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在怒冬陌实力太弱的同时,也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的问题,最终决定每人都将自己自创的还不算完美的剑术传授给冬陌,以供他比武使用,于是强迫冬陌留在山顶,轮流手把手地传授他剑术,当一个人传授时,其余四人则帮助叶斐然,完善他自己那套剑术,由于他的修为相对他们较浅,自创的剑术也不是很深奥,在几人的努力下,到底是达到了他们所谓的完美的地步。他们相信,以叶斐然的修为,加上这套完美的剑术,断然不可能会败在冬陌手下,那样也就证明了他们的修行理论,是完全正确的。
至于冬陌,也是在几人轮番的指导下,学会了五套剑法,虽说在他们本人看来,这五套剑法都不完美,但是冬陌认真修炼下来,感觉每一门剑法都是精妙绝伦,凝聚了太多剑术方面的精华,五人所谓的不完美的地方,只是一些极其微小的瑕疵,如果照他们这种较真的态度去看仙术,那一切仙术,简直就是漏洞大到惨不忍睹了。
冬陌庆幸自己在收获元气的同时,也是学到了这五门奥妙无穷的剑法,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已是大为精进。
在熟练掌握这些剑法之后,冬陌又用了两三天时间,将五门剑法的精妙处融合在一起,取长补短,这本是他最擅长的事,只用了几天时间,便是大致做到了这一点。于是,与叶斐然的比武,也是终于拉开了序幕——
比武,就在山庄后的练武场上举行,除了五位剑痴,再没有人任何人获许观战。为了更加突出剑招的作用,冬陌和叶斐然都用了普通的木剑。
叶斐然仗剑笑道:“冬陌师弟,恭喜你得到奇缘,不过我的空灵剑法已练至完美境界,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打得过我。”
冬陌笑了笑。“这要打过才知道,出招吧师兄。”
叶斐然也不客气,飞身而上,两只木剑轻轻相接,叶斐然木剑的走势陡然一快,施展出那套自创的空灵剑法,由于比武的目的是为了证明双方的修行理论,叶斐然在剑招之上,并没有贯入太强的元气,冬陌使出江河剑,对其的剑招进行拆解,发现不管自己如何迎击,对方总是应对自如,自己的出手选择,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这,便是所谓的完美——面对剑招,你任何的防御、反击,都已被他提前琢磨透彻,并提前演练好应对之法,是以真正战斗起来,十分得心应手,只要你进入他的节奏,战局便会一直按照他设计好的路线走下去,最终令你手忙脚乱,轻松击败。
几十回合之后,冬陌的剑招,完全处在下风,险象环生,看上去叶斐然随时可以击败他,他不着急这么做,他还想多给冬陌一些时间,用来验证他的理论。
“这小子要败了,还是我们的理论正确。”李师兄沾沾自喜地道。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叶斐然边进攻,便笑着问冬陌:“怎么样,还用再试验下去吗?”
“当然。师兄小心了。”冬陌将更多元气贯入木剑,出剑的速度也是陡然一快,一改防御的态势,主动开始反击——一直以来,他都在观察对方的剑招路数,对方的剑招不多,但非常实用,每一招之间的过度也是相当自然,没有给对方留下一丝能够利用的机会。如果运用常规的手段,自己绝无可能打败他,好在……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遵守常规的人。
面对冬陌突然的反击,叶斐然也是在木剑中灌入更多元气,出招也变得更为凌厉起来。冬陌完全无视他的进攻,一通快速急刺,这本是李师兄“冠云剑”中的一招,这等应对,也是在叶斐然的预料之中,轻松挡开,然后等着对方出自己预想的下一招,不曾想冬陌剑势一转,竟然出了一招周师姐“啸风剑”中的一招。这完全路数不同的两招,竟然被他运用得如此滴水不漏。
叶斐然皱了皱眉,以一招精妙的剑招突破出去,施展下一招,一道道白色的剑气在他身前闪过,强大的气势挥洒而出,不料冬陌并没有退开,反倒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出了一剑,橙色剑气直射向叶斐然的喉咙。
“你的会当一剑!”李师兄瞥了一眼陈师兄,“没想到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是啊,”陈师兄看得两眼发直,“这一剑,似乎还有别的剑招的影子……”
冬陌这一招,也是出乎叶斐然的意料之外,当下木剑一扫,化去冬陌的剑气,反手攻向冬陌下盘,冬陌平地拔起,木剑横拉,一道凌厉的剑气,竟是逼得叶斐然只使出了半招,便不得不转攻为守。
“老四的英雄剑!”
