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慌马乱,温凌琦等人忙着搀扶简氏,王温氏喊着让请大夫看王静。
没人搭理王温氏娘俩儿,下人们要给简氏请大夫,结果被温凌琦制止了。
陈婉君在呢,温凌琦让陈婉君先帮简氏看看。
陈婉君在现代就学过把脉,来古代后又照着医书拿她家的几个病号反复练习过,把脉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她帮忙搀着简氏回房去诊脉。
温凌琦有事走不开了,向杨家丫环道了歉,然后让碧玉代她领着人去换衣服。
主人家晕了,家中出了这种情况,众夫人们人面面相觑。
温家又出丑闻,有想幸灾乐祸的人因为简氏晕倒,有些嘲讽的心中便带了几分同情,都觉得简氏是受刺激过大,被气晕了。
温凌琦心中急得很,但不能抛下众多客人自己走掉,于是强忍焦虑向着众人福了福身道:“各位伯母婶娘抱歉了,家中出这种事,家母又身体不适,扫了大家的兴,我在这里代温家向众伯母婶娘赔礼了,招待不周,请大家多多包涵。”
这种事谁家都不想发生,何况人家晚辈还礼数周道,她们自然不便说什么,纷纷表示不在意。
“我还要去家母那里看情况,诸位伯母婶娘请随我去花厅喝个茶吧。”温凌琦再次向众人福了身,今日的事一宿过后不定要被传成什么样了,王温氏真是他们家的老鼠屎啊!
众人随着温凌琦去花厅吃茶了,王静落水的事令她们很好奇,看王温氏的反应这里绝对有猫腻,可是救起人的是个丫环,旁边又无男性,这里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苦于目前还在人家做客,不便与人说道此事。
温凌琦招来几名大丫环和管事娘子招待众人喝茶,她则匆匆去简氏房中了。
温凌琦走后,众家夫人们夸她小小年纪能临危不乱,这样的情况都没失了礼数,真是好孩子。
马氏闻言脸上有光,未来儿媳今晚表现好,被众人夸了,她这个未来婆婆很有面子。
王温氏母女也回了房,只是就没有简氏那般众星捧月的待遇了,她们娘两个是被几名孔有武力的婆子驾着回去的。
温凌琦赶去简氏房中时,发现气氛不但不紧张,还透着股子轻快,纳闷儿地问:“婉君姐姐,我娘如何了?她哪里不适?”
陈婉君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简氏笑道:“温伯母受了些刺激,一时激动,没有大问题,不过若是我没诊错的话,温伯母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我娘有了身孕?”温凌琦闻言大惊,随后大喜,快步走过去坐在简氏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娘亲,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发生在他们家,因为上一世自她出生后,简氏就再没有怀过孕了。
“已经让人去请大夫来确认了,应该很快就过来。”陈婉君道,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怕别人不放心,就主动提议请个大夫来看看。
果然,没多会儿功夫大夫就来了,随之闯进来的还有受了惊吓的温老爷。
“夫人怎么了?听说晕倒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伺候的?!”温老爷酒被吓醒了大半,满口酒气地进了房逮人就训。
“爹,您安静点,婉君姐姐说娘亲可能怀了身孕,我们看看大夫怎么说。”温凌琦忙安抚住惊惶失措的父亲,将他拉至简氏床前。
“怀、怀身孕了?”温老爷脑子一时转不过个儿来,天上掉的馅饼太大了,把他砸得有点晕。
大夫把完了脉,起身笑道:“恭喜温老爷,贺喜温老爷,夫人这是喜脉,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不过动了些胎气,这两日要好好养养,不能再动气了,否则前三个月本就胎不稳,尊夫人年纪又大了,一定要十分小心养胎才对。”
“真、真怀孕了!”温老爷这下还剩下的几分酒意也彻底醒了,喜得差点跳起来,忙命令下人给大夫打赏银子。
得了赏钱的大夫也高兴,写了个养胎的方子,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陈婉君趁着众人正高兴时过去看保胎方子,边看边点头,记下与自己心中所想方子不一样之处,开始比较他们两人开的方子哪个更好更适合简氏,比较过后还是觉得大夫开的更好些,自己心中所想的更适合年轻少妇用,于是便觉得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光靠书本,实践更重要。
温老爷听说自己又要当爹了,连外面还有客人都不管,守在床前不走了。
温凌琦见状抿唇笑,嘱咐下人好好照顾简氏后出门,不能主人家都赖在房里,怠慢了客人们。
温凌风满头大汗地跑来,见到温凌琦忙问:“娘怎么了?是被姑母气晕了?”
