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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琉璃盏(五)

五、落花风雨更伤春

所有的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员外郎那俊逸的面容上,章烨台毫不放松道:“这是毒,是她的毒,她的骷髅香!只有你会用!”

“是,除了她你也会用诡异的法子!你恨极了我们恨极了想容,所以你要杀了她对不对?”卢晚舟神色猛然一亮,想抓住一根稻草般恶毒的说:“这一切都是你布置的局,你想替她报仇对不对?”

“我是恨我的妻子,可她何尝不恨我呢?我迁怒她将我骗进家门,她恨我拆散了她与延庆,如若你们非要说是我便是我吧!”余之画轻声叹了口气,神色泰然。

“你不承认,好,章弟,你说不有什么证据!”卢晚舟拉过章烨台,眼里光华闪动。

章烨台颤抖走到余夫人尸首旁,掀开披风,露出如黄蜡一般毫无生气的面容,“你们看,余夫人,余夫人,她一定有..怎么会?怎么会没有骷髅?她的脖子上怎么会没有骷髅印记?”

一声疲惫的叹息悠然而至,“卢兄,章兄我若是真有这些法子,你们恐怕早死的不明不白了吧。何故非要借着今晚?再者云老板也说了,有高人布下结界,我是会布置结界的人吗?如你所说我们夫妻真是恨毒了对方,可也没到想取对方性命的地步!”

余之画清冷的声音如当头棒喝将二人从惶恐中拉了回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不安。

“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来人,将夫人与尤先生都抬去主卧,他二人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也算可以共枕眠了。”余之画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妻子,又为她重新盖好斗篷。

几个大胆的小厮赶忙将余夫人尸体抬下去,婢女们也纷纷回到房中,瑟瑟发抖。卢晚舟与章烨台又回到那无尽的恐惧之中,到底是厉鬼索命,还是有人故弄玄虚?他们俩都猜不透!

这夜色,这场雨,实在太过可怕。

“《关三娘》到底将的什么?余夫人与尤先生又是唱的谁的戏词?”云锦天的声音不大,却充满疑问。

凰姬黛眉紧锁,也顾不上被雨水打湿的妆容,声音在红唇间滑出,“是啊,我也觉得《关三娘》之中另有玄机,不然为什么章烨台要说是‘她’从阴间写出来的?”

欧阳白脸色发白,深吸了口气说:“余夫人死前唱的是花谢林的戏文,花谢林丞相的妹妹,宋生的第二位妻子,因为得知丈夫是个负心汉所以才张口怒骂。而尤先生唱的是陆君的戏文,在里面因为喜欢上了被抛弃的关三娘才上门调戏,却被关三娘义正言辞的拒绝。”

凰姬与狐狸互看一眼猜不透戏中二人与现实中二人的关联,欧阳白却忽然开口说:“我听爹爹说,余员外本姓韩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因为余夫人父亲只生有一女所以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了他,并让他改姓余。从这一点看,似乎与宋生几分相像啊!”

“可是陆君调戏关三娘又从何说起?”凰姬轻启唇齿,等来的却是一阵默然,她揉揉额头,真不知这夜里还要发生什么怪事。

只有云锦天好奇,为何余烟罗离席时要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又为什么非要点一出《关三娘》,为何在她娘离奇死去后竟然并未出现!会不会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迷局?

碧云水榭里似乎人人都藏着秘密。

“开门,快开门,不好了!出事了!”真是想谁来谁,三人正各自发呆,却被余烟罗急促的叩门声惊得来了坐了身子。打开门扉,她颤抖的环顾身后的夜色,生怕被藏在暗处的恶鬼突然扑袭,一旁三五个小厮紧紧围在她身侧,举着灯火,想驱散这漫漫长夜,可惜都是徒劳。

“我,我舅父,舅父出事了,爹不让打扰三位,可我实在害怕,想请三位去看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会想到方才气焰嚣张的卢晚舟竟然会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命归黄泉。跟着一众人,急急走过蜿蜒的长廊,进了一处院落,绕过假山门前已经围了一众人,余之画披着衣服,看见三人眉头一皱道:“烟罗,不是让你不要打扰贵客吗?”

“别怪余小姐,此间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也无心睡眠,所以过来看看!”凰姬从未遇到过如此离奇的事情,此刻身心俱疲,妙目中泛着通红,发丝也几分凌乱。

走进门一股异香飘过,云锦天立马打起精神,回头看去,凰姬也皱紧眉头,细细辨认,这味道又与女鬼身上的不大相同,烈的有些张扬跋扈。

环顾四周,只见卢晚舟已经硬挺挺的坐在椅子上没了气息,脸上扭曲与惊恐好似在死前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她是她!骷髅香!是骷髅香!”章烨台抱着头坐在门口已经吓得话不成语。

“章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卢兄一墙之隔,又听到什么?”

面对余之画的询问,章烨台恍若未闻,过了许久才抬起头,神色惊恐万分,显然想起方才发生之事还心有余悸,颤颤巍巍道:“义兄说要走,说才不管什么结什么界的,他说让我和他一起备船离开,我也害怕所以答应于是去找下人,可是刚出院门没几步就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气,我是郎中对这些香味极为敏感,只觉的像是,像是那诡异的骷髅香所以又害怕的跑回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义兄惨叫,说什么别过来,别过来。等我进门他已经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脖子上还有一个骷髅……”他说着站起身,指向卢晚舟尸体,可刚到跟前又急忙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嘴里喃喃念道:“没了?怎么会没了?”

还不等他起身说明缘由,人走茶凉的卢晚舟,突然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吓得众人全都散开,只听他压着嗓音又唱起了戏文:“得此贤弟甚欢心,与君长聊烛台前,吾有一妹未出阁,若结连理喜上喜……”

“这是,这是丞相的戏文,也就是花谢林的哥哥!”欧阳白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如一个鼓槌狠狠砸向了众人的心口,响起沉重的回音。

不过一会儿卢晚舟又怪笑道:“好,好的很!你敢杀我,你竟然敢杀我?”话落头一歪再没了声响。

房间死寂了许久,才被欧阳白一句:“死透了吗?”打破,婢女们捂住了嘴,连尖叫都吓忘了,小厮们更是觉得这所凶宅阴风阵阵,好似真有什么东西还黑夜中狰狞的看着自己。

章烨台惨白如纸的脸还多了几分困惑,惊恐的带着哭腔道;“不对,不对啊!方才我看的清清楚楚,卢兄的脖子上有一个印记的,有一个形若骷髅的印记的!怎么会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