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雇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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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锤子打鸡

隆武年九月底,朱一凡几个月来第一次离开琼州府,隆武帝殉国的消息虽然已经传遍湖广、两广等地,但是还没有传到闭塞的琼州,朱一凡现在是带队追击海盗。

十天前,广州府乌猪山岛海盗白旗黄信领船偷袭崖州,在数千人的围攻下,包括崖州守御千户在内的四百多人阵亡,崖州珠池被劫掠一空。崖州盛产优质小珍珠,是海商喜好经营的琼州物产之一,所以崖州常常成为海盗侵袭的目标。因为朱一凡当前主要发展的是人口众多的琼州北部,而且崖州守御千户并不是朱一凡的嫡系部队,所以崖州暂时没纳入朱一凡武力守护的范围内。

听闻这消息,朱一凡马上调兵遣将,这消息对于一心经营好琼州的朱一凡来说,无异是当头一棒。

“赵大,你调派一营黎兵驻守崖州!领兵官暂代崖州守御千户。佐尔格藤森你新招募的炮兵训练的怎样了?从你那里派四队炮兵,同赵大的兵一起驻防崖州!”朱一凡现在有点窝火,自己想要震慑海盗,没想到最终成了被海盗震慑,这些海盗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总兵大人,这次攻破崖州的海盗,乃是白旗黄信!此贼是广州府有名的四姓海盗之一,每次得手必定扔下一面写着黄字的白旗,为乱广东十六府已经十余年!”说话的人身材中等,全身的肌肉显得紧绷绷的,发红的肤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嘶哑的嗓音,说明这人总得大声的喊叫。

听到这人的话后,朱一凡点点头,说话的这人是上月受抚的海盗林光。这个林光是琼州本地人,当年因为家贫,为了生计做了海盗,五年的时间里,不过才是个小头目,家财也没攒下几个,恰逢朱一凡招抚海盗,听说官军水师发给的薪水丰厚,林光和自己的几个手下一合计,便一起投了琼州水师。

朱一凡对这个林光还是很看重的,也许做海盗的时间长,又肯用脑子,在剿灭了琼州本地几股小海盗后,林光现在已经是朱一凡琼州水师的游击将军,领有战船百艘。

“那以林大人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对付这个白旗黄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朱一凡清楚要对付海盗,还得依靠熟悉海盗的人来办,林光就是最有代表性的。

“四姓海盗其实并不止四姓,而是对广东最大的几伙海盗的称呼,四姓海盗多聚集在广州府、肇庆府、惠州府,白旗黄信是其中最大的之一,只要能打掉白旗黄信,必定能够震撼宵小!白旗黄信的老巢在乌猪山,末将以为,以大人的战舰佯攻西侧,末将领兵从另外一侧突入,必定能够剿灭此贼!”林光的计策是声东击西。

“那白旗黄信的老巢可能有万人的规模,你确信能剿灭白旗黄信?”朱一凡虽然对自己的战舰信心满满,但是对于这些刚刚才成为琼州水师的海盗战力,还是有点怀疑的。

“大人有所不知,海盗虽众,但是穷凶极恶的人还是少数。海盗虽然在海上劫掠时凶悍,但是却最怕失了老巢!那里可是藏着数年的积蓄!大部分人为盗也不过是为了养家活口,只要能给他们一线生机,这些海盗还是很容易剿灭的!”林光对此是深有体会,所以他说的话,朱一凡马上就认同了。

“既然如此,大家速去准备,明日兵发乌猪山!”定下计策后,朱一凡立刻决定剿灭白旗黄信。

菲尼斯根据朱一凡的指示,新设计的护卫舰还没有一艘建成,所以琼州水师的战船仍然是同普通海船没什么区别。

为了迷惑海盗监视清澜港琼州水师的探子,鲁伊特尔的战舰离港后向着临高的方向驶去,而林光、朱一凡的战船则混在海商的船队中分批出港。

三天后,在乌猪山西南朱一凡的两支舰队汇合,朱一凡、鲁伊特尔、林光三个人再次研究过战术后,朱一凡决定船快的鲁伊特尔先穿过上川山同乌猪山之间的海峡,然后至乌猪山北,只要发现海盗的踪迹就开始炮击,以火力优势远射,但是避免近战。朱一凡和林光则带领琼州水师利用夜间上岛,力求能端了白旗黄信的老巢。

