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陌嘴巴长得老大。“什么人这么干过,我怎么不知道。”
“能使用剑符的,当然是人间至强者,他们出手,当然不会让你有任何察觉。”
冬陌仔细回想,自己自从得到这把神兵之后,有过一段非常经常的经历,其中也遇到了不少人间至强者,包括青竹、觉真,还有号称是自己师叔的老和尚,至于鹿冠云等辈,不知道算不算,总之这些人中,若真的有人对自己做过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冬陌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还是坏?
“你想不想解开这道剑符?”门齐的一句话,将冬陌从思绪中拉出来。立时连连点头,自己明明得到了神兵,却一直不能使用,心里别提有多郁闷。
“你能解开剑符?”话没说话,冬陌就感觉到失言了,对方是无灵传人,大概也是世上最了不起的铸剑师了,假如连他都解不开剑符,那天下也没什么人可以解开了。
门齐道:“既然这样,那你等等。”说完从床铺边拿过一个包袱,解开来,从中拿出一个青铜色的东西,有三只脚,可以立在地上。门齐将这个东西打开盖子,里面加上水,然后架到篝火上面去烧,冬陌这才明白,这玩意儿原来是一个炉子。少顷,门齐又从包袱中取出很多材料,加进炉子里,在火上炙烤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打开炉盖,取出了一枚紫红色的丸子,递给冬陌。
“这个……能吃?”
“放心吧,这丹丸能够提升人与兵器之间的感知力,也能够解除剑符,你吃了也是一举两得。全天下,想来只有我一个人会炼这种丹丸,需要的材料十分稀有,但你是我一族的救命恩人,对你自然不会吝啬。”
冬陌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把丹药吃下去不久,腹中便升起了一道胀闷和热流,很快流遍全身,冬陌明确感觉到,有一股热能在从自己体肤之间向外发散,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流了出去,心下有些惶恐,按照门齐的要求,盘膝坐下,双目紧闭,由着这股气息自由发散,过了好久好久,那股热气才全部挥发到体外。冬陌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巨剑,直立在自己面前,冬陌一眼便认出,是自己在翠峡谷中得到的逆鳞!不过体积上缩小了太多,大概有自己半个身子高,相比一般的剑,也是有些长了。冬陌伸手摸到剑柄,将它提了起来,很沉,重量显得比它的体积要大得多。
这,果然是逆鳞!第一次真正摸到这把剑,冬陌兴奋得手都在颤抖,一用力,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顿时寒光四射,一道龙吟发出,余音不绝。冬陌似乎感觉到,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剑气的闪耀之下,凝聚在了一起。
“逆鳞!”
门齐叫出声来,他果然是个剑方面的行家,一眼便认出这剑的来路,脸上现出了极度激动的神情。“天哪,我活了大半辈子,总算一睹神兵的风采了!”视线移到冬陌脸上,充满了赞叹。“你能得到这把神兵,真是天大的造化!你不是凡人!”
狂喜之后,门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变了又变,突然一拍脑门,“我犯了一个错误!用剑符把逆鳞封起来的人,是一番好意呀!”
冬陌一怔,将逆鳞归鞘,挂在腰间,转头望着门齐道:“老丈此话怎讲?”
门齐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也知道,这把神兵,曾经是齐云子的兵器。他拿着这把剑,大杀四方,纵横天下。”
冬陌点点头。齐云子的故事,他的确听说过一些。
“可是,这把剑并非齐云子所铸,传闻,这把剑是冥界之物,是冥君左手的兵器,当年冥界入侵,被人间之力打败,这把剑就被留在了人间,后来被齐云子得到……”
冬陌大惊,插了一句:“怎么你也知道这段秘辛?”
