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人为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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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6)

黑贝们箭一般冲了出去,从客厅的门、侧屋的门、厨房的门冲了进去……

匪徒们正欲施暴,猛见一群一米高的黑贝狗凶神恶熬般冲进来,一时不知所措。

一只黑贝扑向“大哥”,扑掉了他手中的枪;一只黑贝扑倒了小个子,另一只黑贝扑向秃顶的家伙……

这是人与狗的大战,凶猛、激烈。

“大哥”与两只黑贝酣战,一只黑贝咬断了他的左手腕,另一只黑贝狠狠地咬住他的腿不放。

“大哥”从腰里抽出一柄利匕,狠狠戳向其中一只黑贝,黑贝的胸脯中了一刀,鲜血喷泻而出,溅了“大哥”一脸……另一只黑贝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喉咙……

“大哥”拼命反抗,用利匕又刺向这只黑贝;黑贝的眼睛被戳瞎了,但是嘴仍咬住“大哥”的喉咙……

小个子被一只黑贝扑倒在地,与黑贝大战,黑贝咬断了他下身的要害处;小个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与秃顶的家伙相斗的这只黑贝,性格懦弱,是只母狗,这时也是精神百倍。秃顶人抽出手枪,一枪打死了这只黑贝。另一只黑贝猛冲上前,扑落了他的手枪。

另外四只黑贝与另外三个匪徒大战,与小个子搏斗的这只黑贝咬断了雷霆的绑绳;雷霆挣脱后,拽起昏倒在地的婀娜,把她拉进卫生间,然后飞快跑进卧室,摘掉挂在墙上的猎枪,拉灭了电闸。

顿时,院落里一片漆黑,人与狗的激战也在黑暗中进行。

雷霆冲进客厅,抬枪击毙了一个匪徒。另一个匪徒凶狠地扑向他,一个黑贝冲上来咬住了他的裤管。

雷霆又开枪击毙了这个匪徒。

黑暗对雷霆十分有利,他熟悉屋内的每一件物件和地形,在东北军垦时就已是神枪手的雷霆打枪从不含糊。

“大哥”恼羞成怒,大吼一声,用利匕刺死了两只黑贝;他不顾颈部的疼痛,抹了一把血,朝雷霆扑来……

雷霆接连打了两枪,都被他躲过。他狠狠拽住了雷霆手中猎枪的枪管,另一只手握着利匕朝他的心窝戳来……

雷霆觉得这个匪首力气蛮大,嘴里冒着血腥气。他拼命地用手拽住他的手腕,一脚朝他下身踢来。

“大哥”一跳,躲过这致命的一脚。接着,又向雷霆朴来。

“砰!”猎枪响了,子弹打在屋顶上。

一只黑贝见雷霆与匪首相持不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正在撞在“大哥”手中的利匕上,利匕深深地扎进了黑贝的额门。血,涌了出来。

匪首往外拔,竟拔不出来,索性放弃。

警车的警笛声响成一片。

原来水音用手机报了警,巡警们赶来,包围了这个院落。

“不好,雷子来了,快逃!”匪首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另外两个匪徒也甩掉黑贝,冲出门外。

巡警们持枪冲了进来,抓住了匪首和另外两个匪徒。

这场鏖战,6个匪徒,三死两伤,9只黑贝,四死三伤,十分惨烈。

雷霆叫来急救车把受伤的黑贝送住兽医院后,赶忙来到卧室看望婀娜。

“那个女孩是谁?”婀娜睁着无神的大眼睛问。

“是我的女儿,多多。”雷霆垂下了眼脸。

“她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雷霆点了点头。

“她是跟你长得相似,我们父女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是我生活中的亮点。可是十年前她却离开了我……”

原来雷霆的独生女儿多多在上高三时,结识了一个电影导演;多多想演电影电视剧,梦想当一个演员。她崇拜这个导演,喜欢大个子,更喜欢他的艺术气质,不久便陷了进去不能自拔。导演的侃侃而谈深深吸引了她,导演也为她安排了几个电视剧的小角色,多多愈发喜爱这个多情善感的导演。她不听爸爸多次严肃的劝告,为导演做了三次人流。导演有家室,在厌倦之余,他终于离开她到江南小镇拍电视连续剧去了。这个连续剧太长了,导演一去半年多没有音讯。多多的精神崩溃了,她终于选择了喝敌敌畏一了终生。当多多的妈妈下班回家后,发现多多口吐白沫躺在床上,慌忙给她喂了凉白开水。敌敌畏就怕兑水,妈妈的缺乏卫生常识导致多多不能复生。当雷霆抱着亲爱的女儿赶到医院急救室,虽然经过洗肠抢救,但是无济于事……

“多多就这样离开了我……”雷霆说到这时已是泣不成声。

婀娜听了,眼角处也滚下一串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明白了,雷霆真正爱的是他的女儿,这也可能是他始终不能答应和她结婚的真正原因。

水音有些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后,也恢复了正常。

婀娜推说身体不适,又有些顾忌客厅内的遗迹,回自己家住了。临走时,雷霆开着沙漠王送她,眼圈红红的,一直默不作声。

不知是歉疚,还是惭愧,是遗憾,还是留恋?……

他能说什么呢!

