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劲风忽闪。
两条蛇瞬间就翻脸不认人的向她袭来,丫头即使有所防备却仍被剧毒的獠牙蹭破了左臂,蛇牙上携带的毒液瞬间灼烧了伤口处的血液,使皮肤变得焦黑,而后一路欢乐的向全身袭去。
强烈的神经毒素让她的动作为之一缓,至此一瞬,伴随着一声怪腔怪调的“surprise!”和右半身的剧痛,被迫跳离出口的丫头眸底金光大作,兽性与右臂被撕去的剧痛同时刺激着理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纤维诡异的裸漏于外却不见半点血液流出,分明的对比更显惊心动魄。
她扫了一眼不正常赤红着一双眼眸的搅基蛇,眯起眼。
【『他身上有等级威压,我们靠太近会不自觉臣服。』】
那么,是什么时候?
【丫头首当其冲的被狂燥的能量流掀回巨大的蛇身之后——下一刻,丫头旋身自下向上的抵住了一双利爪】
可是,就那一瞬?
“惊喜么?”斗篷人薄凉的轻笑,“挺可惜的,我喜欢你来着。”他拾起摔落在地的结晶。“有人来了,为了不打搅我们的好事,还是速战速决好了。”
唰,三者同时冲了过来,无论是哪一方的动作中都透着不容拒绝的杀意。
想都不要想!
完全被金红所占据的眼眸中掀起了来自荒蛮时期的悍匪。通体透出煞红色的妖刀瞬间撩起了万丈狂暴的量子流,即使是左手也不影响战斗力的丫头却在瞬间缓了片刻,神经毒素不适宜的反应开始,痉挛抽搐,呼吸困难,眼睛泛起了强烈的灼热感。心脏猛然一跳,妖刀被连带整个左手一起削去。
剧烈的疼痛唤起了尚存的零星理智,在如此接近死亡的情况下,空白的大脑本能的飞速运转着。
——是哪里诱发的的杀因?
——这种瞬间清醒控制住所消耗的代价必然不小,能如此的舍得是为了什么?
左膝一软,巨大的蛇尾狠狠抽在身上,直飞出半个战场,。“咳咳”血沫溢出口鼻,另一条蛇尾不知为何缓了缓,丫头勉强一个驴打滚躲开了,蛇尾拍在地上溅起的碎石擦伤了此时防御力为零的皮肤。
——在哪里造成的瞬间转变?
——他在惧怕什么?!
下一秒,重新被召出的妖刀狠狠被插在了原主人平滑的右肩伤口上,血如泉涌。
肌肉组织奇异而恶心的往外蠕动着,斗篷人的动作瞬间一慢,同时这一慢之下,一道黑影怵然闪过,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坚定地挡在了丫头的身前,与斗篷人呈现明显的对峙之势。而奇异的是,他身后的丫头身形则缓缓淡了下去又缓缓在另一个地方显现。
佣兵们一阵激动的吼着什么“大人”,丫头半跪在地上,用新生处的半截手掌拨开了发,看到失去理智的两蛇被手臂粗的飞箭钉在七寸之处,完全动弹不得。
就算不闪不避,能穿透这种防御的人也绝非善茬,只是这种坚定的守护态度似乎是友非敌,是,原身的朋友么?
丫头疑惑的看向不知名处,那里的自己也正抬头看向一个不知名处。
光线操纵。这个词突然在脑中跳了出来,而后飞速闪退。
“阿列,讨厌的蚂蚁。”斗篷人阴冷的目光实质般的扫过那个虚假的幻象,不屑的轻嗤了一声,似是看破一般,环视全场,却最终没找到被掩蔽的真身所在,于是转头盯向另一个虚无之处,“蚂蚁就要有蚂蚁的觉悟,连一心二用的本事都没有还想救人?螳臂挡车。哼,既然守护的态度这么鲜明,就先解决了你。”
话语尾音尚未落,陌生人的身形便在另一处闪现,同时他背后的斗篷人狠狠抓向了陌生人,不过陌生人似是早有所预料一般,巨大的箭矢瞬间穿过斗篷钉在了斗篷人的右肩,巨大的力度将其往后撞开了足足一尺,给了陌生人足够的逃离时间。
“报复心真重。”斗篷人不屑的嗤笑,随手拔去箭矢,“你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弱,杂鱼。”
似是为了报复杂鱼令他受伤一般,他再次闪现,这回陌生人就没时间逃离了,两人对过了一招,陌生人便被拍飞在祭台上,右臂扭曲的耷拉下来。
“杂鱼。”斗篷人从牙缝中挤出话语,他飞速的扫视了全场,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连源自血液中的威压也能一并隐藏,这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弱,这已经算不得光线操纵了,而是蒙蔽五感。
陌生人已经完全放弃自己身形的隐蔽了,他把精神集中在斗篷人身上,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他无法做到剥夺对方的五感,只有能多拖一会是一会了。
巨大的箭矢从天而降,目标锁定斗篷人,他却完全不在意的于场中闪现数遍,千思百转间却仍旧找不到丫头的踪迹。
斗篷人显然有些急了,他自是知道真正对手的恢复能力有多强。他掐住陌生人的脖子,青紫的指甲陷入了血肉,被污染的血液潺潺流出。斗篷人声音带着一种诱导之力,“把小可爱放出来就不用死了哟,快把她放出来~快!”
