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金陵梦——大陈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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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位王子

龙争虎跃今又是,且看鸿雁向谁飞

橘子洲畔,晓兰亭里,传来一阵悦耳凄美的琴箫和鸣声,稍稍洗净昨日的血雨腥风,让这南国的风韵,多了几许哀婉多情。一曲未了,琴者罢琴长叹了一声,止住了琴声。

“春江花月夜,水暖柳新芽,这样好的江南春色,竟也引得二弟这般的惆怅。”吹箫少年也停下了箫声。

“大哥,你不知道么,昨天有人刺王杀驾,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父王和陛下么。”抚琴的少年正是赵王陈顼的次子,陈叔陵。

“不是说都安然无恙么,二弟何必这样的担心”吹箫少年,似乎并不能体会陈叔陵的焦急心情,只专注的翻阅着哀乐乐谱。

“可是,我心里,总是担心,父王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陈叔陵握拳恨恨地说道。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过来,向两个王子深施一礼说道:“王爷回府了,急招两位小王爷过去议事。”

“知道了”两位王子闻讯也马上上马往王府而去。

两人步入府内中堂,只见一个灰鬓长者端坐在堂上,一面的不悦。这人就是刚在郊外遇袭的赵王陈顼,见两人进来,训斥道:“好个不长进的东西,难道你们没听说皇帝遇袭吗?竟然还彻夜不归。本是想着弟弟们还小,所以才只带你们两个来,没想到你们这么不成器,看来平日骄纵太过了,可恶。”

面对盛气凌人,不怒自威的赵王,年仅十四岁的陈叔陵,吓得有些无措,扑通一声跪倒,求饶道:“父王息怒,是孩儿不孝,有负父王平日教诲,还请父王饶宽恕一二。”相比之下,稍长两岁的陈叔宝则并不为所动,而是挺身上前:“父王莫怪二弟,二弟一听说父王出事,就急着不行,哪有心思玩。全是我拉他出去的,父王要怪就责怪我吧。”

“叔陵着急,你就不急么,竟然还有心思出去寻欢作乐。”赵王冷眼斜视道。

“孩儿怎么会不急,父王有事,我们兄弟回去怎么和母亲交代。只是二弟还小,着急在情理之中,可是孩儿身为长子,却不能乱。”陈叔宝欠身答道。

“哦,这么说,你玩还玩出道理来了。也好,你倒说说看,要是不合情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陈顼稍稍正色道。

“谢父王,儿子当时是这样想的,父王是何等人物,受先帝遗诏辅佐幼主,正所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觊觎父王权势的小人政敌想必不在少数,又处国殇时期,主少国疑,这次刺杀竟然可以冲破禁军防御,直抵御前,一定不是普通的私仇刺杀。”陈叔宝顿了顿,抬眼看了一下父亲的脸色。

陈顼面无表情,只是口气略有和缓的说道:“接着说。”

“诺,所以儿子猜测一定是朝中握有兵权的权臣所为。父亲此刻不在府内,毫无消息,家中只有我和二弟,如果真是权臣策动针对父王的刺杀,无论成功与否,都有可能杀入王府,对我们不利。所以我才强拉着二弟去橘子洲渡口边的晓兰亭,在那里备下了船只,随时准备顺江离开金陵,回到扬州和母亲和弟弟们汇合。”陈叔宝有条不紊的说道,

“小畜生,还敢诓我,既然这样,那你们怎么还不走。”陈顼用词虽然尖锐,但口气已不似方才严厉。

“父亲容禀,儿子考虑,现今正是国殇,朝廷有制度,大臣及其眷属无诏不得擅离京城。儿子若就这样一走了之,若父亲果然安然无恙,或消息纯属谣传,岂不是授人口实,让父亲处境更加被动。况且我陈氏一族,自中原渡江南迁以来,常怀江北故土,旧有临江祭祖的习俗,儿子一想正好,就拉着二弟去江边奏一曲哀乐,凭吊祖宗,想来朝野也不会非议,就自作主张,擅作决定,还请父王恕罪。”陈叔宝俯首拜道。

“你倒是伶牙俐齿,罢了,且看你兄弟二人年幼无知,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定不轻饶。”陈顼脸上的不悦之色一时扫去不少。

这时,一直侍立在旁的王府参议淳于量拱手道:“小王爷小小年纪,临危不惧,令人敬佩。那而今的形势,小王爷以为是否出乎意料,又该如何处之呢?”

陈叔宝听后,只是沉默不语,抬眼看了一下父亲。陈顼喝道:“发什么呆,你淳于叔叔问你,只管回答就是,即使有什么不妥,难道,还真的把你这小家子话当真。”

陈叔宝这才抬首答道:“恕儿子狂妄,儿子仍然以为所料与事实相去不远。父亲虽安然返回,但遇刺之事,却仍属实。虽未有兵变,但儿子一路回来发觉,发生这样的大事,城中却并未戒严。可见,刺杀之人权可通天,所以未衍生兵变,我想一定是元凶尚未暴露,或者他还顾忌什么,一时还没下定决心而已。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真相一旦被揭开,即使不用大白也会逼其狗急跳墙的。至于怎么应对,此等军国大事,父王应与文臣武将,皇室宗亲商议,又岂是儿子这样的黄口小儿可以随便置喙的。”

在场众人,一听这番宏论,竟然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都惊诧得叹息不已,心中莫不感叹英雄出少年。正待恭维赵王教子有方时,只见陈顼早已摆了摆手,示意两位小王子退了下去。

两位小王子走后,赵王陈顼仍旧有些无精打采。这时,扬州都督裴忌上前欠身说道:“大王,我看小王爷聪明伶俐,少年老成,将来一定是鲲鹏之才,虽是大王家事,我倒觉得大王不必太过担心。”

陈顼抬头答道:“裴都督过誉了。不过,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小王倒也无心理会这些小子,我担心的是金陵城中的形势。淳于先生,你觉得如何?”

淳于量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对陈顼说道:“大王,刚才小王爷不是说了么。小人以为大王不妨斟酌一下。”

裴忌有些坐不住了,问道:“你这酸老头,话也不讲明,小王爷刚才哪有提到怎么收拾这事呀。”

淳于量微微笑了两下,冲裴忌伸出两个指头,说道:“小王爷方才不是说要大王找文臣武将,皇室宗亲商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