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陌炼药之余,也没有荒废剑术的修炼,经常向叶斐然讨教,也是学到了很多经验,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开始聊到修行之外的一些事情,冬陌得知,叶斐然竟然是南明帝国的贵族:他的父亲是一位节度副使。得知这件事,冬陌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计划,只是并不着急去实施。
一个月之后,冬陌将江河剑八式完全掌握,便去找张教习,问自己怎样才能晋入第七门。
“当然是打一场了,赢了,就可以过关。”张教习说的非常轻松。
冬陌惊道:“怎么打,那些可都是天知境界的强人!就连叶斐然我也打不过!”
“随便你,反正老师有交代,你只有打赢了他们中的一个,才有资格过关。”
冬陌没有贸然发起对叶斐然的挑战,他知道,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术,自己都差了叶斐然一大截,如果是真正的战斗,冬陌倒也不会畏惧,但这种同门切磋,自己也不可能下死手,况且仙术和别的功法都不许用,只凭剑术,自己绝无取胜之道。至于那几位天知境界的剑痴,就更不作考虑,以他们的实力,随便一个灭鹿冠云都不成问题,自己想要单凭剑术打败他们,没有十年绝对做不到。遂决定再修炼一段时间,然后挑战叶斐然。
不料当天下午,叶斐然便来找他,很神秘地将他领到山庄后面的一片偌大的比武场上,令冬陌吃惊的是,那几位剑痴都在,冷冷地望着自己。
“诸位师兄,这是……”
叶斐然笑道:“冬陌师弟,那一日,你我谈起完美的剑术,我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跟几位师兄说起,他们都不相信,今天听说你想要晋级七门,所以找你来打一场,看看究竟是你的理论正确,还是我们正确。”
一位最年长的李师兄道:“不错,只有将功法修至完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然怎敢妄谈战斗?”
冬陌道:“你功法就是再完美,战斗之中,随便一点意外,就会打乱你的出手节奏,只要对方不跟随你的节奏,你完美的功法怎么施展?”
李师兄道:“那就多想,多练,将临战之时每一招可能遇到的情况想个透彻,然后一一思考出应对之法,不就是完美了吗?”
冬陌笑道:“你脑子里的战斗,跟真实的战斗。根本就是两回事,再说人的思维毕竟有限,怎么可能将所有细节都想得面面俱到,实战遇到的事情,只有实战才能解决,空想屁用都没有。”
“你……”
“有你琢磨的那些工夫,不如多修炼几门功法,互相取长补短,甚至可以利用一招之中的漏洞,去将计就计,引对方入套,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
“一派胡言!”一位姓周的师姐道,“完美的功法,比不完美的功法,毕竟要厉害的多,小子你承不承认?”
“我承认,但是,与其花费巨大的精力去追求一门功法的完美,不如用来学习更多的功法,用功法之间的互补,去达到所谓的完美,效果会更好。”冬陌拉过叶斐然,道:
“譬如他,就算真的在一门剑法上做到完美,然后周师姐你也有自己认为完美的剑法,那么你俩相斗,谁输谁赢?”
“当然是我赢,我修为深厚。”周师姐也是诚恳地答道。
“好吧,那这么一来,他的那套所谓的完美剑术,不就废了吗?你剑法再完美,也是斗不过比你修为更强的对手!”
众人愕然,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结论,没有人可以否认,然而,在场几位修了几十年的剑术,却只是一直在追求完美,始终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当下一个个都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师兄道:“照你这么说,你的功法如果不完美,对面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不是败得更快?”
冬陌道:“如果是面对你们这样太强大的对手,肯定没有意外,但如果对方只比我高一重境界,我完全可以利用不同功法之间的配合,以及临战的决断,来尝试挑战一下,但若我只会一套所谓的完美的剑法,那我就是必败无疑。真正决定战斗胜负的,大部分都是临场的因素,事前计划得再完美,也是跟不上变化。”
这番话,又是深深震动了这几位高人,颠覆了他们长期以来对修行的观念,李师兄不服输地冷笑道:“说的这么好听,那么你跟叶斐然打一场吧,如果你赢了,我们便相信你的理论,若你输了,你就得按照我们的路子来修炼剑术,什么时候打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第六门,如何?”
