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作文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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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烘托有力

我国古代小说,常用“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来形容女子容貌之美。其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西施、王昭君、貂蝉和杨贵妃四个美人的代称。

西施,是春秋时期人。相传,阳春三月的一天,她在河边洗(huan,洗)纱,清清的河水映照着她的身影。水中的鱼儿看到她的模样挺美,全都忘了游水嬉戏,沉到水底去了。从此,人们就给西施送了个“沉鱼”的雅号。王昭君,是汉朝的绝代佳人,汉元帝刘爽(shi)为了安抚北匈奴,选王昭君与单于结成姻缘。在远赴北匈奴的征途之上,王昭君弹起了琵琶,琵琶声声,倾吐着她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就在这时,一群飞雁听到昭君那触景生情的琵琶声,看到昭君那超群盖世的美容,竟然忘记了扇动翅膀,全部落到了地上。这样,王昭君便有了“落雁”的雅号。

貂蝉,是汉献帝大臣王允的歌妓。王允既喜欢她容美貌丽,又喜欢她能歌善舞,于是收她做了义女。有一天,貂蝉在花园拜月,忽然吹来一片云彩,将明月遮住,不料被王允窥见,便趁机到处宣扬:“我女儿比月亮还美,月亮瞧见女儿的容貌后,都羞得躲到云彩的后面去了。”后来,人们就称貂蝉为“闭月”。唐代的杨玉环被唐明皇选进宫中,终日闷闷不乐。一天,她与宫女去后花园赏花解闷,无意中碰了一下含羞草,含羞草立刻卷起叶子。其实,任何人碰一下含羞草,含羞草都会卷起叶子的。然而宫女不晓得含羞草的这种特性,竟认为杨玉环的容貌之美连花草都羞得低下了头,便赞叹她为“羞花”。

在这些故事里,西施和王昭君的身姿体态,貂蝉和杨贵妃的颜色容貌到底如何嘟没有从正面进行描述,而是分别从侧面通过游鱼见之沉到水底,飞雁闻之落于平地,月亮视之躲进云层,含羞草触之卷起叶子进行表现的。这种手法,称之为烘托。

同渲染一样,烘托之法亦来源于绘画。据说宋代画院曾以“深山藏古寺”作为画题,考查应试者的烘托能力。多数考生都在那儿浓墨重彩地画出了重峦叠嶂,并在万山丛中显露出寺庙一角,以示一个“藏”字。这种画法,虽然不能视为跑题,然而并不能算为佳作。

因为古寺并未被深山完全藏住,毕竟露出了寺庙一角。惟有一个考生画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石径,两个小和尚正吃力地抬着一桶水,沿着石径向山林深处走去。这张画,被画院列为第一。应试者的这种烘托手法实在别出心裁,富有新意。再比如,如果孤零零地画个月亮,月亮就会单调无光,缺少神韵,要是在月亮周围画出淡淡的浮云,月亮便会增加明亮的光泽,显露迷人的神韵。这些画法,均是烘托之法。

如果说渲染属于正面描写,从正面一写再写的话,那么烘托则属于侧面描写,从侧面一绘再绘。不知何时,绘画的烘托手法同渲染手法一样,亦被借鉴到作文方面来了。烘托手法,可以用于写人,可以用于状物,亦可以用于写景。运用烘托手法写人,往往能够收到正面描写所收不到的良好效果。乐府诗《陌上桑》,写了一位名叫罗敷的女子,提着篮儿到城郊摘采桑叶。罗敷的长相如何?且看行人的反应便会一目了然:

行者见罗敷,下担抨毙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稍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这里,尽管没有从正面描绘罗敷的长相,然而从行人目睹罗敷时的专注神态来看,罗敷的容貌之美已深深折服众人:行人见了罗敷,将着胡子欣赏其美;少年见了罗敷,脱下帽子看得如痴如醉;连那些在田间劳动的农夫,也因迷看美丽的罗敷而忘记了耕地、锄禾,以致回到家里之后和家人吵嘴。这几句诗,没有写罗敷之美,然而罗敷的美貌已从烘托中得到了充分的揭示。

烘托的手法,不但可以通过旁观者的评价表现人物的外貌,而且可以通过景物的描写表现人物的心态。元代有位名叫马致远的着名散曲家,他写了一首题为《秋思》的小令,从侧面的烘托中表达了作者的心态。小令的内容如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首小令中的一景一物均为秋景、秋物,天涯游子是悲,是喜?

作者并没有明确提及。然而,明眼人不难看出,小令中“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的凄凉景物,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悲辛、凄枪的游子心态。

烘托的手法,不但可以用来表现人物的外貌与心态,而且可以用来表现事物的性状、质地、色泽和特征等。《独醒杂志》有篇题为“鼠画逼真”的文章。写的是古代东安(今湖南衡阳一带)有个画匠画技超群。一天,他画了一只老鼠,装裱后赠给了县令。县令不识画,于是漫不经心地将画挂在客厅的墙壁上。第二天早上,县令步入客厅,发现画已掉落在地上。县令挂了几次,天亮之后画儿总是落在地上。在“屡悬屡坠”的情况下,县令奇怪万分,于一天清晨专门留心察看。原来,是一只猫为了捕捉画上那只老鼠而屡屡弄掉了画幅。县令为了进一步证明这件事,于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画幅,不料猫儿马上跳起捉之。县令又拿着这幅画“以试群猫,莫不然者”。直到这时,县令才悟出这是一幅逼真的好画。《独醒杂志》中“画鼠逼真”一文的作者对画匠画鼠的高超技艺,自始至终未作一句直接评述,只是借助猫的错觉进行烘托。猫的眼睛十分敏锐,可以洞察老鼠的“秋毫”,居然误把画上的假鼠当作真鼠去捕捉,而且群猫均是如此。这里的烘托,从侧面赞颂了画匠画鼠的技艺之高的确达到了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程度。