乌猪山中,白旗黄信还不知道朱一凡已经在寻找自己报崖州的一箭之仇,正看着满满的十几桶珍珠。这些珍珠除了要变卖外,还要送给广州府广海卫的参将、千户,虽然价值不菲,但是获利甚少。

“奶奶的,咱们拼杀卖命,那官爷们坐着就把钱捞了!”白旗黄信骂了句。

“黄爷,要不咱们也招安了吧!换上大明水师的旗子,咱们不是一样做着往日的买卖?像那郑家不是有名有利!”正在挑着珍珠的师爷,在一边劝到。

“嗯,说的有理,那大兴尖的石壁已经得了一个总兵的名号,我要是也受了招安,应该不比他差多少!”白旗黄信咬着下嘴唇说道。

鲁伊特尔率着战舰慢慢使过海峡,这威风凛凛的战舰早惊动了两岸,白旗黄信的喽啰们慌忙去报信。寻着白旗黄信停靠海船的港口,鲁伊特尔的战舰已经准备好炮击。最前的战舰慢慢升起发现目标的信号旗,鲁伊特尔马上回应,各舰依次攻击的信号旗升上了旗舰。

“轰轰轰!”猛烈的炮火瞬间砸进港口,舰炮开始对舰、岸开始无差别的攻击,新配发的开花弹,爆炸后的火花迅速点燃了港口可以燃烧的物质,傍晚的昏黄开始红艳艳起来。

“黄爷,外边来了些洋船,向着咱们开炮呢!”报信的喽啰冲到白旗黄信居住的山洞就喊。

听到是洋船向自己开炮,白旗黄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澳门那些葡萄牙人,自己向来不去招惹他们啊!怎么主动找起自己的麻烦了?

“你确定没看错?”白旗黄信看那喽啰用力点头后,拿过一把砍刀,便带人向着被炮击的港口出发。

“哈哈哈,我当什么,都无事了,这些红毛番闲着无事欺负咱们罢了!”看着鲁伊特尔的战舰远远的炮击,白旗黄信心里也是不舒服,眼看着自己的海船一艘艘的被击沉却无能为力,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乌猪山另外一端,朱一凡在船头看着另外一边闪烁的火光,闷沉沉的炮声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密集,看来鲁伊特尔已经没什么目标可以打击了。

在望远镜中,借着夜色能看出对面的港口泊着的几艘船随着海浪摇晃,同另外一边的热火朝天相比,这里静悄悄的。散布开的琼州水师开始准备登陆。张着风帆,借着海浪,平底的福船直接冲上沙滩。

朱一凡看着两臂绑着用来识别敌我布条的水兵纷纷涉水上岸,这些前海盗现在正作为琼州水师的一员去剿灭海盗。同朱一凡的爷们军全部使用燧发枪不同,水师的水兵们还是使用冷兵器,刀、斧是他们的最爱。

“我们下船!注意别湿了弹药箱!”朱一凡特地带了两队火枪兵和两门野战炮,受使用轻便的木炮启发,现在军火厂生产了一批轻便的钢炮,只需要三个人就可以操作,朱一凡准备在自己的队伍中普及,所以此次带着顺便检验下实战效果。

林光带着水兵们悄悄的摸上沙滩,但是很快就停下来了。

“大人,这里多了个寨门,咱们要进去怕费些力气了!”听林光这么说,朱一凡向着自己带着的人一挥手,两门钢炮被快速拖着向前行进。

“我来开门,剩下就看你的了!”朱一凡带队走到最前后,对着林光说。

看守宅门的人可能都被另外一边的炮击吸引了,丝毫没意识到朱一凡这边的人已经到了他们鼻子下。

“放!”朱一凡对着炮手说。

一拉手中的炮绳,根据燧发枪打火原理改进的火炮打火方式,第一次在实战中应用。燧石条重重的敲在钢片上,然后引燃发火药。圆柱形的栓弹嗖一声飞出去,接着木头制成的寨门晃了下。