雨亭紧紧地拥住雪庵,在门板上漂了一夜,第二天天明时,靠近了一个高坡,好在两个人的水性都不错,呛了几口水,身上划了几处伤。

太阳升起来了,像一个大火球。风息了,雨停了,闪电消逝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裸露的山峰,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杂物,偶尔还有几具尸首。

这是山峰上凸出的一个高坡,长约十几米,宽约七八米,生着一些灌木丛。

雨亭扶雪庵上了高坡,他看看雪庵,又看看自己,已是狼狈不堪。原来雪庵仅穿着一条内裤和一个大红肚兜,自己穿着一条短裤。

雨亭把门板拖上高坡。两个人坐在门板上喘息着。

太阳的玫瑰色与这破败的大波景像很不协调。万道霞光闪烁着,透露出万千生机。可是茫茫的大波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那些破碎不堪的离弃物,房屋屋顶的烟囱,精赤条条泛白的尸体,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远远地,雨亭望见了那棵古槐,还有那个不肯沉没的古钟。

这个高坡正是一座孤岛,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没有发现生命。

雨亭感到,以前文学中所做的一种描写,诗歌中的一种境界,如今降临。

他将面对严峻的人生。

雪庵受了洪水的袭击,她身体单薄,再加上衣衫单薄,身体发抖,中午发了高烧。

雨亭见了,有些手足无措。他让雪庵躺在那块门板上,为她按摩,企图给她更多的温暖。但是雪庵依然抖得厉害,脸像纸一样白。她不断地喊冷。

雨亭望望这高坡,实在没有什么遮身的东西。他把灌木丛的绿叶一簇簇拔了下来,盖在雪庵身上。雪庵就像原始人,又像一个灌木植物人。

但是雪庵还是喊冷,浑身哆嗦得更厉害。

雨亭有点慌了,他望望四周,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远处青山如黛。天空,烈日当头,湛蓝湛蓝,没有一丝白云。

雪庵有点恍惚,不停地喊冷。

雨亭索性俯下身,紧紧地拥住了她,用整个身体紧紧地贴住她纠弱的身体。他吻着她,额头、脸颊、眉梢、眼睛、鼻翼、嘴唇……

雪庵的身体滚烫,脸色绯红,目光有些朦胧。

雨亭真想把身体的全部热量给她。

雪庵还是喊冷。

雨亭忽然有了主意。

尿是热的。

雨亭让雪庵闭上双目,然后解下裤头,将尿一柱柱浇到她的身体上。

雪庵稍稍感到好一些。雨亭于是又趴在她的身上。

雪庵露出了一丝笑容,喃喃地说:“雨亭,我会死吗?……”

雨亭用手掩住她的嘴,“别说胡话。”

雪庵说:“人的生命和死亡,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人力是无法改变的。宇宙间的万千事物,都是要灭亡的。无论多大的东西,该毁灭的时候,总会毁灭的,庄子说,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然。王夫之说,理想的人生应该是存顺而没亦宁。人之生时,应当尽心尽力,穷尽为人之道,追求身心平泰;人之死时,才能自然安息……”

雨亭说:“雪庵,换个题目吧。”

雪庵的脸庞忽然泛起红潮,她缓缓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舍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都不是,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雨亭叹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雪庵问:“雨亭,你记得古希腊哲学家的墓志铭吗?”

雨亭回答:“死不用怕,神不用怕,能够忍受痛苦,就能够得到幸福。”

“雨亭,你相信有灵魂吗?”

雨亭点点头。

“罗素认为,有身体在便有灵魂在,没有了身体也就没有了灵魂。”

“人的精神是不朽的。”

雪庵深情地望着雨亭,说:“雨亭,说心里话,我很喜欢你,我们是多么好的朋友。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我对你的情感不是恋爱,是友谊,深厚的友谊。……”

雨亭听了,心头一颤,浑身冷了下来。

我一直试图找到那种感觉,但是失败了。实际上,真正的友谊比真正的爱情更为难求;与爱情的急风暴雨相比,它是一种生长得多么缓慢的植物!最刻骨铭心的友谊不但带来欢愉,而且带来痛苦,以至于人的心灵难以承受……

雨亭的热泪簌簌而下。

“我已感到很快将离开人世,我去之后,你要把我放回大波之中,我要回归大自然……”

雨亭听了,呆若木鸡,心如冷窑。

雪庵咳嗽几声,又说道:“你若愿意跟我做爱,就做罢……”

雨亭没有说话,缓慢地离开了雪庵的身体。

雪庵露出惨淡的笑容:“雨亭,我最好的朋友,我求求你,你吻一下我……”

雨亭俯下身,默默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雪庵笑了,紧接着闭上了双目,两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过了两个多小时,雨亭才从幻觉中回到现实。

雪庵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身体冰凉,两个雪白的脚丫显得凄冷,大红肚兜在太阳的照射下十分耀眼。

雨亭找来不少灌木的绿叶,掩埋了雪庵,然后庄严地把载有雪庵尸身的门板推进浩瀚的大波之中……

雨亭立在高坡之上,望着雪庵在大波之中颠沛、飘流,一直沉入太阳落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