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命中,金钱盘又分别飞向自己主人的手中。冬陌不等他们组织起二次进攻,使出不息流的招式,身体急速旋转着向上升起,一股透明的能量波,在他的身体四周形成。五人好不容易将他围住,当然不能让他逃出去,于是一起飞身跃起,将金钱盘掷出,从不同方向攻向冬陌。
金钱盘遭遇冬陌身前的能量波,竟然宛如被吸附上去一般,无法再进一寸,令五人大为诧异,以五人的实力,合力一攻,就算不能将冬陌立刻击败,也不该连他的身体也无法靠近,他们哪里知道,冬陌所用的,便是不息流第八重中的一门怪异的功法,叫做御风波,能够将自身元气在短时间内集结爆发,威力相当于自身的数倍,但只能用于防御,而且能够维持的时间特别短,只为关键时候脱身所用。
终于,五柄金钱盘刺入了能量波之中,但是没等靠近冬陌的身体,他的人已经高高跃起,飞过一名金钱使的头顶,落在了包围圈之外,落地之后,冬陌对着几位还在傻愣着的金钱使竖了一下中指,展开身法,朝迪奇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目的很明确,希望能够追上迪奇和塞波,虽然不知道迪奇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合他们三人的力量,对付这五个金钱使,应该是可以拿下。终于,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却不是两个,而是三个,莫非迪奇还有别的同伴?
那三个人,也在朝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等到看清楚对方的面目,冬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来的不是迪奇等人,而是……另外三个金钱使。
冬陌收住脚步,没等转身逃往别的方向,身后那五个金钱使已经赶到,连同前面的三个同伴,八个人,一起将冬陌围在中间。
八个人围着一个,自然再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不过,冬陌方才使出的那门功法,实在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生怕他再用一次,逃出包围,于是站得远远的,这样不管他怎么做,也不可能逃得出他们的包围圈。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站在远处默默观察着他的情况。
其中一个金钱使冷笑道:“那样都能让你跑掉,我很佩服,不过这一回,你可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为了我,你们出动了八位金钱使,受宠若惊啊。”
那人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身上的佛骨舍利,这叫有备无患。”
“你们之前也不知道佛骨舍利在我身上,怎么这么快集结了八个金钱使过来,莫非,你们的总坛,本身就在这附近?反正我快死了,告诉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冬陌当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什么秘密,人要是真死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一边暗中观察对方的阵势,思索着逃离此地的办法,可惜,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之前所用的不息流上的功法,耗费了大量的元气,不可能再用第二次,就算能用,能不能敌得过八人合力一击,也是一个问题。冬陌明确感觉到,自己陷入了绝境。
这些金钱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当然不会好心满足他的临终愿望,一个人低声道:“看他也技穷了,三十四,五十七,你们不用进攻,防止他出奇招,其余人,一起动手!”
六个金钱使,运起全力,同时发出了手中的金钱盘,六柄金钱盘,两柄一组,分别攻击冬陌上中下三路,配合极为默契,由于速度上的同步,冬陌也不可能挑选其中一柄或两柄来进行突破攻击,冬陌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真是……无路可逃了。
当下坐在地上,将气海内的元气榨干,尽数溢出体表,结成气障,希望能够顶住这一波攻击,再做打算,然而,他也知道六名金钱使合力一击,威力是多么的恐怖,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机会……几乎没有。
莫非,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要这么憋屈而死?
数道金光,从他身下射出,击中那几柄已袭至冬陌身边的金钱盘,将其轻松轰落,八名金钱使全部睁大了眼睛,谁也没看到冬陌出手,那金光,究竟是什么功法,怎的这么厉害?莫非……是光术?谁也没见过光术的他们,想到了这唯一的可能。只有光术,才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够击退六个人的合力一击。
“这小子会光术!”一个人悚然叫起来,八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好。
冬陌自己更加诧异,望着自己身下,完全不知道刚才那数道金光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在别处见过这种金色的光,这不是光术,而像是……佛光?
