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风成亲后与妻子恩爱非常,他要去省城读书,听了简氏的劝便将闫氏也带上了。
学堂离家不算远,骑快马大概有一个半时辰,因为带着女眷,若是赶马车的话要慢一点,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
只是温老爷夫妇不想儿子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嘱咐他一个月回家一次便可,省城那边他们有一处别院,正好给他们小夫妻两个人住。
“风儿读书辛苦,你就多费些心思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省城那边就你们小两口住着事情少还省心,下人给你们多拨过去几个,有事就立刻让人捎信回来。”简氏嘱咐着儿媳妇,虽舍不得以后一个月只见儿子一次面,但为了温凌风的前程,再舍不得也得忍着,时间不会很久,一年半载的考完童生试就能回家,再说若是实在想了,他们可以去省城住上一日两日的。
“爹娘放心,儿媳会好好照顾夫君的。”闫氏对简氏同意她跟随温凌风去省城一事很是感激,他们是新婚夫妻,突然间长时间分开对小两口的感情很不利。
温老爷没有多少嘱咐的话,因为该说的都被妻子说了,于是就一直坐那听她们婆媳两人说话。
冷浩辰也决定住在省城,拒绝了温凌风邀他一块儿住的提议,他不便去打扰人家新婚小两口,在省城温凌风所住附近租了间虽有些简陋但家具床铺一应俱全的小宅院。
对于做的那些奇怪的梦,冷浩辰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并非每晚都梦到,偶尔梦到一些事,醒来后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也梦到自己家破产的事了,梦中自己家在温家大力帮忙下用三年时间令生意回温,做了哪些生意与谁合作赚到了钱,还有那两年什么生意好赚钱都梦到了。
抱着试试的心态,冷浩辰去省城念书之前单独寻冷老爷在书房说了很久的话,他让冷老爷去找哪哪个老板谈合作,以什么条件打动对方,用什么态度谈不令对方忍心拒绝等等,然后还让他去临县寻哪哪个手艺人等等。
将梦中令自家翻了身的买卖及别人家投资了什么如何将买卖发展起来的法子告诉冷老爷好几个,千叮咛万嘱咐他说的都要做到。
被问及他为何这么确定这些就能赚到银子冷浩辰就随便编瞎话说是无意中听人说的,但他有去分析和观察市场,觉得这些都靠谱云云。
“爹,您若不按儿子说的做,在省城读书我都不会安心,然后学不好影响考功名。”冷浩辰见冷老爷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恐他不会去做便拿全家如今最上心的事作要挟。
冷老爷两眼一瞪:“臭小子都会威胁你老子了,行了,你就好好读书,你说的我都一一去做行了吧?”
“要认真做,一定会赚钱的。”冷浩辰很肯定地道。
“知道了,左就也是漫无目的地奔波,先照你说的去试试也无妨。”冷老爷同意了。
冷浩辰这才放心,第二日一早收拾好东西与温凌风一道去了省城。
两人走后平均每个月都往家中写封信报平安,还会说一下学堂里的情况,省城学堂里学问大的学生很多,温凌风两人在那里学得有些吃力,不过学风好他们进步也快。
很快,温凌琦及笄的日子到了,温凌风与冷浩辰都请了一天假赶回来。
温凌琦十五岁及笄时温家办得很热闹,正宾由齐嬷嬷来担任,她老人家是温老爷亲自去请来的,齐嬷嬷身份特殊,论德才绝对均属上乘,当过温凌琦的礼仪师父,由她来担任及笄礼正宾再合适不过。
赞者要求是及笄之人的好友,于是陈婉君再次赶了回来,这次是由定国公的亲信和几名均有身手的女护位一同送回来的,她在定国公府为老国公夫人治病已经过了一年。
腿治得差不多了,患者已经能直立行走,不过由于总觉得行走之时腿疼痛难忍,于是老国公夫人就想留她到腿感觉到不疼时为止。
及笄过后温凌琦算是成年了,可以成亲生子了,这日子对于一名女子来讲是意义非常重大的一天。
