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越、老、柬、缅四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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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发,第一次出国篇(2)

Wind借口想拍街景照片,出去打听我们所在的小镇名字、住宿交通情况,万一有什么事,离中国边境不远,还有回转余地。我则留下陪丁总聊天,打听些更详细的情况。

原来,丁总在国内有妻小,总想多赚点钱把生活质量搞上去。老挝的生意也不是能一直做下去的,他打算明年去缅甸探探路子。说着说着才明白,做二手车生意的丁总,开着国内手续齐全的车,办了张老挝入境证,却从没有把车开出过老挝。老挝官员早也盯熟他的脸,每逢他开车来,就知道是一桩新生意。搭上我们的丁总,想省下交罚款的钱,托词是游客包车,让我们配合演场戏。

知道了究竟,心里仍没有半点放松。回到边境关口,护照仍押着,官员查看了车内确实有两个旅行者背包,丁总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情况仍胶着。

我有些急了,生气了,这算个什么事,到老挝来,为当地旅游事业做贡献,几个小时的扣留算怎么回事!我和Wind用蹩脚的英文叫嚷着,嗓门大还说了句要投诉,要报告他们的最高官员……

都说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半小时后,护照终于回来,丁总也满脸喜悦地走出办公室,挥个手说:“走。”

这场风波眼看是过去了,天色也晚了。到琅勃拉邦已是半夜,我们敲开几家旅馆大门,都被告知客满。丁总替我们找了间华人旅馆,总算安顿下来。和丁总话别时,我们已知华人做生意的辛酸,对丁总也越发尊重和感谢。丁总也像总算完成任务似的,说:“总算把你们安全带到琅勃拉邦,两个小姑娘出门,要多注意安全呀。”

又过两天的傍晚,在琅勃拉邦的集市碰见丁总,手间抱着个婴儿,腕间挎了个当地面孔的女人,显然他在和女方一家人逛街。我冲上去打招呼,丁总略微有些尴尬,彼此没有更多交谈,各自走开。

遇见的华商多了,聊天时常听他们提起“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要想把地头混熟做生意,就得和地头联姻。我又想起丁总,赚小钱承大责,还得把自己也埋进去,不知道他终要回温州家的一天,那个女人和婴儿又当如何?

带枪的司机

如太阳照亮世界,光明的背面是什么?琅勃拉邦的繁华,如锦般安静地盛开,那这座惊艳了时光的城市,背面是什么?我们要搭夜车去老挝首都万象,长途汽车站就在那儿,最真实的城市背面就在那儿。

坐当地突突车(摩托三轮车)走出琅勃拉邦城区,眼前景象渐渐不同。干净笔挺的街道变得灰扑坑泞,路人穿着也趋于普通简单,到了汽车站,各式各样的人都聚在一块,只是大多数都似乎生活在贫困线边缘。

大多旅游长途客车都是日本客本改装而来,在快要报废前被贩到老挝,连车内的日语标识都没拆去。即便如此,票价仍比普通客车贵2~3倍,发一瓶水,开足冷气,座椅可以调动,已是超VIP待遇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在缅甸,不服气自己总是过与当地人不同的旅行生活,为没能与当地人平等而遗憾,故意买好当地普通客车车票,上了车顿时傻眼,全车内部均被改装,所有座椅抬高80厘米左右,即使端正坐着脚也踩不着地,只为了地面还要堆铺一层货物;一人半宽的座椅要坐两个人,刚好平铺两个臀部的宽度;座椅与座椅之间窄得只能放下腿,不能有其他任何舒展动作。这样的车,坐下来,是一场承载巨大痛苦的经历,让我在8个小时车程细数了每一颗飘在空中的灰尘,下车踩足地面时人也站不稳了。当人经历的痛多了,对生活的要求就会降低很多。老旧的日式客车,宽敞的车内空间和能调动的座椅,一下子把呼吸的尊严都找到了。

琅勃拉邦到万象的这趟车,是夜间车,从晚7点到早5点整整10个小时,选择夜车的原因是既省出一天时间又省下住宿费,也就不傲娇了。上了车,发现驾驶位的司机戴着墨镜在喝红牛,座位旁还放了一箱红牛,看来夜车也不是那么好开,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傍晚出发的客车,擦黑的工夫就驶在茫茫夜色里,中途每两或三小时停下,让所有人下车活动下筋骨。大概半夜快1点的时间,车突然停住,司机叫了声同伴,躺在最后一排休息的换岗司机走过来,手里多了件东西,一把手提式轻机枪,胸上也挎着一把同样的枪。

枪和危险是近义词。车里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聊天的,睡觉的,看书的都注视着两个手里有枪的司机,默不作声。顿时,有几秒钟错觉,换处场景换个思路,像不像一车人在空旷遥远的夜里被两个持枪人挟持?

