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醒来后得知自己怀孕,喜得都哭了,三十多岁了没想到还能再怀上,高龄生产会有的危险她一点不在意,只要能再为温家开枝散叶,为丈夫再生个儿子,冒多大的危险她都愿意。
温凌琦将冷浩辰告诉她的差点儿着了王静道的事都说给渐老爷夫妇知道了,韩氏那边当然也知道了。
王温氏打着什么算盘大家都清楚了,她纯粹是想恶心温家人呢,没将王静塞给温凌风,就想抢温凌琦的未婚夫。
她让人引各府丫环去荷塘边,如果撞到冷浩辰将王静自水中救起,有了肌肤之亲,他们两人想善了都不成。
这心思不可谓不毒,王温氏在打这个算盘的时候估计就想着要鱼死破网了,不管事成与否与温家都不可能再和平相处,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简氏得知事情经过后又气得不轻,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相,吓得温老爷又讨好又卖乖的,称以后绝不会再给王温氏再折腾了,以后他们温家就当没这个姑奶奶。
不是肖想她儿子就是想争夺她姑爷,简氏都觉得她与王温氏八字不合了,不然怎的就没完没了了?若非温老爷是王温氏亲哥哥,对方是不是连丈夫也要抢了?
“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娘如果不忍心下重手惩罚她,你自己看着办吧!”简氏有了身孕底气更足了,冷冷瞪了温老爷一眼背过身不想再说话。
温老爷此时恨不得将简氏放在心尖儿上,见娘子不理他,急得忙保证一切包在他身上,保管娘子满意。
韩氏休息了一宿,病情稳定了许多,因为又要抱孙子心情一好被王温氏气的那股子劲头就被淡化了许多,这样利于养病。
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令温家蒙羞的事,已经不可原谅了,这次王温氏母女是不念亲戚情分向温凌琦未婚夫下手,这是更不能原谅的,何况简氏有了身孕,为防王温氏再惹出事端害到了未出世的小孙子,韩氏便硬下心肠让人将温家最西边一直空着没人住的小院子收拾起来专门给王温氏养老用。
这是打算要禁王温氏一辈子足了,不仅如此,她身边一直伺候着的丫头婆子全数发卖,韩氏特地派了几个在下人中人缘不好性子不讨喜的婆子去专门看着王温氏,只要不克扣她的饮食穿用,其它的韩氏都不会再管,强形下令没有特殊情况不许王温氏踏出院子一步。
“娘啊,那个院子多少年没住人了,比柴房好不了哪去啊,女儿住进去会受不住的呀。”王温氏被关了一宿狼狈不堪,此时一听自己下场这么惨烈急得嚷嚷起来。
韩氏冷哼:“你受不受得住那是你的事!有本事作孽就得有本事吃苦,没将你赶出府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再不将你关起来,不定哪时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你活活气死了!”
做那种事之前就已经有不会善了的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要被惩罚的关头王温氏又接受不了了,坐地上撒泼哭起来,以往她用这招最有效,每次她如此韩氏都会妥协。
见女儿故计重施,韩氏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硬下心肠道:“你闹也没用,连侄女的未婚夫都敢抢,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对于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不会心软的!”
王温氏停止哭闹,傻眼地望着韩氏,自暴其短扮可怜:“娘,女儿早年丧夫,又没儿子送终……”
“你可怜不是你可以肆无忌惮做坏事的资本,我纵容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尝到了苦果,以后断不再如此了,否则我未出世的小孙子都要不得安生!”
“未出世的小孙子?在哪儿?”王温氏前一晚光顾着害怕和思索如何逃避责任了,没去在意众人提简氏的事,所以还不知道简氏怀了身孕。
韩氏提起小孙子表情缓和了许多,面上带了笑:“你大嫂有身孕了。”说完脸又沉了下来,怒斥,“都是你这恩将仇报的家伙气着了她,害她动了胎气!”
“她、她居然有喜了?”王温氏仿佛被雷霹了般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韩氏,咬牙忿忿地道,“怎么好事全跑她身上去了?坏事就一直跟着我,不公平!”
“你没好事也是你自己造的!”韩氏不想再搭理王温氏,高声唤婆子进来将人弄走,叮嘱道,“从今日起,不要让大姑奶奶踏出院门一步,静儿若想她娘了每两个月见一次,每次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王温氏一听哪接受得了,大叫着:“娘啊,静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两个月才见一次面不……”
“闭嘴!”韩氏打断她的话,将茶杯扔过来摔在王温氏脚前骂道,“不让她跟你见面是为了她好,看你这个当娘的心术不正,这两次下来还有哪户好人家敢娶她?如此无德之女好人家是嫁不进去,一般的人家也难了!”
