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人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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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奋斗的历程(4)

更令林肯吃惊的是,莎士比亚和伯恩斯居然都没上过大学,他们所受的正规教育并不比他本人多多少。

这些实情使得年轻的林肯开始梦想:没有受过太多教育的他——文盲汤姆斯·林肯的儿子,也可以从事较高尚的事业和工作,而不必一辈子去卖杂货或者当一个铁匠。

此后伯恩斯和莎士比亚成了林肯最钟爱的作家。他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所花的时间,比阅读其他作家作品所花的时间总和还要多,除《圣经》和《伊索寓言》外,这是对他日后的文风有影响的第三部作品。当林肯入主白宫之后,为美国的内战而忧虑操心,脸上布满皱纹时,他仍会留下许多时间来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虽然他日理万机,仍要经常跟莎士比亚专家讨论莎士比亚的剧本,专门就其中一些段落写信向人请教。即使是他被枪杀的那个星期,林肯还曾对一些朋友朗诵《麦克佩斯》。

因此,我们不妨这样说:新沙勒镇的无名小卒——渔夫杰克·基尔索的影响力深入白宫内部。

新沙勒镇的创立者兼酒店老板是来自南方的詹姆斯·鲁勒吉,他有一个名叫安妮的漂亮女儿。安妮19岁那年,有着一双蓝眼珠和一头褐发的她出落得美丽大方。不久,她就和镇上最富有的商人订了婚,而林肯此时却也爱上了她。

安妮答应嫁给约翰·麦克奈尔,可是必须等她读完两年专科学校后才能结婚。

怪事也在此时发生:麦克奈尔卖掉自己的商店,去纽约州接家人来伊利诺伊州。他与安妮挥别,保证会常常写信给她,和她保持联络。

当时林肯正担任该村的邮递员。邮件每周用公共马车送来两次,邮资则视路途远近而定,从6.25美分到25美分不等,因为并不便宜,所以邮件也不多。林肯每次都把邮件放在帽子里,碰到有人打听是否有信件时,他就摘下帽子翻看。

安妮每周都要向林肯打听两次。三个月以后,她才收到第一封信。麦克奈尔在信中向她解释说,他横越俄亥俄州的时候生病发烧,昏迷不醒,卧床三个星期,所以未能早一点给她写信。

又是三个月以后,麦克奈尔的下一封信才抵达。信中的语气非常冷淡,内容不详,只说他的父亲生病,他又被债主们纠缠不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安妮一直都没再收到麦克奈尔的信,她心里开始怀疑麦克奈尔是否真的爱过她?

林肯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声称愿帮她去寻找麦克奈尔。但是安妮说:“不!他知道我在这里等他。如果连信都不肯写给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去找他。”

接着,安妮说出了麦克奈尔临行前的一番话。麦克奈尔坦称,他的真名不是人人皆知的“麦克奈尔”,而是“麦克纳玛”,他是用化名在此隐居的。由于他父亲在纽约州经商失败,债台高筑,于是身为长子的他只身来到西部经商挣钱。他不得不隐瞒真实姓名,一面家人知道他的下落会追踪至此,他担心那时养家的重担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而他现在发了财,要带家人来伊利诺伊州享福。

这些话在村子里传开后,造成很大轰动。大家都猜测那些只是骗人的谎言,只有上帝才知道麦克奈尔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人猜测麦克奈尔也许曾经结过婚;也许他已经有两三个妻子;也许他抢劫过银行;也许他杀过人;也许……总之,他抛弃了安妮·鲁勒吉,但这真是谢天谢地!

这只是当地人的看法,林肯没说什么,但是却心念电转。

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5.那是最后一片叶

安妮的死使林肯失魂落魄,他走路的样子,就像是忧郁立刻从他身上淌下来一样。

鲁勒吉酒店是一栋饱经风霜的粗糙房子,它与林立在边疆的千百栋木屋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人也肯定不会去多看它一眼。然而,林肯却整天盯着它,心思也围着它打转。对他而言,这栋房子屹立于地面,异常高耸,他每次跨过门槛,心跳总要加快几分。

林肯向杰克·基尔索借了一本莎士比亚名剧,躺在杂货店的木柜台上,反复诵读以下几行字:

柔柔的!

是什么光从那边的窗户透进来?