理智告诉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却难禁好奇心也靠近车窗想看明白。后面座位的人拍了下我,示意我抱头弯腰低身。Wind的眼神和我一样,有很多惊慌好奇。司机关闭车内照明,夜色中远处有几个亮点靠近,突然车的前灯大亮,几个当地人模样的醉汉正在路中间歪歪扭扭走着,一个司机猛按喇叭,另一个司机照亮胸前的枪,醉汉几乎吓得跳开让路,司机快踩油门,轰地扬长而行。

看似危险排除,车内气氛顿时轻松,好些人没忍住笑出声。我问后座,发生了什么事要这么紧张?原来半个月前曾发生持枪山匪劫持外国游客车的事,死伤好几个,弄得走这条路的司机们提心吊胆。

我也长舒一口气,幸好没遇上山匪,否则……

到休息站下车休息时,仔细端详了两位司机先生,皮肤黝黑,瘦削有力的个头并不高,但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时至今日仍让我难忘。

我来自中国

旅行多年养成的习惯是探访每个国家唐人街或中国城的习惯,总想更多地了解他们的故事。居住在中国城的同胞们,经历过种族歧视、独立发展的困境,时至今日仍有隐在的偏见。当我去亲近他们时,就仿佛透过那些灰旧的建筑,在关上的房门里,默默地面对世界,流泪;在出门时,换上笑颜,再多加一份努力奋斗。我有无比的崇敬,却无从表达,只愿做扇小小窗户,透过我,让他们了解祖国的近况;透过他们,写实海外生活。可有小部分旅行中人,怀着高傲的内心,俯视芸芸众生,生怕被当作同胞,言语中全是鄙夷,嘟囔着凭什么要去看中国城,自己家看就够了。没有什么宏伟的理由,就是应该去看,因为他们仍在坚守中华传统文化,是我们的同根同胞。

偶尔从新闻上看到越南新娘、老挝新娘的报道,内心不禁一酸。想到有位男性朋友在越南独自旅行时,遇见当地华人,对方竟直接问是否看上他家的女儿,只要愿意娶她就即刻拜堂。这种新闻深度探究下,除了因家境太过贫穷物资交易外,那些想要嫁回中国的女孩子们,是一个又一个远离祖国的家庭,思故归乡的情结呀。

在唐人街,不必相问,熟悉的乡音自然没有隔阂,如在家门前那条常散步的小街,只是多了些好奇与关注。走出唐人街,遇见人的总会问,你来自哪里?还没开口,对方心里预期就是,日本?韩国?

我说,中国。

对方哦一句,话题就此曳止。偶尔也能碰上不明就里的。

越南顺化是个经历过战争创伤的城市。号称越南最大的古建筑群的顺化故宫,在美越战争紫禁城遭到轰炸,外观看似完整,内部却已百孔千疮。往昔的荣华富贵,洗尽铅华地袒裎,叫人唏嘘。顺化也是将越南划为南北之分的界线,和当地人聊天,话题总岔不开他们所发生过的战争,知道我来自中国,笑着说:我们也打过仗嘛。这样的对话足够让空气凝固,对方嘻哈一笑,我也跟着一笑。

无法揣摩越南人的战争心理。越南对于战争应该有太多的记忆,也有太多的思考。好在如今“北纬17度”这个标志性的字眼已失去实际意义。我常看到被战争夺去了手或脚的当地人,缠着来自法国、美国等地的游客做生意。人们更愿意忘记过去,抓紧当前平静的幸福过快乐的生活。

后来再碰到越南人或越南老兵,也大方地聊天或照相,偶尔说起国家与国家,不识趣的对方总补一句:我们打过仗。我大方自然地迎回去:是打过仗,但那又如何,并不妨碍我们现在喝的茶,晒的太阳,呼吸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