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1日17时50分,是第47师渡江作战开始的准确时刻。消灭蒋家王朝的最后一战终于要打响了!该师埋伏在吉阳镇对岸的千军万马,静静地等待着强渡长江的信号。
该师受领渡江突击任务后,全师指战员心情振奋,斗志昂扬。各级针对渡江突击任务开展了军事民主,积极讨论作战方案。从陆地转到水上作战,既无舰艇,也无橡皮船,就连一只木船也没有,怎么渡过长江呢?战士多数是大平原的人,长江这样的大河,别说渡,连见都没见过,坐船还怕晕船呢?少数人虽然坐过船,但不会划船。因为从来没有在水上打过仗,诸如突击队的组成、火力的配备、队形的排列、突击点的选择、攻击时间的确定、通讯联络的保障等等一系列问题,既没有训练过,更无实战经验。可以说,渡江遇到的困难确实是成堆成山啊!但指战员们坚信一条,只要充分发扬民主,发动人人献计献策,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事实正是如此。没有船就到处去找,不几天就找到了大小木船100多只,从几十里外运到江边,乘夜暗拖入江内,挖好船坞,把船一只只伪装隐蔽起来。不会划船就拼命练,要求干部战士人人都要学会划船掌舵。附近的水域立即变成了练兵场,没日没夜地练。为使暴露在长江2500多米水面的突击队减少伤亡,需要组织强大的炮火掩护。军的榴弹炮营、师的山炮营、各团炮兵连的炮统统集中,共100多门各种口径的火炮。突击队为加强突击营,配备一定数量的船,并按船的大小分别配备重机枪、60炮、轻机枪、掷弹筒。军部还发来了报话机和大量的信号弹、旗号、灯光等等。为了便于联络,突击时间选在黄昏前,避免夜战。同时还注意解决因船的大小不一、快慢不同和部队过于分散,不便指挥,形不成强有力的突击队问题。渡江准备尽管困难重重,但经过全师指战员十多天的艰苦努力,很快就基本就绪了。
第47师渡江的突击地点是在安庆西南80多华里的吉阳镇和军城之间的滩子窝。吉阳镇以南是平川,以北是山岭,滩子窝就在小山上,敌刘汝明残部在这里组织防守。他们在山上分别修筑了上中下三层30多个大大小小的明碉暗堡。第47师侦察兵在对岸观察了十多天,发现敌人每天都有飞机巡逻,还经常向我方开枪打炮。
4月21日天刚亮,李觉师长严肃地对作战科长黄锐说":从现在起,你这个作战科长离开我不能超过5分钟,将来一切材料我找你要。"
早晨,天气晴朗,江面显得十分平静。部队伪装隐蔽在大堤脚下,静静地等待着。12点正,我们的炮兵试射开始了。各种火炮有节奏地向江对岸敌人碉堡轰击。敌堡一个个被摧毁,一团团烟尘腾空而起,敌人阵地顿时成了一片火海。每打掉一个碉堡,同志们就一阵拍手叫好。这时,敌人连1发炮弹也不敢回,飞机也不见了,我们强大的炮火将对岸的敌人打得抬不起头来。部队慢慢地都上了大堤,欢叫着看我们英雄的炮兵炸"乌龟壳"。
17时正,炮声忽然激烈起来,效力射开始了。霎时,有节奏的隆隆炮声,震天动地。对岸敌人阵地上硝烟弥漫,山和碉堡都被硝烟吞没了,只见翻滚的烟尘像一座大山。17时25分部队开始登船。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歌声和"打过长江去,活捉蒋介石"的口号声响遍江岸。突击部队手执"打过长江去"的红旗,只用20分钟就全部登船完毕。
李师长于17时30分到了江边,对待命出击的一船船英雄们高声说":同志们!敌人被我们的炮火打得不敢抬头,你们动作要快,打得要猛,要狠狠地打!我们在你们后边。"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请首长放心,一定把红旗插到敌人的阵地上,江南见!"
17时50分,黄锐请示说":"一号",出击时间已到,怎么发出号令?""冲锋号!"他坚定地下达了攻击令。
"的哒的哒的的的"号声响了,100多只大小木船载着突击队争相竞发,刹那间撒满了整个江面,像支支离弦的箭,飞快地驶向对岸。冲在最前头的是插着"打过长江去"的红旗突击排。
师指挥部的小船紧跟着突击营。过了共合洲,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内了。突然"哒哒"一串重机枪子弹打到师作战科的船的周围。在船头紧张划船的老大爷,腿上负了伤倒在别人身上,可是他一声也没吭。通信班长马清海也负伤了。船在急流中,没有水手,眼看着顺水而下,如果再往下溜,就到敌人窝里去了,大家心情万分紧张。就在这关键时刻,李师长高声地说:"不要怕,大家努力一起划,就会冲过急流!"紧接着副水手顶替了老大爷,战士们有的用桨,有的用铁锹,有的掌舵,经过一阵拼搏,终于冲过了急流,按预定方向驶去。
渡过急流险境后,李师长向江水中丢了个小瓶子。虽然同船的人都看见了,但在紧张的战斗中,谁也顾不上问丢的是什么东西。
敌人的碉堡被我军摧毁和压制,只好利用滩头阵地进行顽抗,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妄图阻止我突击队登陆。战斗打得正激烈,硝烟弥漫中突然升起了三颗绿色信号弹。大家看到登陆信号,都激动地呼喊起来:"我们登陆了!我们登陆了!"此时为18时20分。
不到40分钟,我军就突破了"长江天险"。指战员的心情由紧张忧虑变为激情难抑、心花怒放。突击队上岸后同顽抗的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炮兵在信号弹的指引下向纵深的敌人轰击,为步兵开路。步兵在炮火掩护下追歼残敌,扩大战果。18时50分,第47师首长在阵地上用报话机向军首长报告"突破天险"的胜利消息!
天慢慢黑了,满山遍野的信号弹此起彼落,划破夜空,天空显得特别明亮。枪声由密集渐渐变为稀疏,大家的心情也由紧张而逐渐地平静下来。同志们又说又笑,非常兴奋。师长感慨地说":我想了好久,在打过长江去的战役中,若不当突击队,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现在,我们胜利地完成了突击任务,这下,算是心满意足了。"
同志们问"一号"说:"你扔在江里是个什么东西呀?"他说":我的牙齿掉了一颗,我想把它丢到个好地方。带了好几年,这可是个最好的地点啊!"突击队押送来一名俘虏,他供称是敌人江防阵地上的一个连长,是到营部去开会的。开始打炮时,营的长官说":打炮是吓唬人的。我们有长江天险,又构筑了钢筋水泥的坚固防御工事,共军既无飞机、轮船,又无军舰、炮艇,难道他能插上翅膀飞过长江吗?"这个连长开完会在回连的路上,我们的炮打得很猛烈,他见部队往后跑,还开口大骂":他妈的,你们给我顶住,再往后退我就枪毙你们。"但不一会儿,连他自己也当了俘虏。
22日凌晨,警卫员对黄锐说":军的"一号"首长请你去一下。"黄锐感到既突然,又惊奇,军首长来得好快呀!黄锐到了军指挥部,尹先炳军长对黄锐命令道:"你们师的首长很疲劳,叫他们稍微休息一下,明天好追击敌人,你负责传达我的命令:139团集中力量坚决消灭蜜蜂山一带的敌人;140团过江后沿去东流县的公路追歼敌人;141团随师部作为机动。"
师首长醒来后,黄锐向他们作了汇报。于是,渡江后的追击战斗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