那是东方,

朱丽叶就是太阳。

他合上书,静静地躺着,回想起安妮昨天晚上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当时这个地区很流行缝被聚会,安妮每次都去参加。她那纤纤玉指做起针线活,又快又精巧,绝对没得说。林肯早上常骑马把她送到聚会的地方,傍晚再把她接回家去。有一次,他壮着胆子走进内室——这种场合男人很少走进的,并且坐在她身边。他心跳很厉害,安妮脸上也泛出红晕,手中的针脚开始不稳,那张棉被在多年之后仍展示出当年安妮的心神慌乱。

仲夏夜里,林肯和安妮并肩在山嘉蒙河畔散步,树上的鹞鹰不停低鸣,萤火虫在夜空中编织出一道道金丝线。

到深秋之时,橡树像热情的烈火一样红艳,山胡桃纷纷掉落到地面,林肯和安妮则在树林里闲逛。

隆冬时节,雪后的天空异常晴朗。他们携手穿过银装素裹的森林,脚印留在银白世界之上。此时此刻,一株株橡树、树和胡桃树都披上连伯爵也穿不起的貂皮大衣,就算是榆树上枝叶最贫乏的地方也缀满了晶莹闪亮的珍珠。

在这对恋人眼中,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多彩而美丽,人生也充满神圣的意义。每当林肯的目光凝视安妮的淡蓝色眸子时,她的芳心犹如一只快乐的鸟儿在婉转地歌唱。而每当安妮那双玉手轻触林肯,他就兴奋得几乎窒息,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就在这之前不久,林肯和一个牧师的儿子,也被人称做酒鬼的贝利合伙做生意。他们在小小的新沙勒镇买下了三间残破的小屋,经过他们的重新整理,合并在一起,开了一家杂货店。

有一天,一位驾着篷车准备前往爱达荷州的过路人在“林肯和贝利杂货店”前面停下来。由于路面稀软难行,拉车的马疲惫不堪,为了减轻负担,他打算把一个木桶卖给林肯。尽管林肯觉得那些废铜烂铁对自己没有一点用处,但是林肯还是对马儿生了恻隐之心,于是便给对方50美分,看也没看就收下木桶,并把它滚到店里的一个角落中。

两个星期以后,林肯突然想知道自己上次究竟用50美分买了些什么,于是他把木桶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板上,竟然在一堆废物底下发现了四本一套的布莱克·斯通著《法律评注全集》。当时正好是农忙季节,杂货店里的顾客很少,林肯就利用空闲时间读这本书,并且越读越感兴趣,一口气把四册书全部读完了。

这本书最终令林肯立下做一名律师的志向,而且他想让安妮以他为荣。安妮十分赞许他的计划,并且约好等他读完法律课程正式执业时,两人即可结婚。

林肯穿过草原,来到20英里外的斯普林菲尔德镇(或叫春田镇),向一位律师借阅其他法律方面的书籍。他在回家的路上,经常捧着书边走边读。遇到理解困难的段落,他就放慢脚步,有时干脆停下来专心研究,直到完全弄懂为止。就这样,林肯又看了二三十页,直到最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星星升起来,他觉得肚子也饿了,这才加快脚步赶路回家。

林肯不断地钻研书本,心无旁骛。他白天仰卧在小杂货店旁边的榆树下看书,一双光脚丫子搭在树干上。到了晚上,他在制桶店里看书,利用堆放在四周的废料点灯照明。他时而大声朗诵,时而合上书本默写,直到完全弄懂书中的意思为止。

无论是在田野工作、林间徘徊、河边散步……无论何时何地,林肯腋下总是夹着一本契蒂或者布莱克·斯通的著作。

某一天下午,雇他砍柴的农夫发现林肯正坐在谷仓角落的柴堆上研读法律。于是这位农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当地的教师曼塔·格拉罕。格拉罕找到林肯对他说:“如果想在政界和法律界出人头地,那么第一步必须懂得文法。”

感到醍醐灌顶的林肯立刻追问:“哪里可以借到文法书?”

格拉罕指教林肯,离这里六英里的地方有一位名叫约翰·凡斯的农夫,他有一本《科克汗文法》。林肯立刻起身,戴上帽子就往格拉罕所指的方向前进。

林肯依靠自己的积累,很快就通读了科克汗文法规则,他读书的速度和质量令格拉罕大为惊奇。30年后,格拉罕回忆说:“我曾经教过5000多名学生,而林肯是这些学生之中追求知识和研究学问最勤奋、最用功、也最爽快的小伙子。”他又说:“我还知道,他曾经花了数小时,反复比较三种表达方法中最好的一种。”

在熟读《科克汗文法》后,林肯又接着读了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洛林的《古代史》,一册美国军人传记,杰弗逊、克雷和韦伯斯特的传记以及托马斯·潘恩的《理性时代》。

已故的阿尔伯特·贝弗里奇是著名的林肯研究专家,他在林肯的传记中曾说:

这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身穿蓝棉布做成的外套,脚上是粗重的皮鞋和一件浅蓝色的斜纹条绒裤——他全身的衣着都不协调,而且裤脚悬空,离鞋子还有一两英寸远。他在新沙勒镇上到处闲逛,看书、朗诵、做梦、讲故事,人缘非常好,所到之处,必定会结交一群朋友。

