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塞波,这一次,塞波与觉新法师比试了好久,两人面前的沙漏里,都只有少许沙粒落下,塞波的要多一点,但差距不大。
这一回,是觉新法师提出中止考核。“你已经通过了,可以去上院报到了。”
塞波看着两人面前的沙漏,不解道:“可是,我还是比你差一点呀。”
“不一定非要强过我,才能通过考核。你已经明白了控制元气的本质,这就很好,这是一个漫长没有终点的修炼过程,你以后可以一直修炼,不过入上院之后,你还是要以修炼攻击性的功法为主,毕竟这种法门只是一种辅助性的帮助,不能提高你的硬实力。”
塞波认真地点了点头。
轮到冬陌,他没有接过觉新法师手中的花苞,而是提出到花园里去。
花园里,有很多含苞待放的花枝。冬陌闭上眼睛,双臂向两边伸展,源源不断地将体内元气释放出来,觉新法师惊讶地发现,离冬陌最近的那些花枝上的花苞,竟然接二连三地全都开放了。
觉新法师握着禅杖的手在颤抖。本来,今天冬陌来参加考核,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吃惊,他没想到冬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领会这门玄妙的法门,所以,当冬陌表现出更加了不起的境界的时候,他彻底被震惊了。
眼前这个少年,是迄今为止,自己所遇到的天赋最强的,没有之一。就算是自己一向看好的佛宗第一弟子见性,也没有这等天赋,甚至小师弟觉真,也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冬陌天生就对世间万物,有着异乎常人的感知能力,所以才会一点就通。这样的人,不是天谕传人,又是什么?
冬陌收回元气,对着觉新法师微微一笑,他很高兴,自己掌握了这么一门奇异的能力,能够直接运用到仙术之中,不过,自己现在能够施展的仙术不多,这门功法的效果也有限,他相信,将来随着自己学会更多的仙术——甚至是光术,这种能力一定会发挥更大的效用。
“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教给我的这门功法,是不是佛宗秘法?”
“算是吧,只能说,佛宗更重视这种领悟性的修行,但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天机神教有很多仙术师,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也会有类似的领悟,但是有这种领悟的人不多,能够真正做到的,就更加少了。”
冬陌皱眉道:“为什么,他们不向佛宗求教呢?”
觉新法师笑道:“这问题太傻,佛宗与道门信仰不同,互相绝不会学习对方的修行之法,不然便会被视为背叛信仰,不过,你是个例外。”
冬陌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只要能提高实力,信仰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觉新法师接着道:“况且,我佛宗虽然从新人入门伊始,便传授这门功法,看似不难,一旦参透,便是成功,不需要勤学苦练,但就是这一层窗户纸,很多人却捅不破,能够成功的也是凤毛麟角。”
听他这么一说,冬陌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挠了挠头道:“大师,那么你看我现在……有机缘得到赤练丹了吗?”
觉新法师哈哈笑道:“不要着急,后面,还会有更多的考验,你先入上院再说。”
冬陌不知道还要接受什么考验,但听觉新法师这么说,也只好按着性子等待下去,好在已经学会了这门奥妙无穷的功法,不管将来能不能得到赤练丹,自己这一趟佛宗之行,也仍然是大有收获。
将冬陌领入上院之后,觉新法师回到大雄宝殿。他的两个师弟,觉慧和觉明,还有两名觉新的亲传弟子,在这里已经等他很久了。
“那个孩子,究竟怎么样?”觉慧问。
“天赋超强,超过我的预想。”
“我不是问天赋,是为慧根,他究竟是不是道门所谓的天谕传人?”