来道贺的宾客很多,温家忙活了一整天才将繁琐隆重的及笄礼办完。
齐嬷嬷很忙,及笄礼一完就急着走了,她有新学生要教。
温凌琦很不舍,但不便去强留,于是送上前几日赶工出来的护膝、衣服和鞋子后,安排温家最宽敞舒适的马车让管家娘子亲自送齐嬷嬷离开。
“琦琦,今日过后你就是大姑娘了。”忙活了一天,累得要命但心中无比开心的温老爷看着愈发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喜悦。
温凌琦向着温老爷恭敬地行了个礼,道:“爹今日辛苦了,女儿再长大也是爹和娘的孩子,女儿能平安快乐地长这么大都是爹娘的功劳,作儿女的无以为报,只得在有生之年尽力去孝顺父母,多为父母祈福祝您二老健康长寿。”
温老爷听得心中偎贴,慈爱地看着女儿道:“我们家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养大了,可马上就要嫁人,庆幸嫁的是本地人家,以后还能常见面,否则得多舍不得。”
温凌琦闻言也有些感慨,眼圈有些红了,安慰道:“女儿这不是还有很久才嫁人嘛,即便出了嫁爹娘想女儿了,尽管去捎口信,冷家欠着我们家情,不会为这点生气的。”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温老爷不苟同地瞪了一眼,指责道,“那是你未来婆家,什么欠情不欠情的的话以后不要乱说。”
“好了好了,女儿不说了。”温凌琦吐了吐舌头笑着应道。
客人们都走了,温老爷累了,起身道:“都累了一天,早早休息吧,我回去帮你娘哄凌帆去,那小子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提起弟弟,温凌琦也笑了,那小子如今到处爬,长得白白胖胖的,想站起来却站不稳,需要人搀扶,但他偏偏不信邪,总想站还不让人扶,于是每日要摔无数次才肯老实。
有这么一个活宝,温家每日笑声多了,负责照顾活宝的几个人都很累,但累得开心。
冷浩辰送了温凌琦一样礼物,白玉雕刻的人面相,他画好了相专门寻的手艺人雕刻的,玉石还是他省吃检用然后又借了些银子买来的。
白玉雕像只有巴掌大小,女子像婉约美丽,微微笑着凝视人的模样很动人。
“小姐,这个白玉像很像你呢,冷大少爷将小姐画得真好。”画得如果不像,手艺师父自然不会刻得像了,碧玉赞叹地看着人像舍不得移开眼。
温凌琦也觉得这个礼物不错,唇角带着笑,将白玉像放在了梳妆台,与首饰盒子摆在一起。
冷浩辰还送了她一把桃木梳子,这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时间过急,做得不好看,齿子不一般粗细,不过这是他一番心意,温凌琦将这把丑陋的梳子放进盒子中装了起来。
这段时间,很多商户都将自家读书有点天分的孩子送去省城或是别的有名气点的学堂念书,新法令的下达着实令百姓们心情大起大落了不少,很多人家的生活方式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变。
温凌琦及笄后也没有闲着,拿着陈婉君给她的做面脂方子安排人手投入生产,大批制作面脂还有护手霜。
当初温家宴客时几位姑娘们就喜欢她们做的面脂,后来面脂开始向外卖后用过的人都赞好用,口口相传之下销量极好。
“可惜嫂嫂不在家,不然让她与我一起做多好。”温凌琦因为多了项生意要顾,每日都很累。
简氏嗔了她一眼:“我们又不是少你吃少你穿了,你的嫁妆我和你爹都早早就准备好了,结果你偏要拼命自己去赚钱,享福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去虐待自己,怪谁。”
温凌琦嘻嘻一笑,自简氏怀里抱过圆滚滚的胖小子,在他脸上狠狠香了一口:“您女儿是做大事的人,岂能过碌碌无为的日子?”
“你呀。”简氏笑得既无奈又骄傲,女儿凭着自己能力赚取了可观的嫁妆,他们这些当爹娘的骄傲得很,只是女人太能干了有时也非好事,尤其是婆家正渗淡着呢,新进门的媳妇却做什么都赚钱,不是会刺激婆家人吗?