被唤作老四的楚师兄,摸着下巴,眉头紧紧皱起。“怪了,会当一剑,怎么能接这一招了,偏是凶险的很!”
短短一刻钟,两人便对攻了上百招,局面平分秋色,但令几位剑痴诧异的是,冬陌一直没有使出过一套完整的剑法,有时候连着使出一套剑法中的几招,却突然变招,施展起别的剑法,有时甚至将几套完全不同的剑法中的几招搭配起来,完全随心所以,居然一点点掌握了战局的优势,成功地让叶斐然跟随自己的节奏而走。
几位剑痴骇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冬陌使出的每一招,都是有缺陷的,但每当叶斐然试图抓住这些缺陷反击时,他却总是可以突然变招,以另一招的优势之处,弥补了前一招的缺陷,令叶斐然措手不及,只得中途变招,苦苦支撑。
小半个时辰之后,冬陌已完全占据上风,出招之间,也是愈发凌厉霸道,原本略有些生硬的招式转换,也是越来越纯熟,当真做到了随意而为的地步。冬陌本人的全副心神,也是沉浸在剑招之中,不再刻意去安排招式,每一招使完,另一招便随心而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冬陌的眼中,也是看不到了对手的存在,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体味着剑法中的一种极为微妙的境界,徜徉其中。
几位剑痴,已经不再交谈,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看着冬陌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猛然间,李师兄叫了一声:“着!”
冬陌手中木剑,的确是以一种无可阻挡之势,刺向叶斐然的喉咙。叶斐然脚下用力一错,十分狼狈地倒退数步,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他的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李师兄跌足叹道:“若是真的战斗,你已经死了!”
“没错。”叶斐然颔首道,木剑受限于材质,不能很好的传递元气,将之转化为可以凌空伤敌的剑气,再说冬陌也没有真的下死手,否则的话,就算自己不为剑锋所伤,也一定会被剑气击中,更不用说,冬陌的境界在自己之下,若是同等境界之人拼力使出这一招,只怕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叶斐然对着冬陌很佩服地拱了拱手。“师弟,我输了。”
冬陌也拱手道:“师兄太谦虚,你在木剑上用了五分元气,我用了八分,不然即便我在剑招上领先于你,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叶斐然笑道;“既然是验证剑道,当以招式为准,在这之上,我可没有放水。再说你也只用了剑招,如果配合你擅长的仙术,我就算出全力,也未必打的过你。”
李师兄望着冬陌,喃喃道:“天才,真他妈是个天才!居然能将几路剑法融合得这么好,临机变动,一招叠着一招,将瑕疵完全掩盖,甚至转为优势……师弟们,我们错了,他才是对的。”
几人也是黯然低头。
周师姐道:“确实,我等修炼剑术几十年,却是当局者迷,太过追求剑法的完美,这小师弟给我们都上了一课,也许只有老师那样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完美吧。”
“错了!”
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时,却是剑圣,一步步走过来。众人连忙拱手行礼。
剑圣环顾五人,道:“冬陌是对的,天下,没有任何一门功法是完美的。”
五人愕然,李师兄道:“可是老师的人间一剑……”
“人间一剑,并不是单纯的一剑,我修剑一生,自创了无数剑法,每一种剑法,都有它的特点和缺点,如江河剑,灵动却不够沉稳,如名山剑,滞重却不够洒脱……我将所有剑法的精妙之处,尽数融汇在人间一剑之中,看似一剑,却是集世上万千剑术于一剑之中,它有任何一招剑术的瑕疵,却也有任何一招剑术的优点,化解了这些瑕疵……这才是真正的无敌一剑!”
众人恍然开窍。
剑圣又道:“有些道,只有自己去悟,方才是真正的悟,所以我一直没有点破,任由你们去追求心中的完美,我以为你们只能达到这个境界,现在你们悟到了,你们几十年来一直追求剑法的完美,方向虽错,但你们对剑术的掌控能力,却是磨砺到了最强境界。你们将来的修行之路,便可以走得更远。”
五人颔首,纷纷朝冬陌偷投去感激地一瞥,然后离开练武场。
剑圣对叶斐然道:“你只有三十岁,便悟到剑道,将来成就未可知,你也去第七门报到吧。”
叶斐然点头告退。
冬陌望着剑圣喜道:“现在的我,能不能接受老师您的亲自教导?”
“你基础还是不够,在第七门多修炼一段时间,通过了再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