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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问案

登封城知府府衙大堂之上,多年未曾升堂问案的知府朱志明,今日却是几年内的首次升堂断案,登封城一时之间把这消息传遍了每个角落,能够把升堂问案本该司空见惯的事情传到每个人耳中,而且每个人都会对其充满好奇之心,这恐怕对于知府朱志明来说也是空前绝后的吧!

原本充满好奇心的人们本该蜂拥着,向着知府衙门前来观看这难得一遇的景象,可在知府衙门府门外,在那条冷清的街道上,此时,也不过三三两两匆忙过路之人。

人们内心的恐惧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因为他们心中已经明了,过不多久,便会传来有人因为告官而倾家荡产的消息!

此时,在知府府衙内,还在继续审案的知府朱志明却是满头大汗,脸色渐渐有了几分苍白,神情间更是有着些许的紧张。

一直跪在地上的萧易面色如水,一直深默不语,深邃的眼神中退却了最后的一丝坚毅,那是对最后一丝寄托产生的失望之色,他就这般有些颓唐地跪在冰凉的地上。

大堂之上,顿时陷入了死寂般地沉静中,空气中飘佛着无望,愤恨的气息,那是来自跪在公堂之中,那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在看到仅有的一丝光明后,突然又变黑暗的绝望气息!

两旁的衙役此时却几乎都打起了瞌睡,对于早已过惯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他们来说,似乎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己此刻睡觉重要。

然而,在这些衙役的右侧中的一人却是有些例外,只见此人中等的身材,威武地站在公堂之上,锐利的目光深处带有深深地沉思与震撼。

坐在公堂之上的朱志明自是看到了下面衙役们各自的表情,但却没有对衙役们进行呵斥,而是视若无睹地转过头,看向一旁。

在知府朱志明心中原本只是想着遇到富商之类的发生矛盾,自己好从中捞上一笔意外之财,可没有想到,经过萧易的一番讲诉,朱志明原本挂在脸上的一丝笑容,此刻呆呆地僵硬在上面,带着阵阵失望与震撼。

失望的是,没有遇到他想象的那般情景。震撼的是,这可是他自上任以来最大的案件,一时之间,朱志明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竟想把难题推给他的下属官员。

因为在知府朱志明心中此时比谁都明白,这种大案,办好了没准会加官加爵,可要是办不好,自己这头上的乌纱帽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萧易忽然抬起头,断然问道:“大人,难道小帽村就不属于登封城的管辖吗?难道大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帽村枉死的几十口人而不顾吗?”

朱志明被问得哑口无言,怔怔地坐在上面,不知说什么好。看看跪在下面的萧易那如炬的眼神,心中更是一片慌乱。

这时,一直站在朱志明旁边的胡师爷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地说着什么,朱志明眉头渐渐皱起,待到胡师爷说完重新站好,朱志明抬起紧皱着的头,用犹豫不定地目光看了看胡师爷。

胡师爷站直身形,目视前方,却不再看知府朱志明。

朱志明悻悻地坐在大堂之上,目光流离,沉吟片刻,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欣喜,忽然抬起头,大声说道:“本官鉴于本案的严重性,自会严加重视,早日为那冤死的小帽村上下村们伸冤。本官现在先派出两名衙役前去小帽村查探一番,不知你们谁愿意去呀?”朱志明说完面上竟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下面的众衙役。

萧易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心中五味杂陈,身为堂堂知府府尹,在这公堂之上最有权利的一人,怎么向自己的属下下达命令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萧易抬起略带惊异的目光看向知府朱志明,看向朱志明头顶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但此时,在萧易看来那牌匾是那般的暗淡无光!

