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汉赋琅华照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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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游客熙熙人浪涌,醉人美景看古都(2)

临迥望之广场,程角觝之妙戏。乌获扛鼎,都卢寻檀。冲狭燕濯,胸突锯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华岳峨峨,冈峦参差,神木灵草,朱实离离。总会仙倡,戏豹舞罴。白虎鼓瑟,苍龙吹箎。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襳裲。度曲未终,云起雪飞。初若飘飘,后遂霏霏。复陆重阁,转石成雷。礔砺激而增响,磅磕象乎天威。巨兽百寻,是为曼延。神山崔巍,数从背见。熊虎升而挐攫,猿狄超而高援。怪兽陆梁,大雀踆踆。白象行孕,垂鼻辚困。海鳞变而成龙,状蜿蜿以媪媪。含利飏飏,化为仙车。骊驾四鹿,芝盖九葩。蟾蜍与争,水人弄蛇。奇幻儵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东海黄公,赤刀粤祝。冀厌白虎,卒不能救。扶邪作蛊,于是不售。尔乃建戏车,树修旃,侲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絓,譬陨绝而复联。百马同辔,骋足并驰。橦末之伎,态不可弥。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

这一段赋写到的汉代杂技的名目,就有角抵、扛鼎、寻檀、冲狭、燕濯、跳丸剑、走索、鱼龙曼衍、橦技等十多种。角觝相当于现在的摔跤。

乌获扛鼎大概就是今天的大力士气功表演之类。寻檀和檀技是缘竿表演的杂技,这些来自异国的艺人身手不凡,在竿上飞腾跳跃,并做出弯弓射西羌、回首射鲜卑等各种惊险动作,一定博得了阵阵掌声。冲狭是用席子卷起来,中间插上尖锐的矛,表演者能从中间鱼跃而过,身体却丝毫不受损伤,有点像现在杂技中常见的钻火圈之类。表演燕濯时,在前面放一盆水,人坐在后面,以手撑地,脚有规律地打着节拍,时坐时跃,身轻如燕。跳丸剑,就是手中不断在掷弄弹丸或刀剑,赋以“挥霍”二字来形容,极为生动,也能看出表演者身手十分敏捷,抛接速度极快。走索就是现代杂技中的走钢丝,表演时,两个人同时分别从绳子的两头上去,在绳子中间交会、换位,难度相当高。显然,这些汉代杂技表演艺术家们造诣精深,不可小觑。吞刀吐火、易貌分形的魔术,至今仍是杂技舞台上常演不衰的节目。鱼龙曼衍,也叫作蛇龙漫衍,《汉书》也曾记下过这个名字,但语焉不详。根据这一段赋的描述,我们知道,这是当时的一种大型变幻魔术,时而化为比目鱼,激水作雾,时而化成巨龙,出水嬉戏,旁边还有熊虎奔腾,猿猴攀援,各种怪兽来回徜徉,白象卷着鼻子在哺育幼象,千年蟾蜍,万年神龟,也在其间且行且舞……这些幻象多半都是人所扮演的。赋中还写到当时人在歌唱或弹奏音乐时,有时戴上龙虎豹罴的面具或装扮成这些动物的样子,有时则扮作娥皇女英或上古伎人洪涯的模样,载歌载舞,台上似乎还有“云起雪飞”、“复陆重阁”等布景,煞是好看。在当时演出的节目中,有一个是扮演早年善于呼风唤雨、画地成川的黄公,晚年衰老,而且饮酒过度,往东海去降伏白虎,却被白虎吃掉的故事。情节曲折,首尾完整,通常被认为是后代戏剧的雏形。

如果不是出自当代人的记叙,我们简直难以相信,二千年以前的西汉都城长安竟有如此炫人眼目,种类繁多的百戏表演。实际上,我们今天所欣赏的许多杂技节目,早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了。由此也可以想象,那时候,平乐观前的广场该是多么热闹喧哗,那时人的日常生活恐怕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单调、寂寞。此外,其他汉赋中也有不少关于这些百戏的详细而生动的描绘,都是很可珍惜的。这些出自当代人之手的史料文献,不仅可以印证汉代画像砖中刻画的,以及后来文献记载中涉及的这一方面的内容,也使我们能形象地了解汉代的社会风俗,亲切地想象汉人的生活实况。假如汉代赋家创作时对这些内容漠不关心,该是多么遗憾!