门齐道:“这些事,是我爷爷无灵告诉我的,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告诉我这段秘辛,而是这把剑的来历,关于冥君入侵,我也就只知道这么一点了,我一个工匠,与兵器无关的事情,我也懒得打听。”停了一下,他接着道:
“据说,当年齐云子得到这把剑后,发现剑中蕴含着冥界至邪之气,难以驱散,只能用自己极强的修为压住,用起来倒也是如鱼得水,但换成别人,假如无法压制神兵中的至邪之气,很可能会被反噬,做出一些有违本性的事情,所以我猜测,也许是齐云子本人,临终之际在剑中压下了一道剑符,想等到将来得到他的人,实力强大到足以压制邪气的时候,自行冲破剑符,没想到……我也许好心帮了一个倒忙,恩公你是个好人,可不要被剑中的邪气污染。”
冬陌听了门齐的话,心中也是惊奇不已,将逆鳞解下来,试着利用感知力去感知它的存在,没想到感知力只能停留在剑的表面,无法深入,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毕竟也没有感知到什么邪气的存在。
冬陌点点头,“假如能够感知到什么邪气,我一定会注意的,不过,我相信我的自控能力,没有什么邪气能够腐蚀。”
门齐心想,假如让你感觉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不过数天的相处之下,他能感觉到冬陌身上,有一丝不同于常人的气质,至于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这个神奇的的少年,真的能够驾驭这把神奇的宝剑?
冬陌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拿出那枚放了好久的赤炼兽的内丹,问门齐镶嵌在兵器上是不是有什么好处。门齐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然后帮助他,将内丹镶在了剑柄的上端,有一个专门放珠子的凹槽之处,冬陌也是感到,逆鳞上流动的气息,也是又强了一分。
之后的路途,冬陌一直在思考,如何使用这把剑。剑是神兵没错,但是自己一点剑术也不会,怎么用它来进攻?天下人用剑,多是飞剑,手持剑攻的也有,像罗布国的皇族和很多民间散修都是,但门齐也说,他们的剑法很是一般,不然罗布国也就不会只是一个边陲小国了。看来跟他们是学不到什么,冬陌突然有了一种想去无剑山庄走一趟的想法,不过无剑山庄远在南国,自己一时半会肯定去不了,也就是说,这把逆鳞,自己最近是用不上了?
冬陌倒没有觉得不甘心,他在仙术方面的修炼,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三系归一,威力十分可观,只是受自身修为境界所限,暂时没法更进一步,只能静下心来,依靠吐纳提升精纯元气的存量,进度也很快,眼下的他,已经站到了造化上镜巅峰,只是境界越高,晋升的难度就越大,从造化镜升到元始境,需要的元气存量,大概是前面所有境界的总和,冬陌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修行数十年,才能提升一重境界,自己晋升的速度,已经如流星一般飞快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没什么需要着急的。至于那把逆鳞,冬陌相信,自己既然有机缘得到它,将来必然也有机会学到使用它的法门。
两天之后,他们来到了罗布国的境内,沙城离罗布国都城,有几十里远,双方需要分道扬镳了,门齐和他的族人,邀请冬陌一起进城,冬陌谢绝了,绕过罗布国,向门齐告诉他的方向进发,当天傍晚,就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物。
再往前走,便有一些村庄,村民的衣着打扮都很奇怪,看着就有一些边民的风格。冬陌来到一处比较大的集镇,这里的地面,不像佛国那般原始,连道路都没有,主要街道都用石板铺路,看上去也有一些城镇该有的样子,街上有不少家商铺、酒馆等等,与南北大陆并无区别,冬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泡了个澡,要了一桌好饭菜。自从进入西域,不管是在艾纶寺还是新竹寺,吃的都是素斋,最近又在路途上,吃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冬陌看着一桌饭菜,口水流了下来。
然而刚吃了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冬陌皱着眉头去开门,心里老大不爽。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劲装的汉子,看着就是修行师,一个稍微年长的对冬陌躬身行礼。“打搅了,请问这位贵客,从哪里来?”
“你是什么人?”
“问你回答就好了,管我们是什么人!”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当下就嚷了起来。年长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是从这里的守备,这里现在戒严之中,所有外来之人,都要询问一声,例行公事,还请见谅,如实告知。”
冬陌见他说话挺礼貌,而且都是出身微末之人,也没必要跟他为难,便道:“我是从佛国来的。”
两人神色一变。年长的道:“最近两国交战,你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两国交战?”冬陌傻眼了。
那人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兵刃,道:“你说你从佛国来,难道连交战之事都不知道?你来这里究竟做什么,还请告知,免得引起不必要误会。”
没等冬陌开口,旁边年轻的就上来拽冬陌:“分明就是撒谎,走,跟我们去府中走一趟,好生问问你!”他的手刚碰到冬陌的衣服,便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震开,一直顺着楼梯摔到楼下去,那年长的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身形倒退而下,扶起同伴,两人头也不回走掉。
冬陌本想追上前问问,心想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自己饭还吃到一半,不能浪费,于是门也不关,埋头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