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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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栽赃陷害

看尚小河的样子,似乎不太明白,杨福同想了一下,又道:“我的意思是说,有了银子并不一定非要花在自己身上才好玩!比如说,做生意赚到了钱,拿钱来救助穷人,帮助朋友,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帮助的人多了,义名远播,自然就会有人前来投靠,投靠的人多了,势力就会变得强大起来。势力强大了,才能保证生意做的顺利,才能保证生意一旦做大了不被欺负。用做生意赚的钱去发展势力,用发展起来的势力保护生意进一步扩大,是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做生意要像漕帮那样!”尚小河恍然大悟。可能连他自己也没觉查到,不知不觉中,他对杨福同的称呼已经由“杨哥”变成了“大哥”!

杨福同点点头,道:“对了!你终于明白了!”说到这儿,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探头出去左右望了一望,复又把门关严,返身回到桌边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说起漕帮了,我倒是有件事要和兄弟商量一下!这件事很可能与漕帮少当家——谭笑堂有关,兄弟听就听了,可千万别外传!”

尚小河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又特意叮嘱,料想肯定是件极其隐秘的事,不由得也放低了声音,道:“大哥放心,我的嘴严的很!”

“荷王胡同有家姓王的‘暗门子’,兄弟可知道?”杨福同问。

“当然知道了,王家是三年前从嘉兴搬来的。”尚小河笑道,“不瞒大哥说,王家刚开始做生意时,兄弟还吃过他家‘盐水’呢!后来谭笑堂做了他家二女儿的恩客,托人来讲情,才给免掉的!”

杭州各衙门的差役,有一项陋规收入,凡是有人开设商铺,照例要向该管地方衙门的差役缴纳规费,不过差役不便自己出面,往往指使像尚小河这样的地痞流氓登门收钱,讲明三七分帐。看店铺大小,定数目高下,缴清规费,方得开张,其名叫做“吃盐水”。

杨福同又问:“那今天王家发生的凶杀案,兄弟听说了吗?”

“没有。”尚小河道,“今天赌了一整天,都没出过门。”

“王家死了三个人,分别是父亲,母亲和大女儿。根据前去衙门报案的二女儿的供词,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谭笑堂!”

尚小河惊讶道:“不会吧!”

杨福同道:“我刚开始也觉得谭笑堂不是凶手,现在听兄弟一说,他还真有嫌疑!”

“怎么讲?”

“你想,王家死了三人,还有两个人活着。其中一个小女儿,还不到五岁,晚上托胡同口的刘婆婆照看,没在家住,活着说的通。那为什么谭笑堂恋着的二女儿当天晚上在家住,偏偏没有死呢?会不会是谭笑堂不舍得下杀手?”

尚小河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认为谭笑堂不是凶手!”

“兄弟何以如此肯定?”

“大哥可能不知道,谭笑堂名义上是漕帮的少当家,其实已经担负起了全帮的事务!他这个人做事很有手段,就算是他想杀人,也会做的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留下破绽。再说了,他只不过每月固定给王家几十两银子,王家的人就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几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不在乎,他没必要去杀人!”

尚小河的话有道理,杨福同想了想,道:“这么说是有另有他人杀了王家三人后故意陷害谭笑堂?”

“有可能!”

“兄弟有没有头绪?”

这下轮到尚小河神秘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才勾回身来低声对杨福同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名叫黄丛云,谭笑堂就是从他手里把王家二女儿抢走的!”

“黄丛云?”杨福同问,“他是做什么的?”

尚小河道:“他哥哥黄丛林,在城南开了一家酒楼,他好像是在酒楼做事吧!”

“酒楼取的什么名字?”

“醉仙居。”

杨福同抱拳行礼:“多谢兄弟知无不言,如果案子破了,我一定让义兄请你吃酒!”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敢让孙大人请?”尚小河拱手回礼,“再说了,我也是瞎猜着玩,不一定对,如果错了,到时候大哥可千万别怪我!”

“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杨福同道,“错了是我提供的线索,对了算是兄弟你的功劳!”

“这怎么可以!”尚小河连连摆手道,“干脆这样,不管对错,都算大哥的!”

“你都叫我大哥了,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杨福同故意绷住脸面说道,“就按我刚才说的定下来了!这件事不再提了,咱们继续喝酒,叫彩云进来吧!”

这个话题就此放下,两人继续喝酒,闲谈一番后,杨福同告辞离去,尚小河留宿在了彩云的床上。

杨福同回到家中,妻子吴巧妹告诉他,孙本初派人带了口信,让他到家后不管多晚都要速到衙门一趟。听这口信,孙本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杨福同茶都顾上喝一口,就急忙出家门,朝着钱塘县衙门的方向小跑而行。

到了衙门,孙本初一见到他,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过渡,便直接说道:“今年新漕的事怕是不好弄了!”

“怎么讲?”

“我已经派人把谭笑堂抓住关在牢中了!他就是杀害王家三人的凶手!”

“哦?”杨福同大吃一惊,忙问道:“他承认了?”

“没有!他怎么可能承认?”孙本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那大哥怎么就确定谭笑堂是凶手?”

“我也希望不是他。”孙本初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捕快在他家后花院搜出了血衣和凶器!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听孙本初这样一说,杨福同突然笑了起来,“不见得!”他说,“我刚才去见了一个朋友,了解到一点情况,本来还不确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谭笑堂,现在可以肯定了!”

“你是说有人栽赃嫁祸?”孙本初问。

“嗯!”杨福同点点头,道:“案子有好几处疑点:第一从走廊上遗留的血迹来看,是凶手拿着凶器由第一间房向第二间房走时滴落下来的,就是说凶手应该是先杀的父母二人,后杀的大女儿,可谭笑堂当晚是留宿在大女儿房中的,起床后直接杀大女儿岂不是更方便?

第二,谭笑堂杀完人后,不可能一路穿着血衣,拿着滴血的凶器走回家吧?

第三,假如谭笑堂真的是凶手,也不可能直接把血衣和凶器扔在自家后花院吧?他随便包块石头扔进西湖里面,或者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好!

第四,按仵作检验完尸体提供的信息,死者应该是在早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死的。为什么二女儿王兰香直到中午才来衙门报案?屋子里那么浓烈的血腥味,王兰香不可能闻不到,她起床后没有去查血腥味的来源,反而化妆打扮了一番,这不符合常理!”

孙本初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兜圈子,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说,有人勾结王兰香故意陷害谭笑堂?”

“不排除这个可能!”杨福同点点头,道:“但是,真相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