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收钱、如何花钱,是政府一项至关重要的职能。从某种意义上说,收钱合理,花钱得当,是政府管理成功的一半。我国有2010个县(市),很多县财政捉襟见肘,其中固然有受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制约、财源严重不足的问题,但反过来看,财政管理方面的问题,同样不可小视。在这方面,浙江富阳的大财政改革很值得关注,也很有推广价值。
严格说,富阳的财政能力还是很强的,全国百强县第24位的排名足以说明这一点。但是作为有强烈改革意识和使命感的市委书记,徐文光并不满足,这位年轻的地方官员,决心要对现行的财政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进行大胆的探索和改革。
富阳的大财政改革,源于2007年建立的“专委会”制度。什么是“专委会”制度,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许很难明白,因为哪级政府都有一大堆机构。富阳的专委会形象地说,就是在不增减原有党政机构的前提下,在若干个业务相近的机构上面,设置一个相对虚的专门委员会,并由市里领导兼任主任。他们把这样的改革形象地称为“神变形不变”。早在全国大部制改革之前,富阳就建立了包括“5+13”的专委会管理模式。所谓5,就是整合党委政府四套领导班子,设置了五个高层议事协调机构,如工业化战略推进领导小组等,下面设置了13个专委会。其中,公有资产管理运行委员会,就是统领财税国有资产等的一个专门委员会。沿着这个思路,富阳又针对原来财政体系中的预算部门编、项目部门定、绝大多数资金散落在各部门之中的“部门财政”,政府无法集中财力办大事问题,进行探索,大财政改革由此应运而生。
这项改革的基本做法有三:一是对富阳市政府的所有资金、资产和资源进行统一管理、统一调度。资金方面,将全市预算内和预算外收入全部纳入金库核算,166个独立核算单位的财政性收入资金全部存入财政专户;资产方面,成立市公共资产管理中心,对全市机关事业单位的房地产整体盘活,集中经营;资源方面,制定资源管理
细则,将政府资源的拍卖、拍租、出让等收入纳入财政统收。二是通过市公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实行预算统编、项目统定,达到项目和预算无缝对接。通过预算统编,形成三种不同的预算类型:即部门和乡镇实行运转预算,经费只保障机构的正常运转,没有项目经费;专委会实行民生预算,保障民生投入;政府实行建设预算,保障重点项目。三是资金拨付上,实行项目化。项目资金一律不通过部门,而是按照项目的性质,界定拨付渠道。上述改革的一个显著成效,就是最大限度地压缩了部门自由支配财力的权力,使分散的财力集中到政府手中,可以集中财力办大事,特别是办与民生相关的大事。
富阳的大财政改革,没有简单停留在财力的统筹和统用上,他们在统一监管和构建透明财政方面同样进行有效的探索。按照他们的说法,原来的财政体系,由于绝大多数财政资金都分散在不同的政府部门手中,久而久之,出现了权力部门化、部门利益化以及部门利益个人化的现象,这为权力寻租提供了一定的制度空隙。为了加强对公共财政的监管,富阳市建立了大监督委员会,实现对政府投资项目和资金使用绩效的全程监管。从决策的“四步曲”(政府研究、人大审议、政协协调、市委决策)开始,对预算和项目统编进行层层审核;对财力统揽和资金统筹进行监督;通过资金直拨制度,减少中间环节;通过一体化信息平台产生大财政数据和报表,实现了大财政管理的公开化和精细化;通过建立科学统一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所有的项目资金开展绩效评价,从而大大提高了公共财政资金的使用绩效。
富阳市的大财政改革,从根本上改变了政府传统的财政运行模式和机制,按照当地政府官员的话说,市委市政府把利益放在明处,促使全市各级各部门,再不用为自身利益争权、争钱、争资源,而是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谋事、干事来争成绩、争荣誉,党政机关公职人员的创业激情明显高涨,工作绩效也大大提高!正像鲁迅先生所说的,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是路。富阳的这套大财政改革,是不是一条可以广泛复制的新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