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下完,公子告辞离开。三人讨论起此人的来路,只知道他应该是神教中人,至于他来拜访的目的,冬陌和塞波不知道,只有胡姬心里隐隐有些想法,但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没有敌意,那便暂时不用理会,”冬陌道,“说一件正事,我得闭关一段时间,最近总是战斗,修炼方面,倒有点荒废了。”
“你不是把水系仙术学得差不多了吗?还闭关修炼什么?”塞波很是好奇。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将水系和火系仙术融合在一起……”对他们,冬陌没什么好隐瞒的。
塞波歪头想了想,“那天灭刘家的时候,你不是同时使出过两系不同的仙术吗?”
“那是情急之中超然发挥,平时就算能使出来,也勉强的很,发挥不出最大威力,所以,我想要用更多时间专门来研究一下。”自从学会水系仙术之后,冬陌经常把两系不同的仙术放在一起比较,感觉各有优劣:火系爆裂,水系绵柔,如果能把两种仙术融合在一起,让两种不同的属性共存共生,取长补短,威力一定会大大提升!
“你们,要不要一起闭关?”
“我在修炼上卡住了,目前不管怎么修炼,都不会提升修为,单等着悟道破境。”
他再破境,便也是明玄境界了。冬陌很是为他感到高兴。“那你要多吐纳,用强大的元气来冲击经脉,好像有些作用,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个人的领悟,这个别人都帮不上忙的。”
塞波点了点头。“我体内存着那么多元气分子,破境也是早晚的事。”
冬陌又问胡姬,要不要一起闭关,胡姬回答,她现在修习的都是很高深的符印术,它们不需要像武技或仙术那样勤学苦练,最主要的是理解和感悟,有时候需要对着一张符看上很多天,突然一天想明白了,就算学会了,而花上多久时间能想明白一道符,全凭个人的天赋高低。所以,闭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意义。她可以在逛街吃饭甚至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心无旁骛地思考着某一道符印,只要做到不分心,便是修行。
既然如此,冬陌便独自来到后院最深处的一间空房,拿了一个蒲团在地上,坐了下去。整个下午都保持这一个姿势,没有动手炼过什么功法。他是在思考,如何才能真正让两系仙术融合。他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想过这样做,假如师父在这里,还可以请教他一下,现在只能什么都不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不论如何,他相信这是一条可行的修行之路。
就像当初,自己利用极其复杂的手段,将飞剑术、仙术利用在弓箭上一样。
那次成功,给了冬陌很大的启发,更加坚信自己的修行方向要与众不同,要动脑子思考,不要只是埋头修炼别人留下来的东西。
傍晚时分,他站起来,拿出一个白天带来的冷馒头,一边啃着,嘴角一边流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不是馒头好吃,而是他的脑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如何修炼两系仙术结合的计划,由于两种仙术的属性完全不同,想要完美融合,并且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十分难以做到。难度甚至大过当初的“火云之箭”,但冬陌有信心,自己可以成功。
三两口咽下馒头,冬陌伸出手掌,祭出了一团火焰在手心里,然后再利用水系仙术的法门,祭出水波,水波产生的同时,火焰却熄灭了。
这个结果,在冬陌的预料之中,虽然感觉自己找对了正确的方向,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还是非常的大。冬陌并不着急,又祭出了一团火焰,却烤干了水波……
一整个晚上,冬陌反复进行这种看上去单调枯燥的实验,一直到天亮,还是没有丝毫进展,他并不着急,又吃了点干粮,坐在蒲团上开始吐纳,八个周天之后,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进行实验……
天亮了又黑,房间里,冬陌一直坐在蒲团上,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无聊的动作,实际上每一次水火更替的时候,冬陌都在用心体会其中的细微变化,记录在心里,不断地作着调整,以求在水火之间达到平衡,互相共存,而不是相互抵消。
第一千两百次祭出水波,一千两百零一次祭出火焰……这一次,水波没有被立即烤干,而是化作了一团水雾,蒙在火焰的外沿,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冬陌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个星期之后,冬陌出关,见到塞波和胡姬,两人同时问道:“成功了没有?”
“成功了。”简单的一句话,给人的感觉好像理所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闭关历经多少失败,付出了多少汗水,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他利用一周时间自创的这门奇葩的功法,与火云之箭一样,也是修行界的一大创举,从前根本没有人成功过,甚至,没有人这么想过。
“你出关的也是时候,再晚一点,某人可要被拐走了。”塞波说着看了胡姬一眼。
胡姬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不要胡说,那位公子说喜欢咱们家的园子,虽然经常来,但大多时候都在花园里,我只是偶尔陪他下下棋,听他说些外面的事情,正因为没有什么,我才没有避嫌呀!”