陌生人的斗篷被掀开,白皙的脸上泛起不详的青色,瞳孔放大,意识逐渐模糊,但空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乖~放出来~至于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陌生人么~”他适宜的稍微松开了手,让陌生人感受一下生命的美好。
“被杂鱼蒙蔽的感觉如何?”恢复八成战斗力的丫头突然悄无声息的一刀平砍而去,成功的让斗篷人放开了陌生人,正主终于出现了还管得着小杂鱼么,虽然这个杂鱼有一点麻烦,但死定了的结局何必在意呢。
丫头逼退了斗篷人,毫不在意的往自己快复原的肩上又戳了一下,血液再次流淌出来,斗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他似是不信般的再次发动攻击,叮叮当当,利爪与妖刀交错间发出的乐曲分外悠扬,却吓得本来置身场外的佣兵团努力缩得更小更没有存在感。方才有个团员异常大意的被战场中看不清的虚影所波及,刷的一声两声惨叫都没有便给狂劲的气流卷成了漫天血肉,偏偏那两个正主连一下停顿都没有继续开打着。
咻——
两人瞬间分开,斗篷人正好停在佣兵团附近,佣兵团胆子小的已经尿裤子了,想尖叫的也被同伴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此时要多没存在感就多没存在感。
还好斗篷人对这群连杂鱼都算不上的杂碎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这种杂碎看一眼都会脏。他又看向那两条不中用的蛇,钉住七寸的箭矢是什么材质连他也看不出来,但一时想借助它们的力量确实不行了。
“杂鱼。”他咬牙切齿的扫了一眼气息微弱的陌生人,明白自己现在是耐不得这人了,而且方才强行操控那两条蛇的反噬也隐隐开始了,得走。
他咻的消失了,两条原本在疯狂挣扎的蛇也停下了所有动作软趴趴的摊在那里。
“呼。”丫头长舒一口气,随手将妖刀插在地上,迈步向两蛇走去,但随即身形顿了一下,却还是转回陌生人那里,扶起了他,少年清秀的面容依旧陌生,无法唤起任何的回忆。
只是,他要死了。
斗篷人全身都是剧毒,这毒并非正常人所能承受,况且他还在中毒的时候强行发动能力,致使毒入心腑,无力回天。
丫头仍旧是漠然到没有任何情绪,哪怕他是为了自己而死。
心奇妙的开始疼起来,却无关乎情感。
真是一种奇异的矛盾。
“你是谁?”
她低声问道,手抵在陌生人背后,维持住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陌生人的眼瞳开始清明,依旧有些浑浊的眼中隐隐映出丫头的面容,那是曾经一度以为失去,后来再也不复找到,现在却又终于看到的存在。
他的唇颤了颤,喉中溢出更多的血沫,乌黑色的,没有生机的死亡。
他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死灰色,却始终不曾挪开视线。
“你是谁?”
他的喉中艰难的喘息着,丫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个人的额头缓缓贴在了一起。
一丝微弱的依恋与濡慕,如同孩提般的纯善与天真。
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一点设防。
——姐......
什么?
——姐......
再大点声。
——我找到你了......
你究竟是谁?
——姐!
轰!
漫天的记忆碎片如同纷飞的蝴蝶一般自二人的精神世界相互传递,干涸的情感池塘被一点一滴重新充斥,最先传递过来的善之情感主导了所有的感观,荒蛮凶兽的本性被点点磨平。
——姐......
不,不要走,我还没了解全!
——姐......
等等!
——我一直在......
不!
赤练的冲天怨气平地拔起,无情的金色瞳孔缓缓拉成一道直线,龙身豺首,宽大的羽翼上黑色与白色纠缠不休,源自本性的恶与后天灌溉的善缠斗。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
性恶,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