王温氏张口想反驳,结果被婆子捂住嘴拖了出去,一路呜咽着被连拉带拽地拖去西边连下人都嫌弃的下小院子了。
韩氏叹气,对王静她同样失望透顶,王温氏糊涂,可王静跟着齐嬷嬷学过礼仪,又读过书识得不少字,结果却跟着她娘一起做失德之事,枉费她一番疼爱之心了。
还是亲孙女好,懂事孝顺不说,还能自己攒嫁妆,昨晚出了那种事简氏晕倒,是她这个小姑娘一直帮着主持大局才没有令温家在众宾客面前失了礼数,这一对比,王静……唉。
温凌琦听说王温氏被关去连白球都嫌弃的西院了,她身边的爪牙也都换了,心下大快,原就没指望王温氏被赶出去,有韩氏在,王温氏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赶走,一直被禁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别关没多久就放出来就好,她娘现在肚子里有块儿宝,有这个宝在,王温氏这辈子就待里面吧,别指望着出来了!
“小姐,外面传言可难听了,说咱家表小姐连未来妹夫都想抢,简直不要脸到家。”小桃向温凌琦来报告,当时冷浩辰匆匆离开时被几个别家丫环看到了,连猜带想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温家再次成了众人嘲笑对象。
“算了,别人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哥哥亲事已经定下,传得多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表姐了,这算是她自作自受。”温凌琦想想觉得好笑,前世王静是成了寡妇后抢她丈夫,这一世提前了,冷浩辰还没成她丈夫呢,王静就已经开始抢了,她好像就逃不过被表姐抢男人的命运了似的。
对外面流言的反应,温家上下可以算是“经验丰富”了,小桃见自家小姐对这不感兴趣,也不再提,开始说另外一件事。
“现在外面好多人在说陈姑娘,咱们老夫人中风被陈姑娘治好的事被昨晚的大夫传了出去,这才一天功夫,陈姑娘已经被传得神乎奇神,不少人都说她得了太医陈老爷的亲传,那个成语是什么来着?青出……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温凌琦道。
“对对,现在陈府外头正排着队,一堆人等着请陈姑娘帮着看病呢。”小桃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她家小姐与陈家姑娘关系好,陈姑娘声名远播了,也是她家小姐有眼光。
温凌琦闻言笑了,这件事她感兴趣:“婉君姐姐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治好祖母这一件事足够她打响名气,再多治好些病人,她离成功就不远了。”
小桃重重点头:“陈姑娘是厉害,不过都是我家小姐慧眼识英雄啊,若非小姐叫她给老夫人治病,陈姑娘也不会一夜之间身份就大变样呢。”
“你呀。”温凌琦嗔了马屁精小桃一眼,“说的好像她沾了我们多大光似的,其实是我们得了人家恩惠。哎呀,昨晚太忙都忘了答谢婉君姐姐,我得赶快去安排这事。”
老夫人中风好了,这算是救命的大恩情,结果温家只是口头上谢了下,连诊金都没付,太失礼了。
找简氏商量了下后,温凌琦最终包了个二百两银子的红封。
“我还是晚点送过去吧,这个时候陈家没空,外面很多人等着婉君姐姐看病呢。”温凌琦道,简氏中年有喜,不能再操心劳神过重,于是管家的事情大部分都由温凌琦来接手了,简氏负责在旁指点。
“你自己决定吧,这次我们是得了陈家天大的恩惠,你祖母得救是其一,娘能再次怀上多亏了陈太太送来的求子密方,这两件事我们只送二百两银子都太少了,只是我们两家来往近,陈家人又重情义,送得多了他们反到不会收。”简氏靠在床上,轻抚肚子满脸微笑地说道。
“娘亲说的对,二百两银子正好。”温凌琦将上午整理好的账册拿给简氏看,管家的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接手起来很容易,下人们都是简氏的人,不存在各个势力斗法,没人给她使绊子,她处理事算得上很轻松的。
简氏看了看册子,道:“没什么问题,这阵子观察下来,我看你管事能力也可以了,不是大事你都自己做主,不用样样都向我请示,若是底下有婆子丫环不听管教就立刻来找我。”
“知道了娘。”温凌琦将账册收回来,给简氏倒了杯水笑道,“这些琐事都交给女儿来做,娘亲就负责养好身子给我和哥哥生个漂亮健康的弟弟妹妹来,我和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弟弟妹妹肯定也是很好看的。”
“你这孩子。”简氏笑嗔,点了温凌琦额头一下,“老王卖瓜,别打扰我休息了,你出去做事吧。”
“好。”温凌琦笑嘻嘻地离开了,她是有很多事忙,除了管家外还有甜品铺子的事,铺子已经开张两个多月,生意好得很,夏天正热时收入尤其多,很多出去游玩或是谈正事的人过去歇脚,铺子内不全是甜食甜饮,也有清淡的花茶和上等铁观音等适合男性喝的东西。
如今已是秋季,天凉快了许多,温家的冰块儿正好也消耗完了,当初存这些冰耗了许多人力物力,不过回报是翻倍的,看来今年冬天争取存得更多些才是。