林肯不仅凭借自己的机智、善良和学问吸引了人们,他那古怪的装束和少见的笨拙姿态也成了他的特有标志,尽管裤子短得令人发笑,但是没过多久“亚伯拉罕·林肯”就成了人们经常挂在口头上的名字了。

“林肯和贝利杂货店”最终还是破产了。由于林肯一心啃读书本,而贝利这个酒鬼整天喝得烂醉如泥,所以破产是难免的。林肯没钱付餐费和住宿费,只能像他父亲过去一样,做些粗活挣钱:他替别人砍灌木、耙甘草、修围墙、剥玉米粒,在锯木厂打零工,甚至还做过铁匠。

但这样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曼塔·格拉罕协助林肯学习了三角和对数,让林肯先去做一名土地测量员。林肯赊账买下一匹马和一副罗盘,然后又砍下一条葡萄藤当测量的绳索,来为镇上的人们测量土地。每测量一块土地,林肯就可以得到37.5美分的报酬。

这时,鲁勒吉酒店也倒闭了,安妮也只能给一位农场主家当烧饭女工。林肯很快就在同一处农场找到了一份耕地的工作。晚上,他在厨房帮安妮洗盘子。林肯觉得,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就感到快乐无穷,而他后来却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狂喜和满足感。甚至于在他去世前不久,林肯还曾向一位朋友说,他在伊利诺伊州当赤脚农场工人,要比在白宫快乐得多。

悲痛总是在最欢乐的时候出现。1835年8月,安妮生病了。她先是感到非常疲倦,但仍旧照常工作。但有一天早上,她突然无法下床了。安妮开始高烧不退,从新沙勒镇来的艾伦医生为她诊断后,说她得了斑疹伤寒。她的内脏像火一样燃烧,四肢却像冰一样寒冷,因此只能用烧热的石头取暖,她每天总是叫嚷着要水喝。现代医学早已证明,斑疹伤寒应该用冰袋退烧,而且必须多喝水,但令人惋惜的是当时的艾伦医生却不知道这些。

可怕的几周在缓慢地度过。最后,安妮病得连放在床上的小手都举不起来。艾伦医生要求她完全休息,不准接待来访的客人,林肯也同样被阻隔在屋子外面。可是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安妮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林肯的名字,频频地呼唤他,于是她的家人特意把林肯请来。林肯走进屋之后,关好房门,走到安妮床边,和安妮默默对视。谁都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将是他们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天,安妮失去了知觉,开始昏迷不醒,最终走向死亡。

安妮死后数周是林肯一生中最悲伤的时刻。他茶饭不思,每日失眠,一个人孤零零地远离人群,见了人也不说一句话,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他的灵魂早已随着安妮而去,只剩下一副空躯壳苟存人世。朋友们担心林肯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不但拿走了他的小刀,还时时有人注意他是否会跳河。

安妮被安葬在五英里以外的“协和公墓”,每天早晨林肯都会步行去墓地看望她。在那里倾吐他的真言,有时候他一个人待得太久,朋友们不得不架着他回来。如果遇到暴风雨来袭,林肯就会满面泪痕地说,他不能让安妮的坟墓被狂风暴雨侵袭……

有人曾看到林肯也经常在山嘉蒙河附近的森林中东倒西歪地乱转,而且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词句。大家担心林肯精神失常,于是请艾伦医生为他诊治。艾伦医生认为必须给林肯找些活儿干,这样才能转移他对安妮的思念。

林肯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伯林·格瑞,他住在城北一英里的地方,并愿意负担照料林肯的任务。那是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午后山崖林立,一直向西延伸;屋前是一片洼地,一直通向绿荫环绕的山嘉蒙河畔。格瑞的夫人南茜请林肯帮她干活,不停地砍柴、挖土豆、摘苹果、挤牛奶,甚至在她纺纱的时候,也让林肯帮助扯线,故意让林肯忙得团团转,没有多余时间胡思乱想。

时光飞逝,1837年,也就是安妮去世两年后。林肯还对州议会的一位同僚说:“别人以为我已经大致恢复,可以重新享受人生。其实,我私底下仍旧心情沮丧,甚至到了不敢携带小刀的地步。”

安妮之死使林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成了全伊利诺伊州最忧郁的人。日后与林肯合伙的亨顿律师说:“20年间,林肯没有过上一天快乐的日子……他走路的样子,像是忧郁就要从他身上淌下来一样。”

从那时开始,林肯对于描写悲伤和死亡诗篇的偏爱几乎到了发狂的程度。他经常默默无语地静坐几个小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冥想出神,然后又突然念出《最后一片叶子》中的诗句:

长满青苔的大理石,

盖在被他吻过的,

红润的嘴唇上;

他心爱的名字,

多年前早已刻在,

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