简氏这么想着,口中就跟着说出来。
“娘啊,您想多了,冷家很快就会翻身,如今他们家不是已经好许多了吗?顶多还有一年,他们家就会恢复得差不多了。”温凌琦很笃定地道,前世就是在她即将出嫁时冷家好转的,然后没多久冷浩辰中了秀才,再之后中了举人当上官后冷家就开始水涨船高。
“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你爹都不敢这般肯定呢。”简氏说着说着就叹气了,冷家破产时她有犹豫过,想要将这门亲事退了算了,交情、脸面问题哪有女儿的终生幸福重要?只是丈夫不同意,她也没办法,想着大不了以后自家多帮助下出嫁的女儿,再说温凌琦争气,自己就很会赚钱,如此她才没有坚持退亲。
“喵呜。”一只猫叫从门口传来,白球踱着它高贵的小猫步慢慢地走进来。
“白球你又来串门了。”温凌琦笑道。
“啊啊。”温凌帆见到白球来,立刻就待不住了,在温凌琦怀里扭来动去的要下地。
“一只猫都比姐姐有吸引力,哼。”温凌琦将弟弟放在一旁的床榻上,眼看着他与立刻跳上去的白球玩闹起来,一个小孩儿一只猫玩得不亦乐乎。
简氏宠爱地看着与猫玩耍的小儿子,道:“你当初养这只猫还养对了,瞧你弟弟多喜欢它,他还小正是手头没个轻重的时候,却不会伤到白球,只会摸它或搂抱它,白球玩累了回去找你时,他就算没玩够很生气也舍不得打它。”
家中没有年龄相仿的小孩子陪他玩,温凌帆就将与他个头差不多大的白球当成玩伴了。
“是呢,白球可爱也听话,弟弟将它整烦了时顶多会怒叫几声,不会伤到弟弟,它唯一伤过的人就是姑母,那也只是将她衣服抓破而已,没伤到人。”
提起王温氏,简氏表情立刻沉下来,冷声道:“当初她还想毒死白球呢,你祖母知道鼠药是她的杰作也只是骂了她一顿而已,好在她不敢再想邪的,否则白球哪能平安活到现在。”
如今的白球只对活老鼠感兴趣,死掉的老鼠它见了就逃,当初训练它不吃死老鼠时的情景在它的心中明显留下了恐怖的阴影。
“姑母被关起来后,白球活动范围也增大了,以前它都不敢到处跑呢。”就是因为白球敢到处跑了,才找到它的新玩伴温凌帆,温凌琦忍俊不禁道。
“王静有喜了,我们还要送些礼物过去,贵的不送,就送些差不多的已经很给她面子了。”简氏淡淡地道,她现在连“静儿”都懒得称呼了,韩氏不在场时她就直接连名带姓地叫。
“送些补品过去就好,人参这等贵重的就不给了,奶粉给送过去一罐。”温凌琦提议,奶粉卖得也很好,一罐他们卖到一两银子的高价还有无数老客户一直光顾他们的生意。
“你姑母不是闲着无聊吗,正好让她做小衣服,等王静生产了就让人将她做的衣物送过去,我们再随便送点小礼物就成了。”简氏没想着让下人去做这些东西,直接让王温氏做,给亲生女儿的东西,想拒绝都不能了。
温凌琦闻言笑了,点头支持:“娘说得对,就让姑母多做些吧,到时送过去的东西多,长的还是我们温家的脸。”
王温氏总算计他们,这下轮到她出些力是应该的。
一个月后,温老爷在晚餐的饭桌上说道:“冷家终于赚到钱了,之前一年多做的买卖顶多赚个辛苦钱,这次交出的货因为卖得好合作商很痛快就付了银子,还预订了之后的货。不仅如此,冷家找来个会雕刻的手艺人,这人本事大啊,不管是何材质的东西他都能雕刻出很好的图案来,他之前雕刻出来的几样物事都被人相中高价买了,冷老弟便专门开了间铺子让这手艺人发挥,发钗、玉佩做得漂亮了卖得会更好。”
“手艺人多了,这个人就那么本事?”简氏随口一问。
“对,这个手艺人能耐得很啊,特别微小的图案他都能刻得很逼真,做得还快,别人一整天能做完的东西他不到半天就做完了!这人在上个东家做活时得罪了人,赚的钱都赔光了不说还被东家赶出来了,可巧的是没被下家发现时就被冷老弟请了去,算他下手快,否则这等有真才实料之人很快就要被别人抢去。”温老爷很高兴,冷家有起色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了,眼看女儿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冷家若一直不见起色嫁女时温家也会脸上无光。
“那个手艺人可是姓齐?”温凌琦随口问道。
“对,就是姓齐,你怎么知道的?”温老爷诧异地望着女儿。
居然真是姓齐,这下轮到温凌琦惊讶了,说谎应付道:“忘了是什么时候参加聚会时听哪个姐妹提过这个齐师父了,因为她的玉佩就是出自他之手。”
“没想到他还有些名气,冷老弟说是浩辰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他务必要去临县将这个齐师父请来的,没想到还请对了,就光凭他这手艺,冷家想不赚钱都难。”
“他嘱咐的?”温凌琦感到纳闷儿,他是打哪听来齐师父这个人的?前世齐师父是被杨妙儿家发现的,当时杨家已经排在温家之后算是第二富,后来就是凭着这位突然冒出的齐师父赚得盆满钵满与温家距离拉近许多。
“浩辰还说要立刻签了死契,冷老弟说多亏他听了建议立刻就与齐师父签了死契,否则若是姓齐的手头有了闲钱自己干,冷家不是得不着这个便宜了?还是浩辰那小子有眼光。”温老爷心中骄傲,未来女婿有先见之明啊。
由于这一世很多事都与前世有了差异,温凌琦没再继续去疑惑这件事,她也高兴冷家能早早定下齐师父,既然改变不了嫁进冷家的命运,那么自然不希望冷家就此一直颓败下去。
没多久,温凌风与冷浩辰就来信说他们打算参加今年的童生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