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细怪这才一边背着老婆过河一边吟道:
二八佳人阻碧流,
新娘子伏在背上轻声续道:
书生权作济人舟。
陈细怪握住妻子柔软的嫩手儿打趣道:
好将桂手携兰手,
新娘子悄声在丈夫耳边亲热地联句道:
且把凤头靠龙头。
陈细怪看着妻子的一双细脚调笑道:
三寸金莲浮水面,
新娘子想到丈夫对自己的恩爱,便动情言道:
十分春色满眉浮。
过了河,陈细怪放下新娘子,笑吟道:
轻轻放在银河岸,
新娘子边帮丈夫洗脚穿鞋边联句道:
半带殷勤半带羞。
小两口相视一笑,又继续踏上回门路。
五更叫我
有一次,陈细怪夫妻赌气,小两口谁也不愿先理谁。僵到后来,两个人就变成了赌气玩儿,看谁先叫谁了。
陈细怪爱说爱笑,不和老婆说话憋不过,想开口和老婆说话又怕面子上下不来。于是,他想了一条和老婆“言归于好”的妙计,要让老婆先和自己说话。
夜里,陈细怪悄悄写了一张纸条,放在老婆的梳妆台上,纸上写道:
锅不离盖,秤不离砣。
碗不离筷,公不离婆。
明日赶考,小别姣娥。
五更叫我,莫误今科。
尔后,陈细怪就安然入睡了,满以为老婆到时候会开口叫自己,自己便于乘机和老婆答话。不料,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第二天,太阳晒痛了屁股他才醒来,老婆根本没叫他。
陈细怪心里嘀咕道:“未必她没有看到我写的条子?”跑到梳妆台前一看,这才发现条子被老婆改成了:
锅不理盖,秆不理砣。
碗不理筷,公不理婆。
明日赶考,你哄姣娥!
五更叫我,家务事多。
煞费苦心想老婆开口叫自己的妙计,让老婆识破了,陈细怪只好望着老婆“嘿嘿”地讪笑着,先开口找老婆说话了。
怕老婆即景诗
陈细怪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婆。
一次,陈细怪惹烦了老婆张氏。张氏便揪住他的耳朵,罚他跪在床前,非要做好了一首诗才能起来。
陈细怪又惧内又想偷懒,便剥《千家诗?春日偶成》应付差事。千家诗是这样的四句: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陈细怪跪在地上剥句道:
云淡风轻近晚天,傍花随柳跪床前。
时人不知余心苦,将谓偷闲学拜年。
张氏听后,又气又好笑,只好让丈夫站起来。
看地行
陈细怪与两个穷秀才从武昌赶考回家,走到大冶的时候,盘缠用光了。三个人又累又饿,读书人又做不出讨饭的丢丑事,怎么办呢?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
陈细怪虽然很着急,但他要想出一个塞饱肚子的权宜之计。在经过一家富人门前的时候,陈细怪忽然有了主意。他向两个同伴叮嘱了一声,便在这家富人的屋前屋后转了又转,到屋里各房间看了又看,然后打了一个大惊张:“哎呀——”
富人家的老婆见状,慌忙问道:“您是个地行先生吧?我家风水有什么地方犯了煞吗?”
陈细怪点点头说道:
夜夜公鸡啼半声,堂前香火少子孙。
夫主矮小多病痛,只因触犯地煞星。
富人家老婆见地行先生句句说中了自己的心病,连忙请陈细怪和另两位先生进屋,款待酒饭,请教破煞趋吉的办法。
陈细怪和两个朋友酒足饭饱之后,这才对富人的老婆说:“破煞大吉并不难,四句偈语须记全。”接着念道:
鸡埘加高一层砖,树上梨子都分完。
今后常把善事做,何愁子孙续香烟。
富人的老婆紧紧记住了陈细怪的话,千谢万谢地把细怪一行人送上了路。临别之时,又送给陈细怪一笔谢金,好让“地行先生”路上用。
路上,两个同伴抢着问陈细怪:“哎,仰瞻兄,你怎么会看风水呢?”陈细怪笑着吟道:
她家公鸡啼半声,只因埘低颈难伸。
树上梨子无人偷,定是家中少子孙。
长绊箢子系不高,便知主人矮几分。
“啊!原来是这样呀!”同伴这才恍然大悟,明白细怪是怎样当了一回地行先生的。
假秀才
一个大雪天,陈细怪要上茅厕,可是,茅厕被同院的一个假秀才占住了。他左等右等,老不见假秀才的动静,便催道:“喂!你快点行不行!”