王静这次没病几日就好了,亲娘被关起来还只允许她每两个月见半个时辰,心中怨恨不平又别无它法,她习惯有娘出主意,现在没人给她做主,觉得六神无主,每日都过得惴惴不安,尤其在下人们鄙夷轻视的目光注意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日,因在屋中憋了太多日,王静想出去走走,于是就一个人去花园处闲逛。
王静如今成了人嫌狗不待见的人,全家除了她娘没人喜欢她,以前韩氏还很宠爱她,此时连见她都不乐意了,前后反差过大,她一时接受不了。
其实王静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在意识到错时又总想着人往高处走没有错啊,她为了追求幸福才那么做,并没有害人之心。
漫无目的地走,附近的下人没人向她打招呼,只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顺带嘲笑一番,王静见了嘴唇轻咬,泫然欲泣,她觉得自己还是回房的好,外面这些人的目光太刺眼了。
刚转身往回走,就见一名年轻男子自前方走来,王静如今见到年轻男子已经直觉地想逃开了,匆匆望了对方一眼换个方向快速离开。
孰不知她这我见犹怜如有小鹿般娇弱可怜的模样令对方瞬间惊为天人,过后寻人打探她的身份这些事王静都无从而知了。
又过了几日,温凌琦正打算盘计算下人们工钱时,小桃掩唇笑着过来了。
“看你笑的那样,是又有八卦了?”温凌琦嗔她一眼,小桃在下人们人缘很好,打探个消息什么的交给她保准第一时间办好,外面若有个什么新鲜事她也是最早就能知道。
小桃还是忍不住笑意,也不打算忍了,笑着道:“小姐你不知道吧,刚刚有人来提亲了,对方想求娶我们家表小姐。”
“求娶表姐?”温凌琦很惊讶,王静快被外面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居然还有人在如今这风尖浪口上求娶她,这得需要多大的胆量?
“听上房的姐姐们说那男子还长得一表人才呢,对了,前几****曾来找过大少爷一次,没多会儿就走了,好像是姓张,江城人士。”小桃将知道的都一点点说出来。
江城人士,姓张,温凌琦打算盘的手蓦地停住,双眼圆睁立刻问:“他年龄多大知道吗?”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看着与大少爷年龄相仿,个子不太高有些瘦弱,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小桃道。
是了,他就是张凯,前世王静的丈夫,她的表姐夫!温凌琦心中震撼,前世是他们温家找张家长辈说的亲事,并非是张家主动来,怎的今生王静名声这样差了,对方反到先来提亲了?
“张家如今什么情况可打听了?”温凌琦困惑地问。
“打听了,张家以前很富有的,只是去年他们家得罪了人,产业都被占了,如今就只有一间米铺和十几亩地过活了,张家上下几十口人,奢侈惯了,突然只剩这一点家业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应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以为温家的表小姐嫁妆会很丰厚,才会不顾及对方名声巴巴地来求娶吧,小桃心中如是想。
怪不得……张家是有了变故所以主动来求娶王静,温凌琦让小桃下去了,她思绪有些乱,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到窗户前沉思。
前世张家没有遭遇变故,家底很丰厚,王静嫁过去算是高嫁了,当初还是温老爷费了很多心力,承诺多给王静嫁妆才结成的亲事,那时王静名声还很好,外面都传温家的表小姐性情温顺、女红厨艺样样拿手,当初想求娶她的人家还不在少数,只是家境都寻常了些,于是没同意。
这次王静名声臭了,温凌琦还想着张家必定是看不上她了,谁想天意弄人,张家破产了,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与私房不少的王静结亲不算稀奇。
难道真是姻缘天注定不能随意更改?一方有了变故,另一方也跟着变,兜兜转转还是要在一起,不用想她都知道温老爷在弄清楚张家的情况后肯定会同意,韩氏就算不满意对方家底薄也得同意,不然谁会娶王静?
江城好歹离阳城很远,这边的传言不那么容易传到那边去,影响不大。
“我可不可以认为王静想高嫁是妄图改变命定姻缘,结果当然没成功,却害得自己和她娘落得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最终还是躲不过上天的安排……”温凌琦自言自语着,眉头轻蹙,“上天给了我奇遇却不让我改变姻缘,若我前世之夫是不共戴天的灭门仇人都不能改变姻缘?那还不如自杀算了,那样的重活我想没人会有兴趣。”
好在冷浩辰并非是泯灭天良之人,他们之间没有苦大深仇,还有改善的机会。
当年大师不是说“结局不能变,但过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吗?指的应该就是她可以凭努力改善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吧,只能嫁给他,但却可以让他以后像忠犬一样永不会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