“我就说了一句,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你……”
冬陌听明白他们说的是谁,冲胡姬投以理解的笑容。只要他跟塞波还活着,便没有人可以把胡姬从他们身边带走。
“跟你说件正事。就在这几天,有很多刘家的子弟前来投奔咱们,我想着能有自己的势力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没有拒绝,但我们不可能有时间来管理他们,所以我让东管家从中选了一个实力最强的,来做这些人的教头,负责管理他们。”
冬陌皱起眉头:“刘家的人,与咱们有深仇大恨,会来投奔咱们?”
“不是刘家的本家子弟,是那些一般的帮众,他们对刘家也没什么感情,你把刘家灭了,他们就觉得你厉害,想要来依附你,混碗饭吃,这很正常。”
冬陌点点头,他人生的乐趣全在修行和不断战胜对手上面,对这些俗世的权力并不看重,但能够有自己的势力,对他将来开展的计划,有一定的帮助。
“看来,是该进行计划的第一步了。”
“什么第一步了?”
“晚上,我去漕帮赴宴。”
傍晚,在东管家的陪同下,冬陌走进了漕帮的总舵,帮主陈匀热情接待,将冬陌奉为上宾,请入自己的小客厅,弄了几盘精致小菜,也没找任何人作陪,两个人对酌起来。
酒过三巡,陈匀笑道:“东公子少年才俊,一表人才,不知道李宪宗那个家伙,为什么把你说成是心狠手辣之徒。”
“哦?”冬陌听出他话中有话,等着下文。
“实不相瞒,前天晚上,李宪宗请我吃饭,席间讨论起东公子,他说你硬逼着他要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他想要跟我联盟,把你赶出冲云城。我答应了。”
冬陌仍旧微笑,他知道,这不是结果。
“我答应他,是为了麻痹他的警惕,然后我要联合公子您,一举消灭他们李家。”
他直白的表述,令冬陌微微有些吃惊。
陈匀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这种事没法中立,要么帮你,要么帮他,二选一的事情。我与李家,在城里有很多买卖重叠,竞争非常大,如果我跟他同盟,即便打赢了你,我跟他的势力范围还是不变,我已经厌倦这种局面了,所以,我想借助你的力量,彻底扫除李家的势力。”
冬陌道:“那你就不怕我的势力崛起,抢占你漕帮的地位?”
陈匀哈哈大笑。“你,跟李宪宗,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我能看出来,公子你的目光,绝对不在冲云城这个小小的地方。”
冬陌也笑起来。“李家,到底依仗什么?”
“李家高手不少,但太厉害的也是没有,不过,李宪宗有个哥哥,叫李宪名,是大陆上一个很有名声的修行师,实力据说在明玄上境,平时行踪不定,但若关乎李家的生死存亡,他肯定会出手相助,实不相瞒,就算我门下所有修行师一起上,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所以,你想让我对付他?”
陈匀拱了拱手:“只有公子你有……不,只有李宪名有这个资格,做公子你的对手。”
“什么时候动手?”
“李家府邸布有符阵,强攻不好,我们等他动手,到时候他会约我一起,我来个临阵叛变,杀他个措手不及……”
回到住所,冬陌跟塞波和胡姬讲了与漕帮联合的事情,胡姬觉得,漕帮的陈匀也不是好东西,不应该跟他合作。但冬陌认为,他们之间是明确的利用关系,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情况,是将来的事,眼下先把李家灭掉,把东西抢回来再说。现在是等李家找上门来,在此之前,你把不息流的笔记给我,我想要练练看。”
“怎么突然想练这门功法了?”塞波很好奇。
“师父给的那本笔记上的仙术,我已全部学会,自创的功法火候也差不多了,实在没东西练,闲着也是闲着。”
“哦,闲着没事,才想起我这门功法?”塞波不满地道,不过还是将记载不息流的笔记给了冬陌。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冬陌开始研究这门功法。
不息流一共有十重,冬陌之前虽然练过第一重,但是对后面的内容却是一无所知,今天仔细阅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第一二三重分别是拳、掌、腿的基础武技,从第四重往后到第九重,讲述的是冬陌闻所未闻的奇门怪招,最后一重,是养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