觉新看了他一眼:“现在还不知道。”
觉慧冷哼道:“我总是不太信任这几个外来的孩子,要说天谕传人,论天赋和实力,怎么也应该是咱们的见性才对,”
觉新笑道:“你要这么说,道门还认为他们的鹿冠云才是天谕传人。”
“你怎知见性将来的成就,会低于鹿冠云?不管怎么说,他们才是一个水平的,这个小子,还是嫩了一点。”
觉新摇摇头:“实力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是机缘,是造化。”
“师兄,你可不能帮着外人。”
“我想帮也帮不了,一个月之后的祈福大会,自见分晓。”
觉慧还想说什么,觉新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转身对两位弟子道:“去新竹寺,通知你两位师叔,最近隐宗活动猖獗,逢迎佛骨的时候,定要小心,最好多派点人。”
两位弟子领命离去。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觉明道:“掌门师兄,佛骨从新竹寺来这里的路上,我有点担心。”
“路上想必不会出事。那些隐宗的人,不知道新竹寺在哪。我所担心的,是祈福大会上,这些人会不会有所图谋。”
“有新竹寺讲经堂首座天启师叔在,料他们也不敢有所作为。”
觉新垂下眼帘道:“但愿如此吧。”
艾纶寺上院,众多弟子的实力,比中院又高出了一个阶级,所有人都收敛气息,使冬陌感知不到对方的境界,但略微接触了一番之后,冬陌还是能判断出大致的实力,这些弟子中,有一半都是明玄境界,其中有两三个最强者,似乎与自己的境界相仿。
这些上院弟子,都参加了那晚对冬陌和塞波的围捕,所以对这两个偷学自己宗派功法的外地来的小子,没有一个抱以好感,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方丈为什么要把他们收入门下,整个上院,没有一个弟子愿意搭理他们。
对此,冬陌跟塞波倒是完全不在乎,每天早课之后,接受教习的一番指导,便回到厢房去各自修炼。上院的教习,是艾纶寺的住持之一觉明法师,他所讲解的功法,正是冬陌在经阁里偷学到的提升经脉张力的法门,经过他的详细讲解,又多了一层领会,每天晚上吐纳八个周天之后,便修炼一会这门辅助功法,受也是略有收获。至于白天的大部分时间,冬陌还是把精力放在如此将三系仙术融为一体,毕竟这才是提高硬实力的主要途径,是任何辅助功法也不能取代的。
一周的修炼下来,冬陌各方面的进展显著,加上一直以不息流的新法来吐纳,体内精纯元气的积累速度,相比一般人,简直是井喷之势,他自己也能感觉到,离升入造化中境,只有一步之遥了。
按说上院的厢房,不能随便让外人进入,但是胡姬每天都来厢房看望冬陌和塞波,也没有人阻拦。每天傍晚,修炼的空余时间,三人会一起去外面转转,感受一下佛国的人文气息。佛国的居民,大概是受佛宗气息感染,性情十分温和,与好战的南北大陆很不一样,吃喝玩乐的花样也都不少,但毕竟是在沙漠中,很多时候风沙漫天,胡姬很不喜欢,生怕自己的皮肤会越来越差,好在这地方,也有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而且有一种特殊的能够防晒的百花油膏,涂在脸上不仅很香,还能防晒,令胡姬爱不释手。
这天傍晚,三人一起上街,胡姬又要去买胭脂,冬陌和塞波就在附近闲逛,好半天不见胡姬出来,忍不住回到胭脂店,却听见里面传来两个姑娘的笑声,其中有一个,依稀是胡姬的声音,但是门外有珠帘垂下,看不见店里的情景。
两人互相望着,觉得很奇怪。
“怎么还跟人聊上了,”塞波用肩膀撞了撞冬陌:“你进去看看?”
“女人的地方,我不去,你去?”说罢便将塞波往里推,塞波抵死反抗。两人都快打起来了,那边珠帘掀开,两个姑娘走了出来,其中有胡姬,跟一个姑娘一边走,一边还对着手中一大堆的胭脂水粉做着品评,姿态甚是亲昵。
冬陌仔细看去,发现那姑娘很是面熟,直到她抬起头来,冬陌方才一拍后脑勺:“青芒!”
的确是青芒,那个神神秘秘的隐宗少女。
对于冬陌叫出她的名字,她很高兴,向冬陌摇了摇手:“还记得我啊!”
“你怎么会在这?”
“我现在就住在这附近。”青芒吐了吐舌头,低头拿过胡姬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道:“这东西,可是佛国这边的特产,用了以后能增白皮肤……”
胡姬看着她黑黑的皮肤,道:“你用过啊?”
“没有,我不喜欢用这些,但是我喜欢研究。”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冬陌很是奇怪,不过想想就释然了,女孩子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与美丽有关,只要有这共同的话题,很容易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胡姬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回去,青芒笑着谢绝了。“现在是白天,我不能进艾纶寺,不然就出不来了。”低头与胡姬聊了一会,然后告别,也没说要去哪里。
对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冬陌感到很是惊奇。
到了晚上,他一个人在自己的厢房吐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窗外有动静,抬头一看,是青芒趴在外面,冲自己笑着。不等他去开门,青芒从窗口钻了进来,
“很用功啊,现在的你,比以前好像又厉害了很多。”青芒自己在小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
冬陌不知道她的来意,只好停止吐纳,坐在蒲团上看着她。
“你是道门出身,现在入了佛宗,中间还学过我们明系隐宗的不息流,脚跨三个宗派的修行师,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