假秀才在茅厕里答道:“不行啊,我发誓要把一首雪景诗作好了才能出来呀!”
“作出了没有?”
“还只作出了两句哩!”
“两句什么呀?说出来我听听!”
假秀才念道:
雪压竹子驼,飘摇似飞蛾。
陈细怪怄不过,朝假秀才吼道:
风吹屁股冷,有屎快些屙!
“续得好!续得好!”假秀才连声称赞,立刻从茅厕出来了。
小豕如何觅兮
清朝咸丰年间,河南永城县北乡郑店有个姓胡名卞的秀才,生性迂腐,动辄吟打油诗,借以卖弄斯文。
有一天晚上,他家小猪拱破猪圈从后院跑出去了。次日早晨,他妻子发现后,到处寻找,不见踪迹,于是叫胡卞赶紧写个寻猪招贴。胡卞稍稍思索,摇头晃脑地边吟边写道:
家住永城北兮,郑店。
秀才我姓胡兮,名卞。
有个小豕出亡兮,后院。
至今已一夜兮,未见。
谁捉住了它兮,来献。
谢汝铜钱兮,两串。
君子言既出兮,兑现。
拙荆喜欲狂兮,设宴。
胡卞头不停地摇,口不停地哼,手不停地写,腿不停地抖。他妻子在旁早已听得不耐烦,一手抓起秀才尚未完成的招贴,扯了个粉碎。
胡卞一看十分生气,但他气而不馁,接着又吟道:
可恨汝妇人兮,没见。
悲叹无斯文兮,遭贱。
素手猛撕扯兮,如电。
招子粉而碎兮,雪片。
外人无从知兮,断线。
小豕如何觅兮,请便!
秀才妻子听后,哭笑不得:“什么兮兮兮,就你会兮!”胡秀才十分气恼,沉着脸说:“孔子曰:‘唯妇人与小人为难养’,真不错,你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是骚体诗赋,不是随便可以兮出来的,不信,你就兮一兮看看。”
秀才妻子不以为然地说:“什么骚体臭体的,你听我慢慢兮来!”说完,学着胡卞的腔调吟道:
满口斯文兮,胡卞!
臭长裹脚兮,讨厌!
一事无成兮,笨蛋!
千说万说兮,不变!
陋习难以改兮,可恨!
朽木不可雕兮,可叹!
吟罢,气冲冲地独自出门找猪去了。
写招贴本该语言通俗,秀才却一兮再兮,卖弄斯文,惹来妻子的责怪和挖苦!
大雪纷纷皇家瑞
明代在某郡城郊的小店里,住着几位避雪小住的客人。一连数日大雪飘飘,店客们闲居聊天,其中有位秀才见雪片飞舞,便吟诗一句:
大雪纷纷落地。
有位小官吏听了马上凑趣:
都是皇家瑞气。
一个乡绅续上一句:
再下三年何妨。
而一个要饭的乞丐听到后。十分恼火:
放你娘的狗屁!
这四句打油诗,看来是则笑话,但他从不同角度,反映了不同阶级、不同地位的人的心声。
扯谎歌
古代有流传一首《扯谎歌》,摘录如下:
太阳落坡坡背坡,听我唱个扯谎歌。
扯根茅草三抱大,吊起太阳往上拖。
半天云里安磨子,推得月亮转哆嗦。
白云高头搭灶火,抓把星宿下油锅。
一脚踏倒五根树,两拳打破太虚穴。
王母娘娘来找我,将她琼浆当水喝。
玉帝气得吹胡子,牛郎乐得笑呵呵。
扒块石头来烧火,水上浮萍放茅坡。
两个跳蚤比大腿,两个虱子比耳朵。
两个和尚来打架,头发抓成乱鸡窝。
作者故意把无说成有,或者颠倒、夸大事实,把互相矛盾的事理并列到一起来说,无中生有,使作品幽默生趣。
才女救夫
相传古代有一位才女,她骑着毛驴和丈夫一起进城,因毛驴受惊,撞了县官的八抬大轿。县官大怒,没收了她的毛驴,并要打他丈夫40大板。才女苦苦为其夫求情。
县官说:“人们都说你是才女,出口成章,如果你能当堂做诗表示8个‘不打’之意,又不提一个‘打’字,老爷就还你毛驴,不打你丈夫。”
才女问道:“但不知老爷以何为题?”