张衡大赋不是空中楼阁,是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大赋在描写皇上渔猎场面时,动用了无数车辆和武士,在数百里大的上林苑,展开了渔猎活动,牵着狗,驾着鹰,兴师动众,放火烧山,箭射枪刺,徒手搏斗,撒网设线,写得极为生动逼真。同时,大赋也指出这种做的后果,许多树木遭摧残,丛林遭践踏,鸟兽被捉殆尽。对池河及小沟,竭泽而渔。皇上和官员这种行为,只图今日快活,不顾今后长久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大赋在写商业活动时,全面描绘了长安和五都之商业活动,规模之大,货物之全,商贾之多,空前绝后。同时,也写了商场囤积居奇、贱买贵卖、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的活动,以此来欺诈农民的小市民非法活动。

华夏杂技,源远流长。张衡在《二京赋》中,全方位、多角度,精彩地描绘出杂技演出之宏大场面,为后世研究汉之杂技,提供了详细的宝贵资料。

汉代杂技有角觝、舞乐百戏、七盘舞、乌获扛鼎(举重类)、都卢寻檀,(顶竿、爬竿类)、冲狭、燕濯(钻火圈之类)、胸突钻锋(气功之类)、跳丸剑(弄丸剑、执丸之类)、走绳索(走钢丝之类)、斗兽、鱼龙漫衍(幻术之类),还有化妆歌舞、假面具戏、蟾蜍与龟、水人弄蛇、易貌分人、吞刀吐火、划地成川、东海黄公等。整个节目,有舞蹈、有音乐、有气功、有道具、有布景、有指挥,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那纯熟、精湛、绝妙的演技,读后令人惊心动魄,回味无穷,耳目一新。

壮丽的山河,宏伟的宫殿、观、台、阙、园林艺术,斑斓多彩的杂技表演,给我们描绘出一幅五彩缤纷的文化世界,体现出华夏民族传统文化之魅力和深厚文化底蕴。

穿越古今的繁华

班固(32-99),字孟坚,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班彪长子。自幼聪慧好学,九岁能诵读诗赋,并在父亲的影响下留意汉代的事。

当时着名的思想家王充正值青春年华,从会稽老家到京城洛阳游学,仰慕班彪的学问,前来拜班彪为师,虚心求教。由于经常到老师家中,王充与年龄比他小五岁的班固也逐渐熟悉起来,他很欣赏少年班固的才能和志向。建武二十年(44)的一天,王充又来向老师请教,班固也恰好在客厅里,对他们谈论的汉事,不时插上几句颇有见识的话,王充听后,十分吃惊,认为班固将来必定能完成撰写汉代史书的重任。

随着年龄的增长,班固已不满足于儒学世家的家庭教育。建武二十三年(47)前后,班固入洛阳太学就读。在这里,他用功苦学,不死守章句,只求通晓大义,博览群书,穷究九流百家之言。班固性情宽和谦让,不因为自己才能出众而骄傲,所以得到了同学及士林的交口称赞。

建武三十年(54),其父班彪去世。由于父亲去世后生计困难,班固只好从京城迁回老家安陵居住。从京城的官宦之家,直降到乡里平民,对班固打击也很沉重,但他没有消沉,而是立志继承父亲未竟之业。他着手整理父亲的《史记后传》,并利用家藏的丰富图书,开始撰写《汉书》。

东汉明帝永平五年(62),正当他全力以赴撰写《汉书》时,有人告其私修国史。班固被捕关进了京兆的监狱,书稿也被官府查抄。“私修国史”

在当时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班家老小都十分紧张,担心班固凶多吉少。

好在班固有一位智勇过人的弟弟班超,我们现在常用的两个成语“投笔从戎”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从他的话演化来的。他后来出使西域,建立奇功,封为定远侯,拜西域都护,扬汉威直至中亚达30年之久。

为了营救哥哥,班超立即骑上快马,从老家急驰京城洛阳,他穿华阴,过潼关,以最快速度抵达京师,通过各种关系,终于上疏汉明帝。班超的举动,引起了明帝的重视,特下旨召见班超核实情况。班超将父兄两人几十年修史的艰辛及宣扬汉德的意向全部向汉明帝作了诉说。这时,郡守也将在班固家查抄的书稿送至京城,明帝阅后,对班固的才华感到十分惊异,下令立即释放,加以宽慰。明帝器重班固的才干,立即召他到京都皇家校书部供职,拜为兰台令史,所以后世也称他为“班兰台”。兰台是汉朝专门的藏书之处,兰台令史的职责是掌管和校订图书,这个工作为班固着述《汉书》提供了极为便利的物质条件。班固后来又升为郎官,负责整理校雠皇家图书。这时班固已是“受诏修史”,能够专心于这项工程。汉章帝建初中,班固基本完成了《汉书》。班固继司马迁之后,整齐了纪传体史书的形式,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为后世“正史”树立了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