“哥哥,我们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娘亲是有喜了。”温凌琦终于找到了能分享喜悦的人,眉开眼笑地道。
“啊,真的?”温凌风闻言大喜,拍手大声道,“终于盼到了!爹在陪着娘吧?那让他陪着吧,外面的客人我来招待,反正他们也快回去了。”
两兄妹一路开开心心地去招待客人,娘亲有喜的事令他们太开心,王温氏母女闹出的夭蛾子他们暂时顾不上了。
天色不早,客人们听说简氏有喜纷纷道贺,又听说动了些胎气,很有眼色地忙起身说不便再打扰,陆续都回家了。
女眷们,尤其是与简氏年龄差不多的夫人们听说简氏人到中年还有了喜,羡慕坏了,打算过几日提着补品上门打探下可有怀孕秘方,谁不想多生几个儿子令自己地位更稳固?
冷家留在最后,冷老爷喝高了,喝醒酒汤醒酒呢。
马氏去看了简氏后去外间坐着了,对简氏的好命她是无比羡慕,她们两人年龄相差无几,简氏能怀,可是她却难了,冷老爷很少留在她房中过夜,留了也是上床就睡……
冷浩辰一直在找温凌琦,等她将客人们都送走后忙上前拉住她道:“琦琦,快吃完饭的时候小李子说有个丫环给他报信,说你要我去荷塘那边一趟,我虽感奇怪,但怕你真有事找我就去了。谁想去时看到的却是你表姐在荷塘边站着,我转身就走,她叫我也没听,然后她大喊救命,我回头一看发现她落水了。”
“然后你去唤人救她了?”温凌琦不知要夸他聪明还是要骂他笨了,说他聪明吧,可是随便一个丫环的话他居然就信了,万一前方有埋伏呢?所以他这样的人不适合打仗。说他笨吧,可是他远远发现情况不对转身就走了,任凭王静如何做他都不回头。
“那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能自己去救,当然就要求助别人。”冷浩辰笑得有些讽刺,对温凌琦道,“你不知道,我刚跑起来要寻人,结果好几个府的丫环就往这边走了,说什么温家有个下人告诉她们这边有人在吵架,让她们来劝架,这不是猫腻是什么?后来我查到那个给我假传信又骗人去荷塘人去的丫环叫小糖,是你姑母的贴身丫环。”
真是哪里都离不了小糖的身影,当初买老鼠药和将死老鼠放在白球爱出没地方的人就是小糖,这次她又参与了,看来想让王温氏彻底老实,她身边的爪牙一个不能留了!
“你记住,没人的地方我是不会约你去的,就算真有事叫你也是让我亲信传,不可能随意叫陌生丫环,你长长心吧!”温凌琦白了冷浩辰一眼警告。
“晓得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冷浩辰被说了还挺高兴,她关心他才说教呢不是?
简氏一直没醒,温家要处理家事,冷家人也没好待太久,冷老爷喝完醒酒汤清醒了些后就走了。
天色已晚,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处理糟心事,结果王温氏这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自己趁人不注意跑去韩氏那里恶人先告状了。
今日韩氏没去佛常,宴客时她出来坐了会儿就以身体受不住先回房了,用饭都是自己在房里用的,所以外面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
王温氏闯进去的时候韩氏已经睡下,守门的丫环拦王温氏结果脸被抓伤了,不知会不会破了相。
里面究竟是怎么说的,知情的人不多,总之等王温氏大叫着跑出来魂不守舍地说老夫人不好的时候,众人闯进去发现韩氏已经嘴斜眼歪,身体不住抽搐了。
“不好了,快叫老爷少爷过来。”守夜婆子吓得六神无主,大声叫道,老夫人这是中风迹象,但凡得了这个病的不死也得瘫痪。
王温氏吓得浑身发抖,见人就摇头说不关她事,站得远远的看都不敢看韩氏。
要回房的温凌琦听下人说韩氏不好了,忙让人将已经出门了的陈婉君叫了回来,顾不得回房换身衣服,迅速去了韩氏房间。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韩氏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温凌琦大急,忙拿帕子擦拭祖母嘴角流出来的东西,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请大夫了吗?”
“回小姐,已经去请了。”
温老爷与温凌风也随后过来,见到韩氏的模样又惊又吓。
来时就听说是王温氏去告状后老夫人才不好的,温老爷见母亲这样了,而他妹妹还躲在一旁一个劲儿地说不关她事,一股子邪火轰的一下蹿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对着王温氏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骂道:“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今晚你这个扫把星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温家!”
王温氏被打傻了,捂住疼得麻木了的脸喃喃地重复着一直说的话:“不是我害的,不关我事。”
“还不关你事!”温老爷气得照着王温氏另一边脸又给了一巴掌,痛心地道,“枉娘那般疼你,她老人家一有事,你不忙前忙后就算了,居然还有脸说不是你害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懒得再理会王温氏,温老爷回到床前跪到韩氏面前哭道:“娘您忍忍,千万不能有事啊,您儿媳妇刚刚诊出有了身孕,我们家的老三还要娘您抱着哄呢。”
韩氏听到简氏有喜的消息,眼睛亮了亮,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只能发出“啊啊”的话,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陈婉君先到了,见到韩氏的模样大叫:“这是中风了,快拿一根针过来!”