县官见天已黄昏,便捋着胡须说;“就以‘夜’字为题吧。”
才女略加思索便朗声吟诵道:
月移谯楼更鼓罢,渔夫收网转回家,
卖艺小店去投宿,银匠熄炉正喝茶,
猎人山中缚死虎,飞蛾团团绕灯花,
院中秋千已停歇,油郎改行谋生涯。
毛驴受惊碰尊驾,望求老爷饶恕他。
县官听罢,知道前8句都暗含一个“不打”,而且诗句合辙押韵,又顺理成章,不由得拍案称赞。高兴之下,随即还了才女毛驴,并赦免了她的丈夫。
才女端午吟诗
有一对夫妇,妻子能吟诗作文,被称为才女,而丈夫却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因此家境十分贫寒。
端午节到了,他家无钱置办过节的物品,见别人家买这买那,妻子怨愤交加,于是便吟诗一首:
家徒四壁学相如,佳节端阳百物无。
寂寞凄凉寻底事,聊将清水洗苍蒲。
丈夫虽不能完全看懂,但也知是在埋怨自己,惭愧之下,便离家而去。为了筹备过节的费用,他竟夜入民宅去偷牛。不料,被人抓住,送到县衙。
县官问他为什么偷牛,他说因为妻子写诗埋怨自己无力养家,以致“佳节端阳百物无”。谁知县官是个诗迷,听说他妻子能做诗,便立刻派人把这人的妻子传来,并命她当众吟诗一首,说如果诗作得好,就赦免她丈夫的罪。她闻听一哂,立即吟道;
滔滔银汉向东流,难洗今朝满脸羞。
自笑妾身非织女,夫君何故夜牵牛?
新三从四德诗
胡适在台湾,曾创作了一首“新三从四德”诗:
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大花钱要舍得。
挽刘半农联
赵元任挽刘半农联:
十载唱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
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挽李宗吾联
厚黑教主李宗吾去世后,任瑞如先生挽联说:
教主归冥府,继续阐扬厚黑,使一般孤魂夜鬼,早得升官发财门径;
先生辞凡尘,不再讽刺社会,让那些污吏劣绅,做出狼心狗肺事情。
数英雄兮张宗昌
张宗昌能诗,其《笑刘邦》曰: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
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其诗中“奶奶”应读作奶奶的,以骂娘的话入诗,真是狗肉将军本色。
其二,又作《俺也写个大风歌》: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起句妙,足以流传后世;末句开始拽文,估计是经过了文人修改,“吞扶桑”实际上是句当时流行的空话。
启功妙语
启功常有妙语,他的“自叙”如下:
检点平生,往日全非,百事无聊。计幼时孤露,中年坎坷,如今渐老,幻想俱抛。半世生涯,教书卖画,不过闲吹乞食箫。
谁似我,真有名无实,饭桶脓包。偶然弄些蹊跷,像博学多闻见识超。笑左翻右找,东拼西凑,繁繁琐琐,絮絮叨叨。
这样文章,人人会作,惭愧篇篇稿费高。从此后,定收摊歇业,再不胡抄。
启功又有自撰墓志铭: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
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道情诗
徐大椿作《道情诗》说:
读书人,最不济,读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变作了欺人计。
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是圣门高弟,可知三通四通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
案上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嘘唏,甘蔗渣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负光阴,白白昏过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只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不中用
清末,京城流传顺口溜说:
太医院的药方,翰林院的文章,都察院的奏章,光禄寺的茶汤,銮仪卫的刀枪,金鱼池的婆娘。
讥讽它们中看不中用。
把鬼变成人
1949年11月,北京公安局一夜之间把全市224家妓院全部封闭,组织妓女学习劳动技艺,使其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妓女们自编自演活报剧,唱道:
千年的冰河开了冻,万年的枯树发了青。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了人。
整人
“文革”后期,曾有一首顺口溜在民间悄悄流传,准确地概括了极左路线的整人史:
挖不完的敌人,清不完的队;
做不完的检讨,请不完的罪。
夏衍根据清代一首《剃头歌》改写的《整人歌》所说:
闻道人须整,而今尽整人。
有人皆须整,不整不成人。
整自由他整,人还是我人。
请看整人者,人亦整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