原本在萧易心中,知府接到自己的报案,首先会问清楚自己是哪里的人,为何报案,等等最基本的问题。可没想到,这位与众不同的知府大人全然不问这些,却直接派人前去查探,倒令萧易忽然之间有些莫不着头脑,更加猜想不透知府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样到让萧易心中长舒一口气,如果要真的问萧易来自哪里,恐怕还真对这些人说不清,道不明。

良久,大堂上站出一人口中高声道:“大人,小人愿意前去小帽村查看。”

一时之间,大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名说话之人,萧易的目光也随着这声音流转到此人身上。

但见那人双手抱拳,把头深深地伏在双臂之间,做请命之状,此人正是刚才衙役之中唯一为小帽村惨案有所感触的人。

知府朱志明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高兴道:“好,既然铺头黄成愿意前去,那必定事半功倍,只是谁还愿意陪同黄捕头一同前往?”

朱志明再次‘问出了’一句,下面众人一阵骚动,好像都怕自己被派往小帽村,一时间,你让我,我让你,顿时,本该庄严神圣的公堂上,却多了几分闹市景区的喧嚣。

终于朱志明在上面坐不住了,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口,怎么派你们前去查案就这么难,让你们去玩乐的时候怎么就比谁跑的都快。现在你们也不要推脱了,我自己亲自点名。”

知府朱志明说完,用他那微眯的小眼睛向众人扫去,众衙役都是一惊,个个胆颤地低着头,生怕知府看到自己一般往后退缩着。

良久,空荡荡的大堂上忽然发出两声‘嘿嘿‘的笑声,朱志明面带奸猾地笑容,慢慢说道:“孙康,就你和黄捕头一同前去吧!”

下面一人闻声一惊,面色顿时变了几变,慢慢从众衙役中站了出来,面色上带着难堪的神情,还未张口说些什么,只听到朱志明那有些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

“孙康,你过来,本知府有些话要嘱咐你一下。”

孙康快步走了上去,来到朱志明面前,朱志明示意他附耳过去,孙康乖乖地把头贴了上去。

两人不知说的些什么,孙康忽然带着一丝狡黠地笑容,乖乖地走了下来,并大声说道:“知府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知府朱志明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带笑容说道:“一切等黄捕头和孙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那就退堂吧!”朱志明说完还不忘冲孙康眨眨眼,孙康会意,微微点点头。

像是众人期盼多时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还不等知府朱志明身子向后堂走去,便一个个呻吟着,敲打着酸痛的腿脚,都好像是那老弱病残的老人一般。

不多时,大堂之上众人走得只剩下萧易和两名衙役,萧易慢慢地站起身形,长久跪在地上的双膝有些痛麻感。

这时,捕头黄成走到萧易身旁轻声道:“在下是这登封城知府衙门的捕头,名叫黄成,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萧易忙看向捕头黄成,学着黄成的说法,不敢怠慢“在下是小帽村人,名叫萧易,有劳黄捕头为小帽村上下村民伸冤昭雪了!”萧易说完冲着黄成微微一欠身。

捕头黄成匆忙扶起想向自己弯腰鞠躬的萧易,口中说道:“萧易老弟,我身为登封捕头,自然要为登封老百姓伸冤的,你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萧易直起身,深情地看着面前这人,忽然感到,这诺大的知府衙门也就面前的这名小小捕头配得上待在这庄严地大堂之上。

正在萧易和捕头黄成彼此寒暄之时,站在他们身后的孙康不耐烦地道:“好了没有,我们还去不去了,今天怎么了,怎么竟碰到这等倒霉之事。”

捕头黄成转过身看看孙康,眼神中满是不屑地打量着孙康,忽又转过身对萧易说道:“萧易老弟,我们还是先去小帽村查看一番吧!你要同我们一同前往,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萧易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面色闪过一丝暗淡,随即恢复,开口道:“黄捕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便先头走出了大堂。

黄成紧紧跟在萧易身旁,也走了出去。

大堂之上,只剩下还在一旁满是恼火的衙役孙康,当他看到萧易和黄成二人竟全然不顾地走了出去,甚至不和他打声招呼,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当下咒骂一声,便也向着大堂外走去。