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冬陌只见身下的沙地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周围的沙粒不断旋转着被吸入黑洞,好像漩流一般。黑洞越来越大,冬陌自己也感受到了无法抵抗的吸力,身子往下一沉,被吸入了黑洞之中。
冬陌感觉自己被一团强大的气流紧紧裹住,高速旋转,晕头转向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沉,过了很久很久,这股气流的作用才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冬陌身下也触到了实物,伸手一摸,是松软的泥土地表。
淡淡的金光,照亮了眼前的世界,冬陌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十分奇特的空间里——上空高处一片漆黑,好像蒙着厚厚一层东西,往四周看,都是茫茫的沙漠,只有一个方向能看到一座小山,山上隐隐有建筑物。
这是什么地方?冬陌昂首看着那一层漆黑的东西,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想法,莫非那是地表的沙土?而自己,则深深沉入地下的一个空间里了?
假如是这样,那么自己身在的这个空间,是如何支撑住上方那层地表而不会倒塌的呢?
冬陌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神奇。既然想不通,暂时也就不去想了,坐起来调息了片刻,便朝着那座模样像山一样的所在走去,好在到处都有淡淡的金光,即使不算太亮,照明还是足够的。
这个空间里,没有一丝风,但是不觉得热,反而很凉爽。
走了好久好久,才来到那座山的脚下,那的确是一座山,到处长满了草木,中间有一条石阶小路,一直伸展到最高处。山道的左侧,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字:不要上山。
不要上山?
冬陌想了想,这也许是一句双关的禅语,可以分开来读:不要,上山。只有什么都不要了,才能上山。想要上山,必须六根清净,什么都不能要。
假如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地方肯定跟佛宗有关系。冬陌一步步走上了台阶,路上看到几个和尚下山挑水,见到冬陌,也不惊奇,只当没看见。冬陌忙拉住他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几人摇摇头不说话,从身边快步走过。
冬陌想要强行拉住一个,岂料那和尚一甩袖子,一股强大的劲力迎面袭来,冬陌连忙躲开,那人挑着水桶,头也不回下山去。
冬陌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想一个挑水和尚都这么厉害?这究竟什么地方?
此后上山路上,冬陌再没见到任何人,一直爬了半个小时,来到山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下面看是很小一片的建筑物,来到跟前才看清,原来竟是如此的宏伟壮观!尤其让他激动的是,正对着山路的几米高的庙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新竹寺。
这里就是新竹寺!
冬陌恍然大悟,怪不得没人知道新竹寺在哪里了,原来在地下深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冬陌站在庙门外犹豫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该直接进去,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和尚从门内走了出来,身体看上去很是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中年和尚对着冬陌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冬陌看他比自己大十多岁,心想嘴甜一点总不会错,于是拱了拱手道:“这位师叔……”
中年和尚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我是你师兄。”
师兄?我哪来的师兄?冬陌皱起眉头:“这位……师兄是吧,你认识我?”
“我是你师兄,怎么能不认识你。走吧,随我去见师父。”说罢便往庙后走去,冬陌只好跟上,心里泛起了嘀咕:我哪来的什么师父,莫非对方认错人了?
两人从侧门一直往寺庙深处走去,一路上没见到人,只有经过最后一重山门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院子里练功,见他们到来,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七师叔。”
中年和尚指了指冬陌,“他是你们的小师叔。”
几人看了冬陌一眼,眼神中带着诧异和不平,但还是认真地行了礼:“见过小师叔。”
冬陌完全没搞糊涂了,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示,幸好中年和尚又催他往后面走去,再转过一到山门,便是大雄宝殿。冬陌以为中年和尚会带自己去大雄宝殿,不料他却转过大雄宝殿,来到一排看上去像是厢房一样的所在,走进了旁边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进院之后又走进一重院子,冬陌都快累得不行了,终于见到了中年男子要带他见的人: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和尚,穿着一件旧得不能再旧的袈裟,留着长到不能再长的胡子,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看不清了,盘膝端坐在禅房的一个蒲团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