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金陵梦——大陈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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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翻云覆雨

王侯将相亦有种不问是非问天下

未等郡丞反应过来,两列士兵们一下子就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衙役们个个缴了械,围押起来。场面杀气腾腾,堂上众人个个傻眼,不知所措。

“扬州都督这是要做什么?谋反?不像......还是.....钱泰绍将军,姓钱?莫非是这钱少爷的什么亲戚,难怪他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有这样靠谱的靠山呀。还好自己没走错道,帮着钱少爷教训这少年”郡丞心里嘀咕着,还暗自庆幸,又转眼看了看陈叔宝,满脸的同情,本是吃几板子的事儿,如今看来,怕是要掉脑袋了。

马嘶兵喝之时,一个顶盔挂甲的威猛武将出现在门口,不是扬州都督钱泰绍又是谁。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在场的众人惊诧不已。只见钱泰绍一路急奔而来,迎面突然向,正趴在板凳上准备挨板子的陈叔宝,扑通一声跪倒了,口里还诚惶诚恐地念叨着有罪、有罪。须知,一州都督本就是高阶上将,扬州更是直属天子,即使遇到宰相、太尉这样的一品大员,朝廷勋爵,也不屈礼,更别说行跪拜谢罪这样的大礼。何况,这钱泰绍,武夫出身,向来豪迈、傲慢,不屑交际,平时只在军营里练兵,根本瞧不起城中的一干达官显贵。

如此看来,这位等着挨板的少年,必然是皇室中的贵人,才能让钱泰绍这样的战战兢兢。这下,郡丞背上的汗是涔涔直下,这下可坏了,自己押错宝了。这少年来头这么大,刚才自己得罪了他,头上的乌纱不保是小,只怕是这条小命也要拜拜了。再看那位钱恶少,更是吓摊在地,毕竟有些背景,见过些世面,看这阵仗,是要完蛋的节奏。

陈叔宝却不介意,在钱泰绍的扶起下,面带笑意地说道:“钱都督,来得好迟。城中无故人,我一来就致书请都督来小酌一杯,不想都督这般矫情,非得打扮得这么威武,还要选我要挨板子的时候才出现,真不够兄弟。”

钱泰绍一听,赶忙跪倒,谢罪道:“殿下恕罪,得殿下邀约,末将立马飞骑入城赶来。只是往来路程确实花些时刻,等末将到了,酒楼里已是乱作一团。末将详细询问事情始末,从店小二的描述中,得知殿下蒙难。本想立即到狱中营救,只是末将当时身着轻装便衣,城中官宦,又多不相识,只怕胡搅蛮缠,末将被为难事小,要是坏了殿下的大事,却如何得了。权宜之下,只好先回营中,集合甲士,换上官服将装,既是为行事方便,也是为迎接殿下,隆重其事。末将考虑不周,以致殿下受惊,实在该死。”

听到事情的原委,二樊这下明白,难怪陈叔宝在牢里能这么淡定,原来心里早就有底,所以外松内紧,对他的敬畏有着实多了一层。

陈叔宝摆了摆手,笑着扶起钱泰绍道:“呵呵,将军误会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都督处突然之际,粗中有细,不愧大将之风。再者,你能来赴我这落魄小子的饭局,大大给足我面子,怎么会有罪过。只是,殿下二字不必再提,我此行,奉诏而来,身怀王命,持节督扬州诸军事,不是打着天潢贵胄,皇室子弟的旗号来蹭吃蹭喝的,再提殿下,只怕都中该说我行为放荡,有损皇家颜面了。我们还是如同当年那样,以将帅互称吧。”

“是,大帅!”钱泰绍想起往事,心中也是畅快得很。

“大帅?”陈叔宝,想了想说道:“将军可把我喊老了,让人一听,就是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我还要娶妻生子呢,这个称呼太早。父皇曾主政天下兵马,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次我有军职,督扬州诸军事,这样吧,你就称呼我少帅吧。呵呵,走,本帅的第一道将令就是要你陪我大喝一杯。”

钱泰绍军人心性,阔达慨然道:“末将奉命。少帅暂侯,待末将宰了这不长眼的狗官和作恶多端的恶少。”说着就挥手,示意副将动手。

陈叔宝伸手按下了钱泰绍,说道:“将军发雷霆之怒,为我出气,可见你没忘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只是不知者不怪,何况,这些人罪不致死。再说,他们是地方上的官吏人民,归刺史、太守管,老兄这样呛行,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朝廷里那帮御史事后,又要像乌鸦一样聒噪个不停,倒是烦心。再说,咱们马上要喝酒,是件开心的事儿,结果酒还没入肚,就先溅血,实在扫我的酒兴,算了,这次算他们命好,留着他们的脑袋,让刺史、太守烦心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酒喝肉先。”

郡丞和那恶少,一听,急忙叩头入捣蒜,千恩万谢个不停。钱泰绍见陈叔宝不愿让自己惹麻烦,心中也是感激,就不强求了。

就在钱泰绍收了兵马,准备请陈叔宝到自己营中畅饮一番时,那扇注定不安静的官衙门户又再一次被起开,不过这次的阵仗,可是比之前的大多了。

只见鼓乐齐鸣、旌旗招展,扬州刺史领着长史、司马、太守等一干州郡大员来到衙门,竟是迎接陈叔宝来了。原来,钱泰绍担心自己行动过于鲁莽,救不成陈叔宝,于是在出发的同时,也发函递送刺史,要求一道协助。

扬州是陈国的京畿要地,刺史一向由皇室苗裔执掌。陈顼登基称帝是为陈宣帝后,本想任命长子陈叔宝为扬州刺史,但因过于年轻,只好先让弟弟吴王陈昌暂任刺史,做个过渡。这小皇叔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位居扬州这样的富庶要地长官,凭的除了他的皇室血统之外,还有那份与世无争的享乐挥霍,逢迎拍马的识时务,他心中对皇帝和这位皇长子的关系是了然无遗,一听说是要来救陈叔宝,平时不管事的他,急急忙忙地召集各部要员,大摆排场赶了过去。毕竟快,是快不过钱泰绍,但这面子给得这么足,这位皇室中最有前途的下一代一定受用,自己这下半生以及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可算多了份保障。

此外,他早接到朝廷的御令,这位皇长子是以扬州巡阅使,持节督扬州诸军事的身份来扬州。这巡阅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没有自己的官僚机构,又没有明确的任务负责,应该是没有实权。不过他到底是天子钦差,巡阅督查地方,无论军政都可以参与,又是皇子之身,位阶自然在扬州刺史之上,以隆重的排场迎接他,也算是隆重对待朝廷的天使,自己的上司,于情于理都说得通。这样花钱不挨骂,快乐又有前途的好事,“皇家常青树”陈昌又怎么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