丫环们信不过她,一时没动,温凌琦亲自去韩氏的针线盒子里取出一根针来。
“来不及了,用火烤下就成了。”陈婉君接过针快速将之在蜡烛上烤了几下,就搀着韩氏坐起,然后快速地向她手指上扎去。
温老爷见状大急,喝道:“你在瞎做什么?!”说完上前就要将陈婉君扯下床来。
“爹,不要!”温凌琦吓得拼命拉住暴怒的温老爷,道,“爹,婉君姐姐的爹是太医,很多症状她都懂得一些诊治方法的。”
温老爷闻言狂怒的心缓和了许多,只是还是不放心陈婉君小小年纪会有多高明的医术,于是不停地问大夫来了没有,心中想着若是母亲因为他没有及时阻止住陈婉君而病情严重了,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这是在救命,一会儿您就知道了。”陈婉君救人心切,头都没抬快速说道,见血不容易流出来,忙唤,“琦琦,快过来帮着挤血。”
“好。”温凌琦是这里最相信陈婉君本事的,她照着陈婉君说的捏着韩氏的手指挤血。
十指都刺出了血,陈婉君见韩氏嘴歪的厉害,便开始拉扯她的耳朵,直至拉得两只耳朵都充了血时在两边各自刺了两针,待每边耳朵都流出两滴血来后她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道:“好了,再过一小会儿老夫人就能说话了。”
众人紧张地盯着韩氏,纷纷想着若是她不见好,那么以后他们绝不会再欢迎陈婉君的到来。
“咳咳。”韩氏突然咳嗽了两声,嘴斜眼歪程度突然好转了,抬手慢慢地摸了摸嘴角道,“现在身上舒坦多了。”
前一刻人还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口,此时不仅人能动了,话也能说了,在场众人大喜。
温老爷率先哭出声,跪在地上道:“娘您终于能说话了。”
温凌琦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对陈婉君一直有股莫名的信任,但毕竟从没听说过有人的中风病被治好过,这时见祖母情况有所好转,一把抱住陈婉君激动得语无伦次。
陈婉君抱住温凌琦哄着:“你祖母无大碍了,一会儿大夫来再开点药,以后不要让她老人家生气,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
温老爷想起前一刻自己还对恩人横眉冷对的事,尴尬得老脸通红,忙向陈婉君道歉。
陈婉君忙道:“伯父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家能过上如今的日子都是您的帮忙,今日之事只是我举手之劳,救得及时才没令后果严重。”
这时,大夫终于来了,来时就听人说了韩氏的情况,此时一见人没什么事,把过脉后问题也不大了,大为不解,后来听是陈婉君的放血疗法见效了,开完药方后就拉着陈婉君出去请教了,每年因中风死或全身瘫痪的人不在少数,这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的病,结果却被一个小女娃子治好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韩氏身体虽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但是做什么动作都不影响,话说得虽慢但清楚了,道:“我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老大,将你妹妹关起来,我明日再找她算账!”
“是。”温老爷也想教训这个越活越不懂事的妹妹了,先将他娘子气得动了胎气,后又令老夫人气得中了风,若非陈婉君来得快,老夫人都凶多吉少了!
王温氏一听自己要倒霉,忙跪下向韩氏磕头:“娘,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韩氏没看她,摆了摆手让下人将她拖下去关起来,不理会一直求饶的女儿,等屋内终于清静了后望向温老爷问:“刚刚你说你媳妇儿有喜了?可是真的?不是骗娘的?”
“是真的!”温老爷闻言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娘,我们家终于又要添丁了,她动了胎气,此时还没醒,明日我带她过来给娘请安。”
“让她好好养着,别急着过来看我,子嗣要紧。”韩氏高兴了,她盼了十多年终于又要抱孙子了,心情一好精神头都跟着好了,感觉手脚更灵活了似的。
大夫向陈婉君请教完了,临走时交代韩氏要放宽心,不要再动怒,多想想开心的事这样有利于养病。
简氏怀孕的事令韩氏心情大好,冲淡了王温氏与王静再次闹出的丑闻对她心情的影响,韩氏笑着对温老爷道:“你媳妇儿是被气得动胎气了吧?这次你妹妹过分了,错过一次不知忏悔,同样的错还要犯第二次,不能再原谅了,哪怕为了咱家的香火也不能再轻饶她,黑脸就交给娘来唱,你和你媳妇儿就别为这事操心了,伺候好我未出世的小孙子要紧。”
“儿子听娘的。”外头会再闹什么流言影响温家声誉,他统统不管了,天大地大没有他们家还在娘胎里的小祖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