己这侄儿什么都好,智慧无双,更是通晓时间百态,料事如神更是不必多提,那满腹军事谋略,匡扶天下的奇计妙策,更是一摞摞的堆着,从这位博学多才的徐先生与他的交流中便可知晓。只是每每自己跟他说什么入朝为官,匡扶天下却总吃嗤之以鼻,视若惘然。

只是月飞心中是知道的,这位小侄儿很是怜爱那些穷苦百姓的,在听到自己路途见闻,百姓生活如何苦闷之后,他都会为自己详细解述那些问题的缘由,还会顺带提出解决方案,甚至痛骂当局者无情,只知享乐。自己初始以为小儿言论没什么可稀奇,只是时候一想却正是此理,只是如此大才,却总也不肯站出来,哎,真是天下苦,百姓苦啊!

“大舅!少饮些,你都醉了!”宁麟苦笑着摇摇头,虽说自己在山中一展所学,将麒麟山宁家村打造得几乎铁板一块,千军万马也攻不进去了,但出门在外,安全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保障,虽说随身携带了一些轻巧机关,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啊,还是小心为妙,自己这大舅呢,什么都好,为人勇武,也颇有些智计,但心底太善,眼中容不得沙子,这大汉江山,是必然要垮,强行救之也不过冬日之虫,死而未疆,救之无益。

而战乱来临百姓必是苦不堪言,此处却是无法可想,汉室存于不存,天下已乱!只是此事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之啊。

“嘿嘿,哥,你看!”宁羽调皮的笑着,单手指着那边拉拉扯扯的刘张二人。

宁麟凝神一看,却是哭笑不得。

“玄德兄莫急,今日且管饮酒,明日再去便是!”张飞苦苦劝着,双手拉住刘备。

“哎,方才听先生所言,才知备需活这二十八年,此刻哪里等得,某且去也!”刘备一直要望外走去,二人拉扯之间却见一小斯气喘吁吁连滚带爬跑了进来,到张飞身旁跪定,慌慌忙忙禀报道,“主,主,主人,咱家摊上那肉,肉……”

“肉怎么了!好好说话!”张飞正气恼见,见这小斯说话不清不楚,不由得心中火气,一掌将他推到在地。

小斯连忙爬了起来,来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便答道:“今日开摊,小的照往日的规矩,将肉置于井中,但屠户却迟迟未来,有人来买肉,小的便按这爷立下的规矩……”小斯眼神闪闪躲躲落入张飞眼中。

张飞爆喝道:“后来怎的!”

“誒,大个子,怒大伤身,一起去看看便是。”听着小斯的话宁麟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一手搭在张飞手上道。

“哼,看看便看看,你,带路!”张飞一指那小斯。席上众人便望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