发现有人攻击寨门,准备露头观察的海盗,马上被火枪兵一顿排枪打了下来十几炮过后,木制的寨门一下子散开,林光立刻带着水兵们冲了进去。

“大明水师杀进来了啊!”林光一边带人厮杀,一边安排人放火,借着夜色声势闹的越大越好。

“向着远处的建筑开炮!”朱一凡带兵守着寨门,看着乱作一团的海盗营寨,朱一凡指着稍远的地方说。

换上了开花弹,野战炮轰轰的响起,远处的建筑立刻像是沸腾的油锅,充当房盖的树叶、木板四处乱飞。摸不清大明水师到底有多少人,白旗黄信的手下们像是慌乱的蚂蚁,除了少数人拼杀过一阵,其他的人四处乱跑。

“怎么回事?”听到另外一边炮响的白旗黄信遇到匆忙报信的喽啰,听说是自己的老巢被端,两眼发直的白旗黄信“啊”的大吼了一声。居然是声东击西!猛然回过味的白旗黄信,才想起琼州水手也有洋船,这肯定是琼州水师找自己来问罪了。

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女人和孩子,朱一凡清楚林光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剿灭了海盗的老巢,再强大的海盗,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在老巢被攻击的时候,这些海盗得考虑自己的家,老婆、孩子、亲人。

“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见到海盗被彻底吓慌了,朱一凡和林光都带头喊起来。

“黄爷从南边港口逃了!”这时海盗中有人喊了一嗓子,乱哄哄的一群人分化了出来,向着南边逃下去。

“但愿鲁伊特尔能截住他们!”因为通讯不便,朱一凡只能希望鲁伊特尔别放过这战机了。现在在被攻破的营寨中,还有大批的海盗需要鉴别。

“女人、孩子都上右边,男人上左边跪好了!把两手都举起来!”朱一凡大声喊着,水兵们纷纷重复,对于那些分不清左右的人,则驱赶着进到应该进的人群中。

林光清点过自己的伤亡后,小声的向着朱一凡汇报,重伤了十个人,轻伤一百多,俘获的人有四千多,一多半都是女人和小孩。

“先把白旗黄信的家眷隔离开,再问问有多少是掠来的女人,愿意回原籍都给银子。男人都区分清楚了,让他们相互检举,作恶多的砍了,愿意从军的欢迎,不愿意的全部带回琼州等候发落!”对于这些海盗,朱一凡是不打算释放,琼州缺人,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位大人天庭饱满,印堂开阔,虎目有神,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朱一凡和林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声音差了进来。

“小人是白旗黄信的师爷,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这师爷的作派,像是准备同朱一凡和林光谈点买卖,这让朱一凡大为反感。

“林光打断他的腿,让他一步也走不了!”朱一凡根本不想听这师爷说什么,无非就是拿前主人的什么秘密来换自己的利益。

原以为朱一凡能听自己说两句,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想听,这师爷连忙跪地求饶。知道朱一凡不能亲自动手,这师爷用力抱紧了林光的大腿。

“大人饶命啊!小人不过是想留条性命而已,饶命啊!”一边求饶,一边挂在林光的腿上,看到林光眼里露出凶色,拔出还沾着血的钢刀后,这师爷才把手松开。

“有什么话快说,林参将可不喜欢听废话!”见这师爷胆小,朱一凡又吓了他一下。

“大人,白旗黄信这几年抢来的金银珠宝,都藏着他房间的密室里!小人就是来告知大人的!”

知道这个师爷也说不出别的,朱一凡和林光两个人都笑了下,然后派人跟着这个师爷去看看。

隐隐中炮声又响起来,看来鲁伊特尔果然在追击逃脱的白旗黄信,这让朱一凡明白无论抓不抓得到白旗黄信,自己要让海盗别招惹琼州的计划,应该是实现了。打垮了白旗黄信,其他的海盗多少会收敛些,能给自己争取一到两年的时间。

经过这次远袭,朱一凡一共得了四十万两白银,俘获人口接近五千,船三百多艘,更一把火烧了乌猪山。四姓海盗之一的白旗黄信被琼州水师烧了老巢,逼得白旗黄信只带着一千多手下投了广州府水师,琼州水师的名号在广州沿海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经过此役后,朱一凡又瞄上了一个新目标,如果能解决了对方,那琼州海路基本上就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