文章的开头运用烘托手法,还可以造成悬念,吸引读者以浓厚的兴趣读下去。1993年3月25日,《少年文史报》刊登了一篇报告文学《陆莉“舍”出来的世界冠军》。文章开头写道,提起世界高低杠冠军陆莉,人怕就会想到那第25届奥运会女子体操单项决赛的精彩场面:在上万名观众的喝彩声中,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姑娘陆莉做了个漂亮的直体后空翻两周,像一只轻灵的乳燕,从高低杠上翻飞而下,稳稳落地。文章接着写道:

“太好了!”中国体操队总教练高健上前一步,把她高高举起。

一直打分严格得近于苛刻的奥运会体操裁判,就在陆莉刚刚完成她的动作不久,便齐刷刷地亮出6个10分,她们好像比陆莉本人还激动。葡萄牙裁判弗茜娅说:

“陆莉的这套动作难度极高,她做得十分完美,找不出任何错误。”美国裁判说:“陆莉的运动从开始部分到中间过程到落地动作,每个部分都可以打10分。”

这段引文,没有直接描写陆莉的动作如何准确无误,而是先让我国体操总教练将陆莉高高举起,再从六个裁判“齐刷刷亮出6个10分”以及葡萄牙、美国裁判的评价等,层层进行烘托,赞扬陆莉的高超水平。这里的烘托手法不但激动着读者的心,并且让读者在无比的激动之下,怀着极其浓厚的兴趣继续读下去,非要看一看陆莉这个高低杠世界冠军到底是怎样“苦”出来的不可。

烘托手法,亦可以用来讽刺、鞭挞坏人坏事。鲁迅曾经引用过绍兴一支讽刺“群玉班”的民歌,歌中并没有说台上“群玉班”的演技如何如何,只是极力以“台下都走散”的情景进行烘托。这一烘托,便将戏班子的低劣演技讽刺得痛快淋漓,入木三分。

烘托之法,更能深刻地突出主题。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旨在揭露“赋敛之毒有甚是蛇”。可“赋敛之毒”毒在何处?作者在文章之首并未直接写出,而是通过捕蛇之事层层烘托。首段先写“永州之野产异蛇”,这种蛇带有剧毒,“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而,谁能捕到它,就抵消谁的赋税,于是“永之人”冒着生命危险,争先恐后地干起了捕蛇的行当,初步烘托“赋敛之毒”;再以蒋氏一家三代宁可死于毒蛇之口,不肯死于赋敛者之手的反常事件与反常心态,进一步烘托了“赋敛之毒”;最后,作者通过曾经怀疑“苛政猛于虎”这一典故是否真实,可听了蒋氏的血泪控诉之后,发出了“犹信”的深切感受,第三次烘托“赋敛之毒”。文章就是这样在层层的烘托之中,突出了“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这一深刻的主题。

运用烘托的手法写景,可以把景色写得更加优美。南朝梁王籍《人若耶溪》诗中,“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两句诗,以蝉噪、鸟鸣进行烘托,更显得山林幽静宜人。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写过一首《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李清照在这首词中,写出了一片美丽的荷塘晚景。最妙的要算“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写景之笔了。那是夕阳西下的一天傍晚,一群水鸟在湖滩上无忧无虑地歇息着,忽然听到桨声人语,它们被惊动了,纷纷扬扬地飞起,在荷塘上空盘旋着。鸥鹭的惊飞,实在是词人的烘托之笔,它烘托出这里原是人迹罕至的幽静之处,令人百读不厌,回味无穷。

初学作文的青少年朋友,是完全可以运用烘托手法进行作义的。比如,我曾以《张老师的书法》为题让学生写一篇记叙文。要求学生在正面渲染的基础之上,进行烘托。作文收上一看,学生的烘托手法用得挺好。有的写,只要是我市市民,一提起张老师的书法,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油然而生敬意;有的写,春节前夕,人们络绎不绝地前来争相请张老师写春联;有的写,在市书法作品展销会上,参观者拥挤不动,留言簿上不是写着“看了张老师的书法作品真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就是写着“张老师的书法真乃艺术的瑰宝”,在销售厅内,数张老师的书法作品最抢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抢购一空,几位姗姗来迟的日本友人,没有买到张老师的书法作品,便通过翻译,来到张老师的寓所里,愿出高价购买;有的写张老师的学生多次在省市书法比赛中荣获大奖,记者问他们获奖的原因时,学生异口同声地说:“贵在张老师的指导有方!”连记者也深深赞许:“真是名师出高徒呵!”还有的写,有一次张老师在寓所练习书法时,他的老伴带着两手面站在张老师面前观看,看得入了迷,竟然忘记了蒸馒头。上述的种种烘托手法,均从侧面赞扬了张老师技高一筹的书法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