冬陌连连摇头,道:“我不打,他是天知初境,我是元始中境,根本没有对抗的可能,你们要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直接找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跟他打不是更好?”
李师兄挠了挠头,喃喃道:“这的确是个难题,你也不可能马上提升修为,可我们真的等不及想知道结果……”
冬陌当然也是明白这几人的迫切之情,坚持了几十年的修行观念,突然被一个人的理论驳倒,当然是着急想要弄明白结果,哪怕是错的,起码也有了确定的结论,尤其对这几位视剑术为生命的剑痴来说,一天得不到结果,这种急迫的痛苦便要持续一天。
众人沉吟片刻,一位很胖的陈师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冬陌:“你确定,只要修为上接近叶斐然,便能够击败他?”
其实这是没准的事情,但冬陌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的理论,好放自己离开,硬是点了点头。
陈师兄转身对几位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我在隐宗的时候,修炼过一门秘法,能够将自身的元气,在极短的时间内传给另外一个人,不如们五人用这秘法,一人传一部分元气给这小子,帮助他晋升到元始境巅峰,离叶斐然的天知初境,只有一步之遥,看这小子究竟能不能打赢,如何?”
冬陌听了这话,几乎当场昏过去,以自己积累元气的速度,原本预计要在半年之后,才能晋入元始上镜,达到巅峰,至少还要再修行一年多……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对自己来说,那可真是天上掉元宝,地上生黄金的绝大好事!
他本以为,其余几人会否决这个奇葩的主意,但所有人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李师兄道:“我同意,等这小子靠自己升到元始境界巅峰,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而且叶斐然也在一直进步,我可不想为了这个恼人的问题等上三五年之久。”
周师姐道:“没错,心里有了这个疙瘩,练剑也不能集中精力,必须马上解决,是对是错,我都需要一个答案!”
几人不由分说上来抓住冬陌,然后陈师兄交给其余四位传功的法门,几人便轮流给冬陌输送元气,如此好事,冬陌当然也是极为配合,没有反抗。这五位剑痴元气极为深厚,一人只是传了不到一成元气给冬陌,也足以让他消受良久了。
在接受传功之时,冬陌体内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依稀记得,当然崔真为自己传功时,也是完全一样的感觉,猛然想到,陈师兄说,这传功之法,乃是隐宗的秘法,难道……崔真跟隐宗也有着某种关系?
“集中精神,抱元守一!”陈师兄斥道,冬陌连忙稳住心神,接受徐徐不断的元气……
一切完成之后,冬陌感到体内元气暴涨,便盘膝坐下,以吐纳之法导出,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渗出体外,光芒四射。五人知道这是破镜的前奏,耐心等待了两个时辰,待冬陌用天书上的秘法,将这些元气提炼成为精纯元气,竟是直接晋入元始境巅峰,尽管离天知境界还是很遥远,但体内元气充沛的感觉,却是格外舒服,忍不住稍微施展了一下仙术,其威力之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比自己之前的元始中境,不知道强了多少。
短短数个时辰,自己便是从元始中境,晋入了元始境界巅峰,冬陌回想起来,不禁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心想自己在元始中境的修行师中,可能是全天下破镜最快的了,而且方式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冬陌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几位剑痴拱手道:“谢几位师兄成全!”
“少说废话,我们传功给你,不是帮你修行,你现在境界也上去了,快点跟叶斐然打过!”李师兄一个劲得催着,损失将近一成元气,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他们修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修行本身,而不是为了战斗,相比元气,他们更在乎的,是修行之道的真理。
冬陌看了叶斐然一眼,道:“没问题。不过先问清楚,是什么功法都能用呢,还是只能用剑术?”
几人商量了一下,李师兄道:“别的功法,咱们了解的也不多,你还是用剑术吧,这样我们一眼就能看出你剑术中的瑕疵,也更能证明你的观点。”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冬陌摇摇头道:“那就打不了,叶斐然师兄修了这么多剑术,我只会一路江河剑,怎么去验证我的观点?”
“你这小子事可真多!”李师兄怒道,不过几人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想要实现他“多门功法取长补短”的说法,起码自身得掌握一定量的功法,不然先决条件都达不到,还谈什么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